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Chapter 11(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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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渐渐散去后，夏冉与斯然来到讲台。
“向莱，课讲得很好。”斯然由衷予赞。
“过奖过奖！”向莱笑嘻嘻的，完全没有方才的老师样，她勾住夏冉手臂，“别忘了课件主要是阿冉备的，思路都是她的，我只是在其中加入自己的一些观点罢了，所以，功臣是阿冉！”
夏冉抱了抱她，莞尔道：“莱莱，你一直都很棒，请不要妄自菲薄，这节课只有你上，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斯然在一旁含笑颔首。夏冉的课他当然听过，专业上无可挑剔，但如向莱这般，通过自身的激昂情绪来渲染授课效果，的确稍微逊色，毕竟这跟个人性格有关。
他道：“很想请你吃饭庆祝一下，不过抱歉，我一点的飞机就得离开。”
向莱狐疑：“你要去哪？难道说——”瞥了眼夏冉，“是回加拿大处理国籍？”
斯然摇首，“国籍的问题得暂缓，我这次是去南海见客户。”
“其实你完全不必恢复国籍嘛，申请永久居住权不就行了？这么一来两边都方便，”向莱冲夏冉眨眼，“阿冉你说是吧？”
夏冉未语，望着斯然。
“意义不同。”斯然只是一笑，“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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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向莱立马扑到沙发上摸索，终于从缝隙掏出一封信，她递给夏冉：“喏！昨晚我可是藏得好辛苦！”
原来昨夜斯然来吃饭，正好快递送了这国际快件过来，急智之下向莱将之塞进沙发隙缝；且因第二天与她们同行上课，斯然又留宿，所以她一直没机会取出来。
夏冉感激一笑，接下拆开。
毋庸置疑，这是来自加拿大研究所的入职通知。
两人将信件内容看了一遍，向莱皱着眉问：“阿冉，真的不告诉他？”
夏冉含笑摇头，“我已经跟伯父伯母讨论过了，他们也赞同。”
“那到时候斯盛怎么办？你一走，斯定律肯定前脚追着你后脚，我早就看出他根本没兴趣当什么集团老总！可老头子身体又不好，必然不会再管事，难道他们打算把斯盛给卖啦？”
夏冉笑了笑，“上次电话里伯父也跟我谈过这事，他挺希望你能接手斯盛。”
“我？”向莱诧然瞪目，坐直，“他就不怕我把他的集团弄破产啊？”旋即猛摇头，“我才不要呢！我家那边一堆事我都没理过，何况他们斯家！我最讨厌管人了！我只喜欢研究人！老头子也太坏了！自己跟爱妻逍遥人生去了，居然想给我挖坑！我妈要是知道，非追到澳洲用扫帚把他狠狠打一顿不可！”
夏冉噗嗤一笑，“伯父也深知你不会同意，所以他只是提了提。”
“算他有自知之明。可问题还是没解决啊！斯盛到底要谁来接管？”
“别担心，在阿定哥哥回来之前，伯父已经在秘密培养接班人，到时候公司会交给她。而且伯父跟伯母明年也会在国内常居，有伯父在背后支持，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哦，”向莱靠上沙发，突然又问：“咦，秘密接班人？可斯家跟盛家貌似都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啊！老的老，小的小，嫁的嫁，难不成，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女？”
夏冉莞尔，“听伯父所说，对方是他本族孙辈，自幼失怙，一直是他在照顾，为人颖悟绝伦，跟你性子还有几分相似，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听起来——那是个女的？而且非常年轻？”
“嗯。”
“这么个秘密人，我估计斯定律都没见过吧。”向莱躺进沙发，“不过无所谓啦！只要不是我，什么都好说。”
夏冉笑笑，把信件收进矮几抽屉。
“还有啊阿冉，”向莱又抬起头，“到时候入学，你学校研究所两头跑，不是好辛苦嘛？”
“没关系，金斯顿与多伦多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研究所跟学校有合作课题，并不需要天天来回奔波。别担心我莱莱。”夏冉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
“你有斯定律我才不担心呢！”向莱又趴下，把头闷进抱枕里，好半响才翻过身，带笑看她：“阿冉，如果我们是在一部小说里，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故事最后的结局吧？是该做好说再见的准备了吧？”
“莱莱，”夏冉眼底酸涩不已，俯身抱住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呀？”向莱嘻嘻一笑，“对不起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为了爱情为了你这辈子仅有的梦？”
深吸一口气，向莱离开她的怀抱，面上依旧灿笑，“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反正那种‘你不要离开我，要么我跟你走’之类的话我们都是说不出口滴！放心，我没事啦！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幸福，我也很开心，只是有那么一种‘啊，好像失恋了’的心情，就像当年有段时间你跟乐凝老师合作课题，天天腻在一起一样。我呀，是人小心眼小，吃醋猫！”
“莱莱，”泪水流下，夏冉又一次紧紧抱着她，“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
“不客气！”向莱替她拭去眼泪，笑意依然甜甜，“阿冉，记得我说过吗？只有你幸福我才觉得幸福，才会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这一刻，就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你就安心的走吧，反正我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自娱自乐，你们走后，我有好多好玩的事可以做呢！说不定啊，我真的会跑去斯盛，把老头子大半辈子打下的基业给搅得一团乌烟瘴气再闪人！”
夏冉破涕为笑，“莱莱，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等我一下。”她进了房间，很快出来，手上多了一张老老旧旧的小相片，直接递给向莱。
“这——”向莱惊诧看着相片看着她，好一会终于吐气，“难怪我一直都觉得你好亲切好亲切，原来阿冉你是小姐姐的姐姐！”
猛然一把抱住夏冉，得意纵笑：“哈哈！我的地位又提升啦！阿冉，以后你男人天天有醋可吃了！”
“就让他吃好了。”夏冉又轻轻抱住她，“莱莱，我们来玩向氏智力问答题吧。”
“好啊！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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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日子如梭，度过欢闹而喜庆的春假，很快来到了元宵节这天。
医院康复科。
苏妮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
几次手术后她的身体逐渐恢复，只是整个人完全变了，不说话不理人，偶尔只是笑一笑。
夏冉前前后后来过几次，但面对的都是在病床上沉睡的她。
“苏妮，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坐在病床前，夏冉轻轻为她拉上被子，面上浅浅笑着：“我要去多伦多了，明天晚上的飞机，会在那边学习、工作，跟他一起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见到你。
每次来，你都睡着了，可我知道，我说的话你能听得见。我不是话多的人，常常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像这一次，明明是来道别的，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心意，还有史俊林。”怔神好一会，她最终微微笑了笑，站起，俯身向她，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走了，到时候我会把地址发给史俊林。苏妮妹妹，再见，愿你早日康复，这一生比我幸福。”
阖盖的长睫动了动，眼角有微光闪烁，但终究没有睁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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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来，你不累吗？”花园一角，粗壮苍翠的小叶榕下，坐在轮椅上的人终于转首，说了长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正在为她戴上围巾的史俊林手一顿，惊愕，不敢置信，最终喜极而泣：“妮妮，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他激动得忍不住抱住她，充满无限自责悔恨，“你，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妮妮，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应该那样对你，让你受到那些伤害，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妮妮，对不起！”
苏妮却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犯贱，咎由自取。”
“不，妮妮，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的错！”史俊林抱紧她，“都是因为我！……妮妮，我跟你爸爸妈妈都说好了，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结婚？”苏妮撇嘴笑了笑，抬眼看他，“你不嫌我脏？”
“不，你一点都不脏，妮妮，”史俊林来到她身前，半跪着，“就算你曾经……我不嫌弃，我不是你的第一男人，但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这就够了。”
“我要说谢谢吗？”
他拼命摇头，腼红的脸抬望她，坚定的目光闪烁着泪，“我只要你爱我。苏妮，我爱你，我想跟你一直好好的，我想从今往后的人生都有你，只有你，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傻子，疯子。”苏妮看他一眼，抬眸怔望着远处的草坪，良久，淡白的唇缓缓轻启：“我到美国的第二月，就被那个自以为是好心人的邻居白种男人下药诱.奸，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单纯得可悲，还为他开脱，认为是自己的错。可在那以后不久，我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我。”
这躯体，为多少人敞开，她早就记不清了。别的女人是为爱情、为利益、金钱献身，而她，不过是为报复那些轻而易举就沉沦欲望的懦弱肮脏虚伪的男人。在男人面前，她宁为魔鬼，蛊惑他们，看他们被欲望控制，渐渐堕落，臣服于她之下，露出可笑的、低能的行态，是的，她享受这份报复感，她的身体就是想杀死男人的武器。这副身体已经很脏了，她知道，可她的心，一直以来，都为那个人保留着最干净的角落，但又能如何？从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完全不可能被认可、去得到。
她过往的人生，只是演了一场独角戏而已。
“这个世界，到底是谁在玩谁？”良久，她勾唇，轻轻嗤笑，终于收回目光放到他身上，“你真的要娶我吗？”
史俊林坚定的点头：“我要娶你。”
苏妮抬手轻抚他脸庞，轻轻笑着：“我允许你反悔。”
“不会的，妮妮。”史俊林紧握她的手，一脸坚定：“我永远都不会反悔，你就是我想要的女人。”
苏妮没说话，她手指向旁边的灌木，“我想要那朵花。”被修剪得平平整整的灌木上躺着一朵微蔫半开的木棉，大概是因为暖春的缘故，今年的木棉花早早开了，又因晨间下过雨，花园四周随处可见被吹落的花骨朵儿。
“好，我去拿。”史俊林依言而行，很快将花朵带过来。
“为我戴上。”苏妮指着自己未绾的卷发。
史俊林小心翼翼将花儿插上。
“好看吗？”苏妮微微倾斜脸庞，挑笑看着他。
“好看，妮妮，非常好看。”红艳的花与她苍白消瘦未着任何妆容的脸形成极强烈的视觉对比，少了浓妆艳抹的妖娆冶艳，却多了几分清丽柔媚，那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比你的波波好看吗？”
“妮妮，你跟她不一样，”史俊林抱住她，笨拙的吻她，“你才是我的女人。”
“我没有做过谁的女人，不过，”她摸着他脸颊，主动吻他：“很想试试。”
“妮妮，你，你是答应我了吗？”史俊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抓着她手臂。
苏妮笑得娇懒妩媚，“被傻子爱上的感觉还不错。”现在的她依然妩媚风情，但这样的风情，以后她只给一个人，眼前这个傻傻的男人。
“妮妮！”史俊林激动得将她整个人从轮椅中抱起，“我好开心，好幸福！”
“傻子。”苏妮勾住他颈脖，“我想离开这里。”
“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离开，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苏妮靠在他肩上，“可不可以为我做一件事？”
“好。妮妮，你说，不管是什么，我都做。”
“替我跟夏波波说声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Chapter 11(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