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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毕业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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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毕业考试,江楠为阮阮异常担心,考试前夕给她买了牛奶,提醒她复习不要太累,得注意身体。转念却又叮嘱,“复习也别太松懈,不要总贪玩,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
听着江楠喋喋不休,阮阮笑得眉飞色舞的。说江楠啰嗦得就像个老头子。
好在,阮阮的高考属于正常发挥,查成绩的那天,江楠陪着阮阮在电脑前坐了一天,又是对试卷答案,又是查学校录取分数,时钟敲过凌晨12点,江楠是迫不及待地输入阮阮的准考证号的,那势头,绝对比自己当年查成绩还要紧张。
523的鲜红数字,不是特别高的分数,但上市内的大学,已经绰绰有余了。
阮阮松了口气,抓着江楠的胳膊只撒娇,你可说过等我通过高考要陪我毕业旅行的。
江楠心情好,回答得特别痛快,“成,明天我们就回老家。”
阮阮坐了生平第一次火车,十几节长长的车厢看不到首尾,阮阮只觉得刺激又新奇。江楠坐在她旁边,阮阮一直兴奋的趴在玻璃车窗上,指着北方城市瞧不见的郁郁葱葱和清可见底的河流赞不绝口。“江叔,你看,那河水怎么就那么清啊,我都感觉小鱼儿游到我眼睛里来了。”
江楠被阮阮逗乐,说她夸张。
阮阮不说鱼了,又改说树,“江叔你看,这边的树跟T市的也不一样,长得弯弯曲曲的,从来没人修剪过,可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树,勃勃生机,自由自在的,不似T市的,长在温室一样。”
阮阮这话,江楠倒是赞同,潜意识觉得,人也跟树一样,而小镇里出来的江楠觉得自己更像这荒野中的树,不修边幅,却勃勃生机。柳如烟曾说过,江楠是实实在在的凤凰男,江楠虽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戏剧性的字眼,但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拼,从小警员到二级监警,自己付出的那些努力是绝对值得肯定的。
阮阮吃了些零食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朝江楠这边侧着头,露出半张脸,长长的马尾垂在肩上。
虽是七月,火车里的冷气开得足,温度却是很低的。阮阮只穿了薄薄的连衣裙,熟睡的阮阮受了凉,打了好大一声喷嚏,江楠想叫醒她,阮阮揉揉鼻子,却歪过头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深。江楠无奈的摇摇头,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阮阮一直在火车上睡了四个小时,江楠叫醒她的时候已是傍晚。
江楠去拿头顶架子上的行李,阮阮还没太清醒,迷蒙着双眼呢喃:“江叔,什么时辰了啊?”
“下午六点。”江楠一手拧着行李,一手去拉阮阮,“阮阮,快点。”
阮阮迈了两步,一张脸却挤做了一团,“江叔,我腿麻。”
江楠皱起眉头,有些自责,他应该早些叫醒阮阮的。江楠整了整行李,走进阮阮,将她剥进怀里,仔细搀着她往人群里面挤。
江楠的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小镇上的房子还是宋朝时留下来的,前些年,政府出资,将小镇翻新,做了旅游区。江楠原本还担心现代大都市习惯了的阮阮会不喜欢这的陈旧,但刚下火车的阮阮却惊喜地叫了出来。
白墙黑瓦,墨泼的般,配上傍晚天际的那轮夕阳,淡然素雅得如同古韵风味的宣纸画。阮阮看着出神,呆愣半天才由衷的赞叹,“江叔,你没说过你家乡有这么美啊,再多看一眼,我都要感动哭了。”
阮阮是九龄后,说话时总是满口的网络段子,江楠听得新奇,摇着头笑。
江楠的爸妈也过来了,站在车站外的人群里,老远就冲着江楠这边招手。
江楠的妈妈五十多,看着却比实际年纪年轻些,整齐的发髻盘在脑后,穿着也还讲究,虽不是时下最流行的,却知道蓝色的衣服配蓝色的鞋。江爸就随意多了,半旧的白衬衫,手里摇摆着一把羽毛扇,看着走过来的阮阮,一脸的惊喜。“这就是阮阮吧,小丫头都长这么高了啊。”
江楠拉阮阮到身边,提醒她喊爷爷奶奶。
阮阮不说话,直接走上去挽起了二老的手,阮阮笑得明媚,张口却叫了“叔叔阿姨好。”
江楠听得目瞪口呆的,阮阮却辩解,“叔叔阿姨这么年轻,哪能叫爷爷奶奶,都叫老了。”
二老一听,瞬间笑做了一团。
江妈早在六年前就听说了阮阮的事,见面却是头一次。原本以为,没了妈妈的阮阮性格会孤僻些,却没想到小丫头伶牙俐齿的,着实招人喜欢。
江楠开始有些后悔带着阮阮过来了,小丫头在家的地位显然要高出自己太多。
比如说江妈做的一桌子菜,却多半是阮阮爱吃的。
阮阮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夹了火锅里的小截猪蹄,没立刻放回碗里,却径直到江楠眼前摇摆个不停。“江妈说,这猪肘子是因为我爱吃,她才做的。”阮阮故意加重那个我字,拖着长长的尾音,笑得春风得意。
江楠逗她,“知道你能吃,你江妈把你当成小白养着呢。”
“小白是谁?”
“小白啊,小白是院子里那只沙皮。”
“江叔,你在骂我是狗吗?”阮阮一听,不依了,撒着娇跟江妈告状,“江妈你看,江叔每次都是这么欺负我的。”
江妈责骂江楠,“老大不小的了,还跟个孩子斗嘴。”
江楠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扒了两口碗里的饭,淡淡地笑。
江爸指着阮阮不停的点头,满脸的赞许。“这丫头可不得了,一张利嘴,谁都说不过,手脚也利索,别看你妈做了这一大桌子饭菜,里面可是有阮阮的功劳的。”
江楠取笑阮阮,“她能做什么,给妈添乱吧”。
自从见了机灵古怪的阮阮,江妈就实在喜欢的紧,哪容许江楠这样诋毁阮阮,忙着急的辩驳,“可别这么说阮阮,她可真为我帮了不少忙的,哪像你,只顾着跟老头子在屋子里下围棋,我们厨房里可是忙做了一团的。”
“我洗的菜,还赣了饺子皮。”阮阮唯恐江楠不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双手手舞足蹈,不停在每盘菜里比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可都是我洗的。”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江南自然知道,阮阮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厨房里有热闹看,她当然不会错过。
自从离开小镇,去了T市发展,江楠就鲜少回家。六年前带着阮阮回到公寓后,他甚至忙到每年过年才回一次。像这样全家人坐到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于江楠而言,那是尤其难能可贵的。
江妈每年都是一个样,做一桌子好吃的,席上席下一直都在埋怨,诸如没人帮忙洗菜,炒菜炒得腰都疼了,有几次,江楠甚至能猜到江妈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可就是这样的琐碎,让久在异地的江楠倍感温暖。
江爸每次都会缠着江楠陪他下棋,江楠倒是乐意,就是苦恼,怎么样输不让江爸看出来。
江爸偶尔会倒两杯酒,在火炉上温过的,坐在冬日的院子里,满院子的酒香,两个人围绕在杯中腾起的白雾里,天南地北的侃。
江爸提来的酒是山楂晾的,头一年的山楂果,熟透了的那种,晾出的酒汁儿里都透着山楂的红。味道也是极好的,不似冬天喝的老白干,这酒没那么烈,有山楂的果香,带点甜味,又带点酸味,酒劲不大,江楠随便喝个半斤是没有问题的。
果酒虽然不烈,但从没尝过酒味的人沾上了,也是很容易就醉倒的,比如说阮阮。
饭后的阮阮本来是跟江妈收拾阁楼的房间的,也实在是累极了,才会抱起一大壶酒错当是白开水咕噜咕噜的灌进了肚子里。
江爸和江楠同时都吓得目瞪口呆了。
江楠那句“这是酒”还没脱口,阮阮就原地跳了起来,吐着舌头,张牙舞爪的往嘴里扇风,“好辣,好辣。”
江楠忙端着白开水递给阮阮,可水还没送到阮阮嘴里,她就一个踉跄直接醉倒在了江楠的怀里。
一家人急的手忙脚乱的,从阁楼赶下来的江妈一个劲的数落江爸的不是,“都怪你,下棋就下起吧,非喝什么酒。”
江楠打横抱起阮阮往阁楼上走,安抚江妈,“没事的,是果酒,酒劲不大,不伤身体。您煮点解酒汤端来就行了。”
江楠把阮阮放在床上,双手轻拍着阮阮的脸颊,但喊了好几声,阮阮也是无动于衷的。
江楠担心阮阮会酒精过敏,去洗手间拿了打湿的手帕,回到阮阮身边,仔细擦拭阮阮滚烫的脸。
巴掌大的一张脸,躲在披散的长发里,红透的脸颊宛如熟透的苹果。看惯了阮阮平时高马尾,青涩不施粉黛的模样,突然看她披散了长发,蒙上一层腮红般红晕的样子,江楠突然看的有些移不开目光。
阮阮的脸本来就长得精致,大眼睛,高鼻梁,赛雪的肌肤,也是赶上了女子正美的好时光,宛如枝头的嫩芽,想绽放的低调都没办法让人忽视。江楠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吹弹可破来形容女子的脸了,阮阮不就是那样么,饱满的脸颊,看不见一丝瑕疵,一点樱红小嘴,真的就像红透了的樱桃,仿佛咬一口,还能溢出里面甜甜的汁。那样迷人的阮阮,连江楠都没意识到他在靠近她,他想靠近她。
十八岁,真的是花一样的年纪,江楠忽然有些羡慕阮阮,她还是那样年轻,可是自己的十八岁,好像已经离他太远太远了。
踌躇间,阮阮却睁开了眼睛,一排长长的睫毛缓缓跳动,像夏日雨后成排伫立在荷叶上的蜻蜓,跳动在一片青云白雾之间,透着些不真切的神秘。当真是喝醉了,阮阮就那样凑上了前,紧紧地贴上了江楠冰凉的唇。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江楠猛力推开了阮阮。浓浓的羞耻感就像坍塌的蚂蚁窝,密密麻麻的爬满江楠的心头,难受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江楠胆怯的去看阮阮,小丫头却早已熟睡过去,砸着嘴,发着细微的鼾声。江楠解开衬衣胸前的两颗纽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江妈推门进来,端着解酒汤,还在着急中,说话也是急急忙忙的,“阮阮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有没有说胡话。”
阮阮没事,就是醉的厉害,睡着了。
江妈本来想给阮阮喂点解救汤,抬头却看见江楠也涨红了一张脸,于是又把汤递给江楠。“我看你也是醉的不轻,这汤,你也喝点吧!”
江楠觉得自己的确是喝高了,于是接过江妈递来的汤,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