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斋练》连翘与覆盆子

23、第 23 章

　　“开门，开门！”外面的人不停地打着厕所的门，程良暗道一声晦气，上完厕所出来，那个小子还不住地往厕所里看。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里面你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吧？”那个人神神叨叨的说。
　　“遇见你大爷！你给老子滚蛋！”他挥挥拳头，看着那个小子缩了缩脖子，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今天出门真的非常晦气！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人走在过道里面的时候，他其实是可以顺手带走他口袋里面的手机的，但是他被另一个小子一把拉走了！那个拉走他的蓝羽绒服小子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还是轻的。后来那个蓝羽绒服自己回来了，却坐在了他对面的空位上，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只说了八个字：我不想看见第二次。
　　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他是叫程良，但那完全是他老爹给他取错了名字，他应该叫程不良才对！但是那个小子的眼神……深沉冷漠得像冰，他竟然害怕了，他还因为想要躲过他的视线起身去了厕所！
　　不过这个差点被偷的小子竟然一直占着厕所不走，现在又这么麻烦，既然蓝色羽绒服不在，他是不是可以……为刚才的事情取点福利呢？
　　想到这里，他取出了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抵在了面前傻小子的腹部，然后将他重新推到了厕所里。
　　陈路蓦然睁大了眼睛。
　　“不要喊，不要动，我不保证我的刀会不会不小心刺进去。”程良特地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看着他点头才恶狠狠的问，“钱在哪里？”
　　他知道一般旅客都会将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可是陈路将口袋都翻出来给他看，竟然一分钱都没有！
　　妈的！他暗暗咒骂一声，这个人是傻子吗？竟然把钱都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把手机给我！”程良恶狠狠的抢过他的手机，虽然很新，但是看起来款式很普通，转手也估计卖不了五百块，他难道就为了这么五百块钱绑架勒索？实在太不值得了。
　　看着这个小子一脸无辜得看着自己，他有些犹豫。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放他走，自己不是很容易暴露？如果打晕他，自己出去根本不能锁门，只要有人去厕所，会很快发现的。怎么办？
　　他握着匕首的手指都在发热，他虽然不良，偷盗抢劫都没少干，可是他还没杀过人！而且就为了这么五百块！
　　“你头疼？”陈路看着他皱眉的样子问。
　　“你抽风吧！”程良又将匕首抵了抵，看着他白了的脸突然想，干脆……干脆杀了好了！反正他是一个人坐车的，到时候只要自己混进别的车厢，就算别人知道自己怀疑自己，火车上的人这么杂，乱七八糟的，谁能说一定就能抓到他？
　　他想到就做，握着匕首的手一用力就刺了进去，这小子压根都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程良将匕首抽出来，拍拍他的脸，“要怪，就怪你那个朋友，谁让他多管闲事！惹怒老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后……后面……”他慢慢从墙边滑了下去，陷进一片黑暗里。
　　程良将匕首的血在他的外套上擦干净，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一个声音突然说。程良动作一顿，他明明锁了门，怎么会有人讲话？而且说的还是这样的话？
　　他慢慢转过头去。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残疾的老头，拄着拐杖，竟然还对他笑。
　　他的掌心出了汗。狭窄的空间里，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但他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后面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怕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他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要开门了！
　　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让他出去，不能，否则自己跑不了，他跑不了了！
　　他重新举死了刀。
　　一刀，两刀，三刀……这个老人好奇怪，他竟然一直不死，他竟然睁着眼睛对他笑，他控制不了自己一刀一刀将他刺得血肉模糊，直到那具身体彻底抽搐不动了。
　　程良满头大汗得站起来，却突然踉跄了一步，直到用手撑住了面前的门。
　　但是下一刻他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手看得几乎呆住了。自己的手上满是血迹，皮肤皱的不像话……但是自己明明只有二十五岁，怎么会这样苍老？
　　有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升起，他像着了魔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有一只裤管是空的，所以他站不住。
　　那么……自己是谁呢？他杀的人是谁呢？
　　他慢慢蹲下来，剥开了被血色浸染的发。
　　那个被他砍了无数刀的，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不！”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