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尤尼西斯

9、9

　　米勒看得出，良辰对感兴趣的东西往往充满热情。蔡园看不上她见天地折腾些菜苗，米勒却觉得兴之所至没什么不妥。而且小姑娘经手的东西还没有死株的先例，原株和新苗都长得很好。大家愿意指点，是因为良辰缺的不是天分，而是后天能够习得的经验。之前蔡园看上的年轻人往往前者有所不足，大家帮上一两回就各自熄了心思。
　　园子里留下的老人谁没有教出个好徒弟的想法，奈何后天再勤奋往往也弥补不了先天欠缺之万一。良辰的到来让大家都觉得期待，期待她未来经验丰富之时的成就。只是有些遗憾，小姑娘的兴趣似乎真的只在“吃”上，对园子里其他人眼中的“宝贝”很少看一眼。
　　米勒决定趁这次机会从头到尾地教良辰一回。之前她总是遇到问题再来问，米勒弄不清楚她哪些明白哪些不明白。

　　园子里罗勒苗很多，差些的分到下面去，长成个C级应该问题不大；好些的自然留在生之美，由自己和几个老家伙亲自培育，噢，忘了，还有个不是老家伙的新手。
　　米勒把良辰带在身边，从罗勒苗到成株，整个过程中要注意的问题和易犯的错误都给良辰细细讲述，不时穿插实地教学。
　　实践证明，对与吃无关的东西良辰的天分只会不见踪影。从开始被米勒寄予厚望，到最后被园长大人鄙视，良辰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种出几株C级丁香罗勒。后来良辰就更加对种植罗勒兴致缺缺，如果不是蔡园在一旁盯着让她跑跑腿、发挥点作用什么的，她早就跑出去继续摆摊了。

　　在园子里又耗了一天，良辰回到小屋才精神百倍地开始准备自己的晚餐。把园子里摘来的西红柿洗好切好，又用了些调味料，最后把切碎的绿色植物洒在上面做装饰。结果西红柿的味道出奇的好。细细尝了尝，良辰发现里面有种非常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刚才切碎末的时候都没发现把它也切进去了。
　　丁香罗勒特殊的芳香气让良辰兴趣盎然，在小屋里窝了一星期、浪费了米勒大叔无数C级罗勒苗，良辰试图开发出更佳的罗勒与食物的组合，直到米勒大叔的C级罗勒被良辰用光。
　　顶着良辰可怜兮兮又期盼无比的眼神，米勒大叔狠狠心拔了一棵次些的B级幼苗丢给了她。偷偷摸摸把这棵磕碜的小苗带回去（万一被蔡园看见就要倒大霉），良辰被做出来的成品给惊着了：这比原来做的那些好上太多！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良辰得出的结论是一切问题都出在那棵B级的罗勒苗身上。“罗勒品质越高，调味之后食物味道就越好”的结论，导致良辰开始认真思考怎样达到“做出更好食物”的目的。很明显，她需要找到B级甚至A级、反正是比C级更高等的罗勒。
　　从米勒大叔或者其他人那里是想不出办法的，即使几位前辈愿意照顾自己，蔡园也不会让自己好过。要是他知道良辰为了吃的去糟蹋园子里辛苦培育的珍贵药材，估计蔡园会狠狠收拾良辰。
　　求人不成只能求己。良辰没敢跟几位大叔讨园子里好的幼苗，自己从园子外面花钱买了些。不管大小，几乎所有能栽培罗勒的园子都想从军方的订单中分点肉，实在不行汤也是好的。因此市面上的罗勒苗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良辰买的十株幼苗花了以往七八倍的价钱。

　　小屋后面的苗圃在良辰把东西移走之后一直很空，现在正好用来栽培罗勒。罗勒喜湿润，B星的气候算是得天独厚。要说良辰现在和之前种植罗勒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用了些心，毕竟是和吃有关的东西，这足够给她动力。
　　十株苗看上去不多，但长成以后一株就够吃很长时间，毕竟是用来调味，又不是做主菜。
　　生之美植物园里的种植大业进展得如火如荼，不负蔡园所望，真有前辈培育出B+级别的罗勒，甚至还有些能达到A-级别。园子外面大规模种植的也差不多能有C级的水平，蔡园这段日子舒心了不少，就连良辰很长时间没怎么到园子里帮忙，都睁只眼闭只眼。

　　随着罗勒苗抽叶拔高，良辰发现了一个附带的好处：房子周围的蚊子慢慢少了，晚上睡得很安稳。后来就见绿叶紫花，几株小苗长成了点缀苗圃的风景。
　　园子里罗勒收获的时候，良辰去帮忙。沉浸在罗勒的芬芳和满眼的绿色里，所有人都感慨这段时日的辛劳终有所得。茎叶和花朵分开采收，茎叶晒干用来入药，花朵处理后用来提炼精油。因为时间比较紧，各家的园子都只来得及供应第一茬茎叶，包括生之美。
　　B星集众园之力，到底是完成了军方的订单。其中九成的丁香罗勒是C级品，剩余的一成中有大半是B级。生之美贡献了C级品中的四成、B级品中的六成。更重要的是生之美提供了极稀少的A-品级丁香罗勒。蔡园拿着军方给的药材款和意思友好、期待后续合作的感谢信，笑得像朵花儿。这种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三个月以后，罗勒可以采收第二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