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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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密林，前方豁然开朗。当林默安和斯嫣二人在镇前下马，斯嫣看着张灯结彩的街景和遍地的奇装异服，便觉得这西州和南隅的交界的边陲小镇哪里偏远贫苦，反倒是因边境商贸而人丁兴旺、经济繁盛。入境一打听，才知晓了隔天正巧是这西南镇的灯会盛宴。可斯嫣想到他们明日就要走，会错过这灯会盛宴，不免心生憾意，于是，眼巴巴望着身旁的林默安，想开口却有些难为情。“那个、你说这里这么热闹，灯会盛宴那日会不会更热闹，要不——”
“我们此行不是来看热闹的。”冷冷被拒，斯嫣有些懊恼地跟着林默安拐进了另一条挂满大红灯笼的巷子。那巷子虽比大街窄了点，但似乎毫无影响。道上两边同样摆满了特色摊点小吃，行人同样络绎不绝。应该是灯会盛宴即将举行，吸引了不少外来客，所以他俩这翩翩公子哥和富家小姐扮相看上去虽然有些特别，但在攒动的人流里并不显得十分突兀。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斯嫣，世外一切都是新鲜好玩的。她虽然牵着马跟在林默安身后，但也免不了被摊点上的小玩意儿吸引。像是如何吹糖人，如何画纹身，一不小心留意过了头，她立马就失了方向。等她伸长了脖子找人，却只看得见热闹声中喧闹的游人。
“喂，林默安！你在哪儿！”斯嫣从小摊前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张望来张望去也不见紫衫之人。他就这样把她丢了。斯嫣有些难过，虽然那人本就没有带她上路的打算，不过，他俩都到这里了，他还忍心扔下自己。总之，她的事，他从未没上过心。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要怎么办？斯嫣兀自朝前走着，摸了摸身上的钱袋，确保没丢，后又望了望路两旁摊位上不停吆喝的买卖人，悔悟自己不该放松警惕，如此贪玩。
“别玩儿啦！走啦！”这是斯嫣低头走时忽而听到的一句，或以为是林默安在叫她，她欣喜地猛抬头，却发现一对年轻男女牵手与她擦肩而过。那女子的手上系着铃铛，走起路来铛铛直响，加上她俏皮的应答，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你呀你，这还没到灯会就玩得这么疯，若是到了后天你还不乐傻了！”斯嫣寻着那青年带着宠溺的声音，回望过去，只见那俏皮的姑娘傻傻一笑，而后走过了她的马。此时此刻，她也想成为那个幸福的姑娘，有人疼有人爱。
“你还在那儿磨磨蹭蹭做什么？”又是一男子的声音，斯嫣不用想也知定是另外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她也没理，仍呆望着方才那年轻男女消失的方向，直到她感到一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你在看什么？”当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斯嫣一愣，被不知从来窜出来的林默安吓了一跳。“没、没没看什么！”林默安好像习惯了她一惊一乍的反应，不多言，牵过斯嫣手中的缰绳就往前走，耐心道：“这回你可要跟好了，再走丢了可没人来找你。”斯嫣在错愕之余，也满心欢喜，原来他还是在意她的。她贪念地望了望那紫衫之人的背影，便大步跟了上去，这才发现林默安是空手来找她的。“你的马呢？”该不会是为找自己弄丢了吧，斯嫣傻傻想着，心里还有些愧疚。
“在钱生客栈。”虽是陌生的地方，但牵马而行的林默安却很有方向感，带着斯嫣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你走的太慢，我先去找了家客栈。”
“钱生客栈？那家客栈的老板叫钱生么？”
不过多时，两人也便到了那“钱生客栈”。其实钱生客栈并不没有个叫钱生的老板，只因是它是镜影楼为了监视南隅而在这蛮荒之地设的一个落脚点，“钱生”也来自“潜身”一说。所说这客栈里大有玄机，但对外还是做着平常人家的生意，所以这有着当地风情的客栈也因灯会盛宴好生打扮了一番。
“你把马牵到马厩去，我去打点一下。”两人在客栈外停住，林默安顺道把手里的缰绳塞回斯嫣手里。
“你不是刚来过么？怎么，你还没跟店小二说要住店？”面对斯嫣的质疑，紫衫之人淡淡道：“这几日这镇上的游人不少，大小客栈应该都客满了，要他们腾出空房间不是三两刻钟的事，我只问了下有没有空房？”
“那店小二怎么说？”
“没有。”听林默安答得干脆，斯嫣却有些无语。没有空房间，他带她来这住什么店。“所以我需要打点。”林默安这么一说，还以为斯嫣会乖乖去马厩栓马，哪晓得她却十分得意，笑着把缰绳扔给他，还拍拍自己鼓鼓的钱袋说：“打点我会，我去！”见林默安不反对，斯嫣兀自走进了店内。虽是第一次出门，什么也不懂，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方才在小摊上见两人为争一发簪，那摊贩子还不是看出的谁钱多便给了谁。
“掌柜的，住店！”进了钱生客栈的斯嫣环顾了四周，发现这住店吃酒的都是些外来客，见其打扮不见得是有钱人。于是长了志气，落落大方地把钱袋子仍在柜台上。而这举动瞬间引起了不少坐下食客的注意，不屑的眼光齐齐射向斯嫣。刹那便感到锋芒在背的斯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次环顾四周吃喝说笑之人，他们或粗鲁或斯文，而此刻已不再瞧她。斯嫣小心咽了一口唾沫，稍稍压低声音向掌柜的讨两间客房。然而，柜台前只顾着打算盘记账的小胡子掌柜只淡淡回了一句：“姑娘，这价钱可住不起我钱生客栈啊！”
“什么？”斯嫣自以为出手阔绰却被掌柜的鄙夷了一番，扫地出门了。“姑娘你这点银子也忒不懂行情了吧！再过一日便是这年头最热闹的灯会盛宴，这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想必都住满了，哪还有地方给姑娘啊。我这钱生客栈生的便是钱，看姑娘这打扮也不愿睡马厩，还是走吧。走吧，走吧！”
“哼！不住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欲拿回柜台上的银子却不及那小胡子眼明手快，斯嫣全部的家当就这样给抢了去。“喂——还给我！我不住这店！”
“姑娘，”将抢来的银子在手里掂量掂量，一声不屑：“这点儿银子还不够打赏钱呢！”吃了哑巴亏的斯嫣，恨得心痒痒。“你！”正想拍案叫板时却硬生生感到脊背一凉，似乎坐下谈笑风生的食客再一次投来不满的眼光。像一股无形的杀气抵在身后，斯嫣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生把怒气给吞回肚子里。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心里暗暗骂着，身子却恨不得立马飞出门外。
岂料从马厩回来的林默安正大步跨过门槛，款款走来。妃衣女子正想上前给这翩翩公子哥浇一盆冷水，却被从柜台后“咻”得飞跑而来的掌柜给撞开了。方才还是盛气凌人的小胡子此刻竟在林默安面前卑躬屈膝，巧言令色：“诶呦~这位公子，请——”
忙着在一旁上菜的店小二像是见了贵客，竟草草扔下手里的活计，也小跑而来。他先是掸一掸身上的长抹布，后又给林默安让出一道宽敞的路来，客气地回道：“公子先前来问过有房没有，方才是小的弄错了，我们西厢房还有一间空着呢！公子若是不介意，今晚就留宿在这钱生客栈吧！”
见二人的待遇相差十万八千里，斯嫣气不过，又见林默安似乎饶有兴味享受着店小二“公子”来“公子”去的，心中更是愤懑难平。林默安自是不理，把干站在一旁的斯嫣视为陌生人，持剑的手拦住了大献殷勤的小二，兀自找了店中还空着一张桌子的一角落坐下。见状，掌柜的小胡子赶走了小二，自己凑上前去，笑着说：“知道公子方才走后还会回来，这也是小店特为公子留下的，公子可喜意？”林默安点了点头，也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拿起桌上的酒水自斟自酌。
斯嫣虽是有些不服气，但想到还有坐的地儿，也便厚着脸皮向林默安所在方向走去，哪料店小二会把她给拦住，“我说这位姑娘，方才我们掌柜不是——”
“我跟他是一起的！”听这冒冒失失的姑娘这么一说，店小二虽有一瞬的迟疑，不过回头望见那贵客处之坦然也便觉得这话不可信，也便学着掌柜的拽起来，嘲讽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呵~姑娘你可不要乱认亲啊！后日就是灯火盛会，这找心上人也不急于一时啊！大伙说是不是啊！”在赢得坐下起哄声后，更是放肆：“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的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住处，就想跟别人沾亲带故！哈哈！”
斯嫣听闻这比掌柜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嘲讽，脸是一阵青一阵红，转头狠狠瞪了一眼那座上客，便抓起柜台上那小胡子未及时收入囊中的钱袋，恼怒地离去。而桌前的正呷着酒的林默安，似乎被那犀利的眼光刺中了心坎，也觉得这玩笑开过头了。于是，他忽的起身，又忽的将那大言不惭的小二击倒在地，狠狠地道：“那些知道的，以为你是想揽更好的生意；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活腻了。”
钱生客栈向来只招揽习武之人，且都是南隅西州的身手好的。所以在座的食客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只是方才那一瞬，只见有些身手的店小二应声倒下而不见出手动作，倒是对那受到优待的座上客很是在意，私下开始讨论这紫衫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林默安哪有功夫理会这些，给赶忙上前求他高抬贵手的掌柜说了一声“再准备一件厢房”后，又一个瞬步便出了这钱生客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