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妹儿》李李谭雅

5、第 5 章

　　被吴莲娘叫回家的吴小年正在大厅里听阿娘教训，就见有村里人来找他阿爹，说是吴二狗的娘子被打的够呛，众人看着实在不忍，想让他阿爹过去说说。

　　郭氏让吴小年回房去，自去找里长说话。

　　那吴小年一听是吴妹儿家的事，哪里还肯乖乖听话，就躲在后面偷听。

　　郭氏背着村人先将事情说了一遍，劝道：“当家的，这架可不是乱拦的。

　　那吴疯子万事不懂，你何苦白白得罪那老虔婆？一会儿你只听我的便是。”

　　两人到大厅，郭氏又装模作样讲了一回，回身与来的村人道：“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谁是谁非，如何分说的清楚？

　　再说，凡事大不过礼法，我家当晚辈的，怎能仗势压人？

　　只是我当家的到底心软，男人不好过去插手婆媳争执，我便勤快些，随你去看看，能帮劝便帮帮吧。”

　　那人一听便赞里长夫妻仁义厚道，两人相伴往吴二狗家去暂且不提。

　　吴小年素来敬重阿娘，觉得阿娘虽不识字，却比那一般的读书人还明理重德。

　　便是每每被阿娘拦着不欲他和吴妹儿玩耍，也只认为阿娘是怕自己玩物丧志，耽搁了学业。

　　今次听到阿娘说话行事竟然这般薄情寡义，待吴娘子那般可怜之人毫无怜悯之心，心下实在大失所望。

　　正要偷跑去吴妹儿家，被吴莲娘看到告诉了里长，众目睽睽之下只好低头回房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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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面吴老娘径自将那吴妹儿骂个不住，竟是连“小娼妇、卖笑”这样的话也七三八四地一股脑喷出来。

　　六娘娘实在听不过耳，脸一拉，教训道：“弟妹，你这就不对了！再想要孙子，这妹儿也是咱家的骨血。

　　心眼子多不好，难不成要妹儿是个傻子？再说，我看这孩子最好，孝顺懂礼。”

　　见六娘娘不高兴听这话，吴老娘赶紧拿话来补，拍拍她的手道：“哎，我这也是气得狠了。你还不知道我？最是个嘴硬心软的。

　　平日里，我是极疼这丫头的。家里虽穷，但凡能有点儿好东西，还不是都可着他们这爷俩儿了？”

　　低头对吴妹儿道：“罢了，罢了，前世的冤家呦。把你阿娘扶下去吧，弄点儿锅底灰捂上，莫要让那伤口沾到水。

　　你怎地还哭个不住了，我和你阿爹都没咽那口气呢，你这是哭的什么丧？真真是晦气！

　　进屋这半天，也不晓得问问你阿爹如何，我们吴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吴妹儿赶紧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做出一脸焦急的模样。

　　她安慰地拍拍吴娘子，这才站起身来，凑着往炕里看过去，小声问道：“娘娘，我阿爹怎地没声响啊，到底如何？”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能如何，吴二狗此时刚喝了游医给的药，正躺在吴老娘身后昏睡，因盖着被子，也看不出腿到底如何。

　　六娘娘点头，将吴妹儿揽在怀里，冲着吴老娘道：“孩子多好，你还不知足？刚才担心了一路，一直忍着没哭。

　　再说，二狗子本就伤着，你这么大呼小叫地，吵醒了他可不是白白受疼。让她们娘儿俩出去吧。”推了推吴妹儿，示意她带着吴娘子出去。

　　吴妹儿这才扶着吓呆的吴娘子出去了。

　　待她们俩出了门，吴老娘又哭道：“老嫂子，你说说，自从那年回来，狗儿都改好争气了，怎地如今又捉了道啊，难不成出门惹到了什么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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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好争气了？吴老娘真是能给自家儿子脸上贴金！不过倒也有几分是真的。

　　那年领了吴娘子回来，吴二狗虽还和以前一样惫懒，这趟出去却也糊弄到了几个银钱。

　　被吴老娘连推带搡的，终于把院子里的破茅屋修补了一番，还又搭了一间，这个冬天总算好过了些。

　　至于吴娘子，那时除日日坐在破茅屋里发呆，就是自言自语地絮叨。

　　吴老娘听得糊涂又嫌烦，打了几次，没想到她越发糊涂的厉害了。

　　看她白吃来气，碰巧一日做活，吴老娘随手递给她针线布头，还真听话，乖乖低头做针线。

　　她竟是会绣活的，而且做的活计甚是精细，就是慢，不过吴老娘原本没指望她会这些。

　　乡下人家，绣个花，缝个鸟的，也没什么技法，像她针线这般精致的可是少见。

　　如此，便是活计做得慢些也可行，绣成了就交给货郎换东西，如能卖些则更好，反正别闲着就成。

　　后来，周边村里人都知道吴家来的那个疯娘子女红好。偶尔有人家结亲备嫁妆，也会求到这里要帮忙。

　　吴老娘素来会做人，便代替吴娘子大包大揽过来，儿子不成，得自己筹谋。

　　这下人人都说吴老娘人好，如此简单就得个好人缘，再没有说“不”的道理。

　　偶尔有那客气的人家，知她家没粮，还送点儿米面过来，这样一来，吴老娘虽还是打骂，到底也算能容下吴娘子了。

　　卖了许久也没卖出去，吴二狗后来也熄了心思，毕竟快三十了，炕上难得有个捂脚的。

　　虽说天黑了娘们都一样，但这绵软白净的身子摸起来却真真比从前偷过的都要舒服，也省得欢快之时担惊受怕被人堵在炕上。

　　他虽觉得吴娘子不大可能生出孩子来，但心存侥幸，她年纪不大，药吃的应该不多，说不上就怀了呢？也见过暗门子里有身子的人。因此待吴娘子倒也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