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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缘因谁起,寻觅,风凄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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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凄凉的夜,月无光。
火,在黑夜中格外突出,女眷的惊叫,儿童的哭泣吞噬着寂静。他黑珍珠似的眸子望着熊熊的大火,白衣布满灰尘。泪划过眼眶。
云家一夜化为灰烬,冰凉的雨埋葬了无尽的悲伤。
冷清的小巷,男孩黑珍珠般的眼盯着面前有些沉默的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回家?”
“夏未央。我是一个孤儿,没有家的,你呢?”女孩抬头,脸上挂着笑,对于家这个词,她已经麻木。
“云夜,我的家被烧了。”男孩的眸子闪现着与年龄不符的悲伤。
“那你的亲人呢?”
男孩摇头不语
“我也没有,不如,我们做个伴吧!”女孩伸手,“这样,我们就有亲人了”
男孩疑迟一会儿,握住她的手,道“好”
风抚过,绕过两个孩子的纯真。
一个‘好’将他们一生牵连。
锦州,殷日城。
醉香楼二楼靠窗的雅间,红木窗子被掩上,几十个女孩被麻绳捆住。几十双眼睛望着刚刚推门进来了两人。
这些女孩都是孤儿或者被人贩子骗来的,她们就如货物,等待着买主。
那是楼心月第一次见到言九卿和青珞歆。那时的她才五六岁,也是众多女孩的一个,她害怕得紧紧靠着比她大一点的莫非欢。莫非欢是女孩中模样最好的,但是,在这里,美丽并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言九卿一袭白衣,他呡着茶,淡淡的望着她们。他才十五六岁,青丝如墨,配剑系于腰间,宛如侠士。但,他不是侠士,而是杀手,是暗痕岛上的三长老。
年轻的杀手是急躁而无名的,但是,他是言九卿。言九卿在江湖有多大名气,没有人敢说清楚,但是,就连南蛮牧民听到他的名字都忍不住颤抖。
这次,言九卿奉命出海,是为了寻找杀手。暗痕的杀手为了保证忠诚,必须从幼时就开始培养。经过十年魔鬼一般的训练,无尽的淘汰,暗痕就可以培养出一大批冷血无情的杀手。
言九卿旁边站着一个青衣童子,童子右手拿着玉箫,玉箫晶莹碧透,这是他的武器。
楼心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碰见九卿淡漠的眼光扫来,吓得她头一缩,不敢再抬起。
不知多久,九卿起身,他手指随意点了连她在内的几个人,对旁边陪笑的男人道,“这几个,我要了。”语气淡淡的,冷漠得没一丝感情。十几年后,楼心月才知道,九卿其实是温柔的,只是他的温柔只对他所认可的人展现,而那时的她不过是卑微蝼蚁。
暗痕岛。
彼时,桃花灿烂,漫山遍野的红,虽艳丽多姿,却触目惊心。
远方是午后暖阳照耀下神秘恢宏的大殿,弑神殿右后是主司任务刑罚的秋华阁,秋华,深秋之华,名字虽好,却终有一丝隐晦的幽怨,宛若累世孤独的叹息;弑神殿左后有一蜿蜒走廊,走廊四处是花坛。走廊尽头,在树林掩映下立着几处楼阁,名絮芬群苑,是岛中弟子的住所。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仿佛暗中与命运签下了一份契约,从此她将不再平凡,而是在血海中挣扎前进,一步步超越,取代,最后俯视天下。
这段路程虽辉煌迷人,诱人至深,却孤单飘零,危机不断,须步步小心谨慎。
青珞歆在九卿身后,似命运牵扯,他回头看见了那眼神清亮的女孩,瞬间,一股温暖流过身体。
很多年后,或许就是这惊鸿一暼,使他的一生偏离了原定的方向,情不由心。
九卿转身,望着这些惶恐的孩子,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他有预感,这一批孩子经过锻炼或许会有人能掌控暗痕,甚至令武林震惊。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了,现在,他们必须在烈狱般的暗室经受严峻的训练,只有强者才能存活,只有强者才是一把刀,准确凶狠的刺入人的心脏。
傍晚,倦鸟归巢,而他们,则被推进烈狱。
进烈狱前,铭记的是岛规。
暗痕岛规只有一条:入暗痕者,尊主命,永不能叛,不敬者,叛者,刑处之。
虽然仅仅只有一条,但是触犯者数不胜数,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被控在他人手中,在血雨腥风中度过如梦年华。
可惜,世间之事,总是身不由己。
就像烈狱里的哭声与吼叫。
天启城,皇宫,睿蕊殿花园内,一向宁静的玉泉被人惊扰,涌动起来,玉泉旁边的宫女惊慌的呼喊,有人跳下水救人,突然,嘈杂的声音瞬间静了,他们望着侍卫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每个人脸上写满了着惶恐。
这个少年是当今天子的嫡长子,也是欲立的太子,竟然偶然淹死在玉泉。
命运无常,人心险恶。
墨帝闻子死讯,自然大怒,将睿蕊宫中除皇后以外的人全部重惩,或斩或关押或棍刑。
皇宫顿时血染。
大皇子归天,墨帝彻底冷落陆皇后。后又听信谗言,以谋反之罪将陆氏一族屠尽。陆皇后亦被波及,废后打入冷宫。
偏偏陆门一向爱民抚民,提倡廉洁。此事,让墨帝民心散尽。
金殿无情,睿蕊宫又迎来了新的主人,倾城夫人王氏被册立为后,主掌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