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的日子》高山多佳木

4、再起波澜

　　老白一脸窘相，终于知道自己一时的感情用事，可能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看着张涵婷走了十几米远，转过头问我：“老高，这可怎么办哪！”
　　我叹了口气：“走吧，跟着去看看。”
　　我转过头对李梦轩说：“梦轩，你留在这等我们吧。”
　　说完，我和老白快步跟上了张涵婷。
　　张涵婷看了我俩一眼：“你们不用跟来的！”
　　老白嘿嘿一笑：“没事，没事，我就是放心不下你。”
　　这时候李梦轩也从后面跑过来，我问她：“你怎么过来啦，不让你留在那里吗？”
　　李梦轩一脸委屈：“我自己害怕。”说完用她的右手紧紧拉着我的左手。
　　我心底突然一震，一股电流从左手传到心脏，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好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
　　我们从一个破旧的窗子跳进了工厂，工厂里人去楼空，剩下是一片萧瑟景象，但耳畔去依稀传来敲鼓的咚咚声。
　　我问小男孩：“这是什么声音？”
　　小男孩说：“我们二当家常常听音乐，他爱用喇叭放这个。”
　　我心里暗暗高兴：有这么大的音乐声掩护，他们发现我们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小男孩带着我们沿着走廊走向工厂的另一侧，随着音乐声逐渐变大，我知道离关押的地方不远了。
　　走了一会，小男孩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间屋子说：“前面就是了，那间屋子里有两个人放哨的。”
　　我拉着众人闪到了一间空房里，问张涵婷：“我们要不然回去吧！”
　　张涵婷摇摇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放哨的解决掉，这音乐声这么大，什么都听不到的！”
　　我刚要阻止她，她已经奔了过去。
　　我们只能手足无措地等她回来。可过了几分钟，她一直没回来。老白更是一脸焦急地：“怎么还不会来，要不要去看看？”
　　我心跳陡然加快，心里也无比忐忑：“看看去吧，都已经这样了！”
　　我和老白就小心翼翼地往那间房里走过去，李梦轩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小男孩跟在最后。
　　走到房间外，我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两个大汉闭着双眼倒在地上，张涵婷握着大腿靠在墙边，大腿上插着一把尖刀。我们赶忙走过去，老白伏下身子问：“怎么了？”
　　张涵婷咬着牙说：“有个没死透，突然起来给了我一刀，完了，今天看来是救不成小男孩的妹妹了！”
　　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音乐声戛然而止。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听听听，就知道听，王八蛋们都快杀到家门口了，还在这听，昨天晚上伏击的事，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你查出来没有！”
　　另一个惊恐地声音说：“老大，我错了，赚不着钱我心头烦那，听歌解解闷，走漏消息的事，已经派人查了。”
　　“妈的，天天被人撵着打，现在连们都出不去，过两天喝西北风吗，天天损失钱，昨天就是一大箱。”
　　“老大，老大，那箱子里的都是□□，冥币！”
　　“那箱子不是花钱买来的吗，有你们这帮败家子，能干成大事？”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在工厂里回荡着，没了音乐声，工厂里显得更加空旷。
　　老白问我：“老高，现在怎么办？”
　　我说：“赶紧出去！”
　　老白看向张涵婷：“刀怎么办？”
　　张涵婷咬了咬牙：“拔出来！”
　　老白一脸关切：“我现在拔了，你能忍得住疼吗？”
　　张涵婷满脸汗水：“我没事，快拔吧，出去要紧！”
　　老白咬着牙，长舒了一口气，用力一提，张涵婷只哼了一声，鲜血顿时如泉涌出。我和李梦轩赶紧手忙脚乱地撕碎衣服帮她包扎，李梦轩满脸是汗地咬着牙，我知道她忍受着剧痛。包扎完，张涵婷已近虚脱，老白也无力地靠在墙上，我问：“老白你怎么了？”
　　老白向我摆了摆手，没说话。
　　小男孩告诉我们，粗狂的声音是大当家的，另一个是二当家的。
　　突然大当家的声音响起：“那边什么声音，是老鼠吗？”
　　我的心跳又瞬间加快，可能我们的声音被他察觉了。
　　二当家马上说：“老鼠，肯定是老鼠，要是有人，大成和老李早喊了，他俩办事，你还不放心？”
　　我暗暗叫苦：这下坏了，我们一动，就会发出响声，可是不动又逃不出去。
　　老白压低声音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闭目想了想：“等天黑吧，或者再放音乐，现在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的。”
　　此时已届深秋，空旷的厂房里十分清冷，张涵婷又失了很多血，靠在墙角瑟瑟发抖。老白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看她还冷，就直接抱了上去，好在高冷的张涵婷小姐虚弱不堪，对他这种好心也无力反抗，就任由他抱着。
　　我和李梦轩握着手靠在墙上，她依偎在我的肩头。我把头一偏，发现墙上有处薄得透亮，我轻轻用手指拨开，竟然看到了另一个房间的景象，原来我们的屋子和关押小孩子的屋子，紧紧一墙之隔。不知哪个小孩子一直掏弄这里，竟然把墙掏出一个小洞。我透过这小洞看去，约莫有三十几个孩子，都蜷缩在墙角，有五个拿着木棍的大人看着。我心想：要不是张涵婷受伤，还真有可能把孩子救出去。
　　我招呼小男孩过来：“你看看哪个是你妹妹？”
　　小男孩看了半天，指着一个长头发的小女孩说：“那个就是！”
　　这之后一直平安无事，一直挨到天渐渐黑下来，终于有机会逃出去了。
　　我拍了拍老白，老白心领神会，准备抱起张涵婷走出去，我们刚刚起身，只听外面“砰砰”之声不绝，像爆竹的声音，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个时节也不会有人放爆竹，我心底一凉：可能是枪声。
　　果然，从走廊另一边有人喊道：“老大，不好了，他们，他们拿着枪过来了！”
　　大当家怒吼着：“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叫上所有人，拿上家伙，跟他们拼了！”接下来就是更激烈的枪声。
　　我朝老白挥了挥手：“赶紧跑！”
　　走出门，突然想起来隔壁的孩子，又跑了回去，一脚踹开门，里门只剩了三十几个孩子，我朝他们喊：“快跑吧，你们得救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动。
　　李梦轩也着急了：“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孩子们这才起身，纷纷向外跑去。我看到小男孩所指认的妹妹也在往外跑，就一把抱起了她，另一手牵着李梦轩，向外跑去。
　　我们跑出去很远才敢回头看，工厂的方向仍然响声不断，有的地方已经火光冲天了，我们也听到警笛的响声，知道警察来了。就地沿着来的方向走，此时的路上已经没有了汽车，我们走了很远，终于找到了一家旅馆，就住了进去。好在张涵婷伤的并不严重，让我们都放了心。我们都太累了，也没有心思讨论这一天的成败得失，就都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梦轩冲进了我和老白的房间，一脸恐惧：“那个小男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