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染血》倚剑梦情

2、逃离

　　打晕了看守石牢的守卫，冷子玉伸两指搭了搭那守卫的脉搏。见脉息无恙，才放心扔下手中木棍，从守卫腰间找出钥匙，打开石门，走了进去。
　　“你是云逸？”石牢中只有一间牢房关了人，冷子玉很快就找到了云逸的所在，开牢门，上前为云逸除去了手铐脚镣。
　　“你是谁？”跳跃的火光照耀着云逸俊朗的脸庞，虽然有些疲惫，却仍透着武林世家子弟特有的锐气。淡蓝色的衣襟上染了些血迹。对于一个被关在牢里几天的人来说，已算是难得的整洁了。
　　一看，便是世家子弟。若是假以时日，在江湖中多历练些日子，必定能成大器吧？冷子玉上下打量了云逸几眼，也未多言：“我叫冷子玉。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云逸站着没动，一脸戒备地看着冷子玉：“你是魔教中人？为什么要救我？”
　　冷子玉皱眉：“走，还是不走？”
　　云逸微一犹豫：“走！”
　　二人一路奔出石牢。云逸弯腰从昏倒在地上的守卫身上取下腰刀，拔刀在手，一刀向那守卫的脖颈斩下。冷子玉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为什么要杀他？”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我也是魔教中人，你要不要连我也一并杀？”
　　“这……”云逸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垂下手中刀。
　　“别耽搁了，快走！”怕云逸再对那守卫下手，冷子玉拉住云逸的手，便往院外奔。
　　被剑柄磨得粗糙的手，陡然被一支纤细滑腻又略有些冰冷的手拉住，云逸胸口一紧，心神恍惚间钢刀脱手落到了地上，等回国神儿时，已被子玉拉到事先准好的马前。
　　子玉松开云逸的手，牵住马的缰绳：“上马吧！”
　　“嗯！”云逸翻身上马，回身向冷子玉伸出手。
　　冷子玉有些犹豫。这次救人，太过顺利，显然是易啸天有意放自己一马。那么之后呢？这一月之约，自己可有半分胜算？
　　见冷子玉垂头发愣，云逸有些着急，催促道：“子玉，上来！”
　　看着云逸伸向自己的手，冷子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一匹马带两个人，跑不快的，迟早会被追上。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样。”
　　“你私自将我从牢中放出来，是叛教大罪。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哪还有命在？我不能丢下你！快随我走！”
　　云逸的语气炙热而真诚，让冷子玉更有些不忍。这是自己和易啸天的赌局，本不该将外人牵连在其中：“可我……”
　　“还犹豫什么？快点儿上来！” 云逸俯身揽住子玉的腰，轻轻一提，将他拉上马，坐在自己身前。冷子玉的身子，出乎意料得轻。
　　骤然坐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前，子玉手脚有些发僵，稳重心神皱眉道：“好……我随你走。但我毕竟是魔教中人，日后说不定会给你惹上麻烦。”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会嫌弃你的出身？走吧！”云逸不容冷子玉再犹豫不决，两腿一夹马腹，提缰绳打马，带着冷子玉纵马狂奔。胸口被人依靠着，鼻尖传来怀中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心中竟是前所未有得踏实。
　　骏马突然奔出，冷子玉坐立不稳，不自觉地倒向云逸怀里，目光从云逸肩膀望做去，正看到一男一女两条人影从围墙后转了出来。月光下，隐约可见那男子一袭紫衣，背着手，默默注视着自己，目光深邃，平静无波。
　　易啸天？冷子玉不自觉地朝易啸天伸出了手。随即硬生生把将要呼出口的三个字咽了回去。
　　不舍？自己，竟然会不舍？既然决定离开，又何必不舍？此时不舍，只有一败涂地！
　　狠狠攥紧拳头，冷子玉决然地扭回了头，任云逸带着自己策马狂奔。
　　“教主，你就这样放公子走了？” 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岳灵儿轻叹了一声。
　　“嗯。”
　　“我早说，公子是喜欢教主的。你们将事情掰开来说清楚，不就得了？如此欲擒故纵地大费周章，真是不嫌累。”
　　“有些事情，不是说，便能说清楚的。要他自己明白才行。”
　　岳灵儿撇了撇嘴：“嗯！对！等公子明白得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大家就都省心了。”
　　易啸天横眉冷对：“灵儿，你这是仗着自小跟着我长大，便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了？”
　　岳灵儿痛心疾首：“冤枉啊，奴婢可是一心向着教主啊！”
　　易啸天摆了摆手，不愿再与岳灵儿接着斗口：“要你查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武德那小子，现下还在苍狼城呢。这次昆仑七剑上西莫峰挑战的事情，就是他挑唆的。进山的地图，也是他给的。”
　　“好，你去选二百名弟兄。半月之后，随我动身去苍狼城，诛杀叛徒。” 易啸天抬头望向两人一骑消失的方向，“顺便，将玉儿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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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苍狼城的守城的两名家丁正倚着城门打盹儿，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睁开眼，就看到尘沙飞卷中，一匹马载着两个人，风一般地朝城门奔了过来。
　　眼比较尖的那个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我怎么看着，马上之人，像是少城主？”
　　另一个急忙往前抢了几步，揉了揉眼睛，定睛观瞧，乐得差点蹦起来：“是少城主！真的是少城主回来了！快去禀报！”
　　“少城主回来了！少城主回来了！”消息像响雷一样在苍狼城炸开。
　　云逸刚翻身下马，还没来得及将子玉抱下马，已有一名红衣少女带着人从城内跑了出来：“表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们昆仑七剑，逢师命围剿魔教，一去便没了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舅父都快担心死了！还以为你……”
　　红衣少女跑到近前时，看到云逸抱了一名陌生少年下马，急忙收住口：“嗯？这位是……”
　　“艳儿！”云逸扶子玉站在地上，笑着回身招呼红衣少女，“他叫子玉，是我的救命恩人。唉！那魔教教主的武功实在太高。我们七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子玉，我便真回不来了。此中详情，我以后再跟你细说。子玉，这是我表妹艳儿。”
　　冷子玉淡然抬眸，扫了眼前的一众陌生人一眼，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子玉见过，表小姐！”
　　“男子？”艳儿瞪着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看了冷子玉半天，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美的人，居然会是男子。等到他走到自己身前，才发现他虽然身形有些单薄，却并不瘦弱。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还要多，长身玉立，确确实实是一名男子，这才嫣然笑道，“长得这般美，若是女子，当可倾国倾城了。表哥不是看上他的美色，才带了他回来吧？”
　　云逸笑着走到近前：“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发酸？艳儿，你这……莫不是醋了？”
　　艳儿皱了皱鼻子，朝云逸做了个鬼脸：“我醋什么？三个月后，便是你我的婚期，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云家的人欢天喜地，众星捧月般一路将云逸迎进了云府。冷子玉被簇拥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在云府大厅又走了几个客套的过场，吃了些东西。云家老小对冷子玉千恩万谢，免不了说一些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一类的话。冷子玉也客客气气地从容应对了过去。
　　来到云家特地安排的一个宽敞寂静的院子，冷子玉送走了众人，关上屋门，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像骨头散架了一样，倒在床上。
　　冷子玉从没骑过这么久的马。他生在江南，又是个读书人。骑着马，狂奔一昼夜，对他而言，简直像被人用酷刑折磨了一日一夜。
　　来不及去解衣衫，难以抵挡的睡意，便涌了上来，意识随即远去。
　　睡着前，冷子玉还迷迷糊糊在想，上次骑这么久的马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易啸天带他回西莫峰的时候？那次怎么没觉得这么累？似乎是因为……易啸天将他抱得很稳，总是在他觉得乏累之前就停下来休息……
　　“子玉，我给你送来了几件换洗的衣衫。”云逸拿着布包轻叩了两下房门。侧耳倾听，见里面没有动静。迟疑了一下，推开房门。
　　夕阳斜照洒在冷子玉一袭白衣之上，给他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晃若天人。青丝沿着衣衫的折皱流云般泄下，将他有些苍白的脸庞，衬得更加白皙。吹了一天的风沙，冷子玉的嘴唇干得裂开了细细的血口。鲜红的血丝丝渗出，反而让他的唇色愈发明艳动人。
　　云逸看得有些发呆，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冷子玉的薄唇。待手指碰到了唇瓣，心头才猛地一震。
　　被自己的举动吓得怔了半晌，云逸脑海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儿来，目光又落在了冷子玉身上如雪的白衣上。那衣服所用的布料柔软暖和，是江南裁衣坊才有的名品。剪裁得十分合身，绣工也是巧夺天工。
　　冷子玉在魔教中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穿得起这样昂贵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