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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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梯的人太多，她直接走消防通道。
十层楼，她并未花太长时间，加上怕向莱等久，速度更快了些。
踏出办公楼时，她不由敛足，抬首。斜对面那栋巍峨雄伟，五十九层高的连体大厦，在耀艳春阳的照射下，一片片银蓝色玻璃墙犹如潋滟的海水，一波一波荡漾着柔曼的光彩。
三十度角的斜视，她依然能辨出那气势恢宏的四个大字——
斯盛集团。
斯盛集团，斯盛大厦，斯——
“阿冉！”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愣怔，扭头一看，头戴绿色安全帽的向莱正牵着一辆米色电车走来，她迎过去，看到向莱那架势，不由失笑，“莱莱，你去哪儿弄的车？”
“小宾姐借我的！”向莱冲她粲齿，“她回娘家了，让我替她保管几天。来，阿冉，安全帽先戴上。”说着从车筐拿另一顶蓝色安全帽递给她。
她接过，有点疑惑，“开电车也需要戴安全帽吗？”
“虽说绿城的交通法没有明文规定，但安全至上，而且，我相信，以后骑电驴上路戴安全帽一定会成为交通法规之一，我们这是以身示范，促进相关法规的出台！”
“好。”她盈颜，每当向莱这一副视公共事务为己任的凛然模样都让她钦佩不已。戴好帽子，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莱莱，你确定能搭我吗？”向莱有汽车驾照，但几乎没骑过电动车。记得当年在校时，向莱曾心血来潮借了一辆来练习，结果，撞树撞栅栏撞教学楼也就算了，还差点冲进学校的静心湖。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在后面拉了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至从那次后，向莱再没碰过电车。
“阿冉你放心！”向莱拍胸打包票，“这一周没跟你见面我就是在勤奋苦练学车，汽车我都能开何况这小电驴！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一定会安安全全把你送到家滴！”
“好吧，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了。”她欣然一笑，跨上车。
除了不怎么识路，向莱的车技还是不错的，一路上人也兴致勃勃，说个不停，“阿冉，我们今晚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觉得呢？”
“那就煮你的拿手菜吧。”
“好啊。”她的拿手菜无非就那几样。
“对了，阿冉，”确定了晚餐，向莱继续说：“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我妈说我二表姐生了个仔，在娘家也摆满月酒，一定要我回去。虽然深知我老妈其实是想趁机抓我去相亲，但小时候我二表姐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反正从清明到现在我也大半个月没回家了。”
“好。”
“阿冉，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回去吧，明天周末，反正你也不上班。”
“不了，莱莱，我明天要去张叔叔家。”
“哦。我妈昨天还说好久没见你了呢。”
“那下次好吗？”
“好啦，反正接下来还有端午节，我这次回去给你带好吃的哈！”
“好呀。”
“欸，说到生孩子，阿冉，我今天得出一个结论！”
“是什么？”她不由倾身，她一向最喜欢听向莱那些奇思异想了。
“我觉得女人一生中最悲惨的事不是遇到人渣，而是成为人渣他妈。”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礼拜天天遇到人渣啊！这个世界真是有多少人渣就有多少人渣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教出的人渣来。就比如我今天遇到一个极品人渣，简直气得我！”向莱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口沫横飞，开始吐槽今天的遭遇，结果，话才起头——
“莱莱小心！”
还是来不及，小龟车直接撞上人行道边上的榕树。
所幸两人都未受伤，车也没损坏。
惊魂甫定，向莱拍了拍胸，“看来行车间不宜谈论人渣话题，否则小命都要搭进去。”
她实在好笑不已，换到前面，“莱莱，我来开吧。”
“不行，我要完成接你的任务！阿冉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撞树。”
不撞树，那撞到人呢？她忍着笑，“好吧好吧，还是你来开。”
重新上路后，向莱吸取教训，没敢再激动说话，她也无意发言，只是回应向莱偶尔的絮叨，这一刻，车水马龙的繁闹街头仿佛与她们隔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在拐进小道时，她不禁回首，抬高视线，在星罗棋布的高楼中，那栋银蓝色的高拔大楼傲然耸立其间，一览众山小，在绚灿的霞光下愈加雄伟璀璨，如银柱喷薄，直达上方的穹苍。
人渣？
如果没有人渣，也没有人渣妈，但有人渣爸呢？
她敛目低首，在心底惘问。
这天晚饭吃得极欢，向莱依然是主角，跟每次一般；吃饭的同时她们还看了一部喜剧电影，爆笑声不断。但向莱走后，她关掉所有声源，站在书桌前，从九点五十五分至凌晨一点的钟声响起，左右手各执一笔，用草书和行书，整整写了九百九十九个“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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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从你回国，我们都没能好好聚聚。”光线柔暗，流泻着低缓优美钢琴声的咖啡厅一隅，谭令墨将桌上煮好的咖啡从火源撤离，为双方各倒一杯。
“这两个月一直在忙西宁区老城改造的竞标。”对面的男子脱下西装外套，露出灰蓝净色衬衣，他将领带松了松，端起咖啡，缓缓饮了几口，才道：“还是十年前那个味道。对了，最近宁姐和小轩怎么样？”
“青宁跟你一样，大忙人一个，最近在港城成立了分公司，天天当空中飞人；小轩挺好的，个子抽长了不少，就是天天惦着你这个小表舅。”
“忙完这段时间我去看他。”男人又呷了一口咖啡，随即开门见山：“说吧，这么突然找我是什么事？”
谭令墨伸手扶镜，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还是想跟你叙叙旧。”
男人看了眼热气袅袅的咖啡，湛亮的眼眸微微一眯，直睇谭令墨：“几年不见你倒学会了客套婉转，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表姐夫，还是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谭令墨并不奇怪他的直截了当，取下眼镜擦拭，重新戴上后对他温笑道：“阿定，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开这口，不过，现在的确没法了。”
“怎么？资金方面有困难？”
“这倒不是，”谭令墨连摆首，“资金有难也不敢惊动你这大老总啊。事情是这样，我最近不是打算洽谈教育系统的数据业务吗，原本是拜托了朋友的公司开发相关的数据软件，可他们最近内部闹不和，几个资深的软件工程师都不干了，现在根本帮不了我忙。我也不愿舍近求远，又听说你的朋友简庚山在金碟软件有相熟的人，是个老资格，软件开发领域的人才，只是之前青宁找他们做设计软件时曾闹过纠纷，对方又是有脾气的人，所以——”
“再有脾气也不会拒绝上门的生意。”男人平静道。
“话是没错，不过——”谭令墨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
男人揉揉眉心，道出他的意图，“你的意思是不摆上台面，只进行私下交易？”
“我的确是这个想法，”谭令墨点头，“毕竟教育系统的变量印刷还是块新领域，几乎没人碰过；相关软件的开发能做又肯做的公司也寥寥无几。既然是新蛋糕，我想还是慎重一些，先找个可靠的人来做。”
男人直言：“所以你是连软件都没开发就已经去谈了业务？”
“也不算谈，不过我在教育厅有认识的人，跟他多次接触后，他的兴趣非常大。”
“学生的考试卷一般不是由国营或大型的印刷企业接手吗？”男人靠上椅背，冷静分析：“你这么一来，可以说直接触犯了那些既得者的利益，恐怕到时候你的软件开发出来根本没有市场；再说，你不是才接了人寿和邮政的业务？何必如此着急去啃另一块蛋糕？”
“话是这么说，但如今传统印刷已经满足不了这块市场的需求了；再者，目前的考试卷基本上都是分为AB卷，用了十几年，防作弊的收效甚微。我相信，随着市场发展，数码快印成本的降低，开发新的数据软件、对试卷进行混排，运用数码变量技术打印在将来一定是一个大趋势。这变革交替肯定得有一个过程，我呢，的确是想做第一个尝螃蟹的人。”
喝了口咖啡，谭令墨继续说：“你刚才说的人寿和邮政业务，我们是会一直做下去。人寿那边倒还好，虽说今年起学生险业务量稍减，但个人险方面也有增加，总体上算是持平；但邮政这边大部分属于账单业务，如今网络社会，银行账单已趋向电子化，纸质账单势必会萎缩甚至可能被电子账单全面取代；虽然还有社保那块业务做支撑，可我们毕竟只是第三方，很难保证长远合作关系，所以还是得积极拓展其他业务。”
“你的想法是不错，看来你很有决心。”男人揉了揉额角，“庚山那边我这两天会帮你牵线，周一之前给你答复，具体怎么谈看你自己。”
谭令墨欣然露笑：“好，我就先谢你了。”
“谢什么，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男人浅哂，“其实我是没想到，你对这间小公司还挺上心。”
“这是当然，公司虽小，毕竟也是我的心血。”
“可是令墨，原谅我直言，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当商人。”
“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不适合，”谭令墨笑了笑，“不过人嘛，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再说经营一个公司还是能学到不少。”
男子平静注视他，“可我只听到了你的言不由衷。我一直以为你会坚守自己的工程师岗位。”
放下咖啡，谭令墨苦哂，“话是如此，但人都是要谋发展的。而且，青宁说的也没错，我总不能到老了还弯腰趴地去修机子，我也不想小轩以后在他那些同学面前提到我时觉得丢人。”三年前谭令墨还是全球最大的印刷设备企业FX在该区的总工程师，但于某夜与妻子盛青宁发生争执后，忍辱拿着妻子甩来的一百万支票，开了这间小公司，三年下来磕磕碰碰，在妻子的人脉和自己的努力下也渐渐发展了起来。
“就算一辈子弯腰趴地修机子，也没什么不好，”男人神色淡淡，手里的汤匙缓缓搅着咖啡，“工程师也是一份体面正当的工作，而且，你现在不是还让你的员工喊你谭工吗？”
谭令墨颇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今天接电话的人是你的员工吧？”
“没错，是我们的前台小夏，今天我手机放她那儿充电。”
倏地似触到了一根什么神经，男人微微直身，“姓夏？夏天的夏？”
“没错儿，怎么了？”
“没什么。”男人放下汤匙，端起咖啡，结束话题，“或许你的选择并没错，只是宁姐一向强势独断，也是委屈你了。”
谭令墨笑笑，“她改不了，我也习惯了。就不说我了，谈谈你吧，你这次回来，会在国内定居吧？你妈那边不是也快退休了？是不是一块回来？”
“不，”男人摇首，“她不会回来，而且，我也不会留下。”
谭令墨诧然：“你还要走？”
“当然。你别忘了，我早已入加拿大国籍，”男人低眸，骨节分明的长指扣住咖啡杯边缘，字字冷然清晰，“我绝不会一直做一个商人，变成像我父亲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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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你进来一下。”才遐寐不到半刻钟，内室就传来老板的唤叫。
“哦，好的。”她一个恍顿，边回应边起身。昨晚一夜浅眠，导致今天精神欠佳，本想利用午休补一补，可是——
用力揉了揉眉心，她快步踏进老板的办公室。
谭令墨指着桌沿一沓文件对她说：“小夏，得麻烦你跑斯盛一趟，这是盛总给斯总的资料，吃饭的时候落在了我这，斯总那边下午开会要用，所以必须现在送过去，得辛苦你了。”
斯总，斯——
她一个惊怔，困意全消，愣望着谭令墨。
她的反应让谭令墨奇怪，“怎么了小夏？”
“没没，不好意思，谭工，我有点没睡醒。”她连忙回神，伸手揽过文件，“资料直接给斯总就可以了是吗？”
“对，直接交给他就行了，他的办公室在26楼。”
“好的，谭工，我现在就去。”
谭令墨又递给她一张钞票，笑道：“还得再麻烦你帮我去麦当劳买杯可乐。”
她收下钱，“好的，谭工。”
才出办公室，那群精力旺盛，根本不需要午休正在玩围杀的男同事们立即喊住她，知道她要替老板跑腿，于是这个要她带汽水，那个捎鸡翅或薯条，她一一收钱记下。经过小温旁边，小温伸手拉住她，“小夏，你昨晚通宵啊？黑眼圈好重。”
她不想多说，只摇头一笑，“最近有点失眠。你要带什么？”
“春天那么好睡怎么会失眠？”小温依旧一副关切不已，“我看你精神很不好，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当然不是，你不需要带什么吗？”她微笑再问。
姚兴勇在旁挤眉弄眼，“哟，温土豪，你这么关心小夏做什么？”
“关心同事有错啊？”小温横他一眼，掏出钱，“麻烦给我带小杯的咖啡，加两包糖。”
“好。”她伸手接钱，看到两张十元，“一张就够了。”
“剩下的请你。”
“谢谢，不过我不喝咖啡。”她只抽出一张。
“不喝咖啡还可以喝其他。”小温执意将钱塞给她。
“真的不用，”她想再推回去，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好吧，谢谢。”一杯咖啡而已，明天回请他好了。
小温白齿灿灿，“不客气，辛苦喽！”
“小温，你死了。”待她走出去，坐在里侧的一个同事突然飘来幽幽的一句。
“什么？”面上笑意未消的小温不明所以，视线调回屏幕，笑脸瞬变怒容：“谁把我打死了！小姚，你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怎么也不帮我！”
“帮你什么？扣女（*）啊？？”姚兴勇眯着细眼，露出暧昧的贼笑。
小温白面上一阵爆红，愤然粗口：“扣你妹！”继而埋头噼里啪啦敲键盘进行自救复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