24、第二十四章 别离 ...
-
明媚的暖阳迸发出勃勃的生机，照落在稀疏树叶的树枝上留下斑驳的树影，被一阵初冬的风吹过，枝头零星的树叶飘摇更加稀疏。
叶子微踏着这一圈落叶往陈府而去，高跟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嫩响，煞是好听。
手里拎着法国刚上新的手拿包，另一手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品，发丝飞扬，心情愉悦。
管家见到李曼唯就唯唯诺诺让她进去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三少爷的女朋友，还是二夫人的挚友，这挚友从何而来，如何发展，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次步入这房子，与前两次皆不同的心境，走过小路，看到上次赏的梅花还依旧绽放着，或粉或红或白，层出不穷盎然争艳。
一栋很日式的别墅，看得出来的后来修葺的，门前一圈黑木小栅栏，推开栅栏能看到两旁翠绿盎然的铁树，象征着不朽的风姿。
步入宅子，中式建筑中留有日式的风影，又有欧式家居的点缀，倒也不显得眼花缭乱，反而错落有致。
“李小姐来啦？我们二夫人还在洗漱，稍等片刻。”一个妇人模样的，温温和和，眉眼间很温顺却也不是好拿捏的，这陈萧尧倒是会选人，知道往她这里放些好使的人。
“曼唯？”樱井千雪着白底斜格的旗袍，袖口与衣襟纹者黑色小边，头发也是三七分，后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纯金树叶镂空耳环，摇曳生姿，正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看到她没有半分惊讶。
“这是一点薄礼，望请夫人千万收下。”调皮地做了一个揖，双手将礼品呈上。
“就为这事啊？还特地跑一趟，让砚清那丫头跑一趟不就得了。”樱井千雪是喜欢这个女孩的，若是有幸成为妯娌最好，若是有一天针锋相对，这么和心意的姑娘真是可惜。
心里唏嘘感叹，这是民族矛盾，她们之间有何错，只不过立场不同，可悲可叹。
“千雪你别戏耍我了，这是真心实意给你拿的，想必你也喜欢的。”樱井千雪接过看到一盒法国的粉饼，细腻润滑，食指抿了一点在指尖揉开，又在鼻尖嗅了嗅“很不错，我喜欢的。”脸上漫开真心实意的笑容。
趁着樱井千雪用早餐，李曼唯也享受了陈家主母早餐的待遇，开小灶与原先在大厅吃的不同，都是樱井千雪爱吃的款式。
一餐饭接近尾声，却来了不速之客。
眼尾翻飞看了看来人，不动声色，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陈萧陌，李曼唯的位置是看不到的，她正眉飞色舞与樱井千雪讲着那天的趣事，本不有趣的事在她活灵活现的描绘下倒也生动起来。
陈萧陌双手环胸斜倚在墙边打量她，一脸揶揄，这女子难得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她从来热情大方、彬彬有礼，带着融融春意却又不深入骨髓的。
再看那边的樱井千雪，居然擅长“易容术”真是不简单，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学会易容术，让伊藤那种老狐狸的辩不出真假的易容术？是敌是友，暂且先观察着吧，面上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我呀，也不打扰你们了，还是去看看萧尧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樱井千雪拿起手帕擦擦嘴站起来袅袅走开。
不明樱井千雪的意思，李曼唯惊诧地看向她，却看到她走出去后斜立在墙边的陈萧陌，看着她的眼神暧昧朦胧，深情款款，不由的红了脸，火烧火烧的，烧到了耳后。
下人们识相的收拾完退下了，留下李曼唯一直拿着筷子捣着盘子里剩余的食物，一下一下拿什么出气一般。
“是来答谢二嫂的？”并非轻佻的语气，他是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嗯。”应声如同蚊子响一样，眉尾翘了翘。
“那我的答谢礼怎么没送过来？”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更加激起调戏她的欲望，羞涩的李曼唯，百年难得一见。
眼尾瞟了瞟他，没说话，继续捣着盘里的食物，天知道她今天就是借答谢樱井千雪来见他的。
“我要求也不高。”略带磁性的嗓音道出来有吸引力，李曼唯眼前一亮，抬眼看他却看到他突然凑近的俊脸“以身相许怎么样？”一本正经说着这种话，让李曼唯怎么回答？
十分有气势瞪了他一眼，平常伶牙俐齿，现在百愁莫展。这才发现两人有了些交集后越发不能直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生怕被他看透。
“你。。。”只见陈萧陌伸出手在李曼唯唇角擦了擦，多余的一点食物沫，让李曼唯一阵脸红心跳，以为，以为。。。
陈萧陌见她这副模样，此情此景，也不好辜负，嘴角勾起一点，凑近吻了下去，不同与上次的蜻蜓点水，软糯的唇瓣在他面前如此有吸引力，恨不得索取的更多，更深，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灵动的舌尖缠绕在一起，更深，更狠，天生的掠夺气息。
......
上海的冬日真正来临了，到了滴水成冰的时候，水泠泠的湿冷无处不在，让人瑟缩不愿做任何事。晨起，白茫茫的雾霜在窗上结上了窗花，五边形，六边形，煞是好看。
这天的赵家和陈家，同时巨变着。
“微微，刚刚父亲从家中来的信件，说让你随我们回北京。”叶子因拿着信件风风火火来到叶子微房内，亲自摇醒睡意阑珊的叶子微。
“不去。”转过身就睡，丝毫不想理会。
“叶子微你给我听好了，你就这么一个父亲了，你回去也好，不回去也罢，我都不参与意见，我只是告诉你，现在北京战事催紧，父亲身为司令身先士卒，有一天你回来见不到他不要趴在我怀里哭。”这一席话说的气势磅礴，直直立在叶子微床前，说完只是看看她，把信件拍在了她一旁的矮柜上。
这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将叶子微的瞌睡虫浇的跑了个干干净净，她窝在床上思绪渐渐翻飞。
父母恩爱如此，哪怕他有错，这三年也够了，或者是这二十多年的良心债也够了。他是给予她生命的人，哪怕再恨，也不该把不是他的错铸就在他身上，这个时代，有太多无可奈何，正如他，正如自己，这份对他的恨其实早就放下了，她不愿意回家，只不过是碍于那个替代母亲的女人，那是她永远不能触及的底线，却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占着，少不了明争暗斗，不如在上海滩做交际花实在。
摊开那封信件，字字玑珠，情深意切，每次他来的信她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那些字里行间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父爱的温暖，哪怕是薄微的，细碎的，甚至是要与他人分享的。
心动身动，起身穿了厚厚的皮裘大衣，剩下精致小巧的脸在外面。
“砚清，你收拾行囊随我回北京，待会儿你先随大小姐和姑爷去车站，我先去一趟陈府。”吩咐好后让司机送她去了陈府。
而此时的陈府也是一阵兵荒马乱，广东来急报，身体一向健朗的老爷子陈宗棠患疾病卧床不起，越发严重了，这下广东上上下下全靠杨金铃一人操持，实在挨不过了才给上海和武汉发去电报。
这会儿全体都在收拾行头“寒暝，我出去一趟，你们直接在码头等我。”简单吩咐后急忙离开。
陈萧陌自己先行开车去赵家别院，李曼唯乘司机的车往赵府行去。
街道上一左一右，错肩而过，没有见到彼此，许是心急，许是缘分，两人在同一水平线上目光灼灼盯着前方，丝毫没有往旁边看一眼。
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彼此错过。
“你们三少爷呢？”此时陈萧尧早已带着樱井千雪出发去码头，剩下门房扫着门前的地，一下一下，人走茶凉的心境油然而生。
“三少爷？回广州了。”有些耳背，听了好几回才听清，指指码头的方向。
“回广州了？回广州了。”由疑问句渐渐变成肯定句，浑身脱力般落寞地坐回车里，车站与码头方向不一，此时去码头就赶不上回北京的火车，若是去北京就见不到陈萧陌，两相权衡下“去上海南站。”
赵家别院也有人去楼空的错觉，赵寅成一早就得知叶子微回北京，想送她去车站，岂料先出门了，只好送叶子因宋思玉去了车站。
“李曼唯李小姐在吗？”“李小姐？”迟钝了一会儿“走了，一早就走了，我们少爷送去的，这会儿怕是火车都开出去几十里地了。”一个矮个子的下人，刚从别院里出来就被陈萧陌逮着了。
“走了？你知道去哪儿了吗？”递上几张钞票，试图套出些有用的知识。
“去南京？还是去天津？”记不得了。小厮看到这一打明晃晃的钞票眼睛都绿了。
顾不得这么些了，只好急急忙忙上车往车站追去。
果然。车去人空。
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冲进站台内依旧没有人，能看到借亲友的，送亲友的，唯独没有那一抹娇影。
“别找了，人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陈萧陌面色一僵，转过身看到赵寅成独生孑立，与车站的背景如此不符，仿佛是凭空出来的。
“赵先生，你能告诉我曼唯去哪儿了么？”试问他陈萧陌平生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眉眼间都是悉听尊便的神色。
赵寅成抬眼看他，嘴角一抹邪魅的笑怎么都掩盖不住“曼唯？你懂她么？你知道她的过去么？你能给她未来么？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最疼么？”你知道她的所有脆弱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就不要试图招惹她。”这话说的狠厉，平常只有别人这么对他陈萧陌，今日却有人站在对面说着自己最在乎的女人，云淡风轻，把她列入他赵寅成的范围里。
“赵先生，哪怕你知道她的一切，却为何让我这个迟来三年的男人占尽先机？”反问的恰到好处，两相对视对峙，都是倾城出色的男子，眉宇间皆是风情，一样的年少绝色，手段出奇，却为了一个女子，演绎着人生不同的篇章。
陈萧陌从他身旁走过，没有丝毫停顿，却让赵寅成心里有些发怵了。
这一席话说的不无道理，他先了解叶子微不止他说的三年，而是十八年，却让一个晚来的男人有了捷足先登的架势，是不是自己努力的不够？心底开始反问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