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斋练》连翘与覆盆子

21、讨厌绿皮火车！坐了一次再也不爱火车了！

　　一
　　在年前回家是要提前的。
　　金陵看着外面逐渐加深的夜色，觉得有些烦躁。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这种七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似乎是因为之前乘坐的旅客太多，使得空也显得污糟。火车在夜色里穿行，不停地有人下车，上来的却没有几个，车厢中的人数越来越少了。
　　前面座位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在哇哇的哭，金陵被吵得烦躁，和同坐穿着样式有些老旧的红色呢子大衣的女生窃窃私语了一阵，问她，“你怎么不和他讲话？”
　　“他在看杂志啊！”女生瞄向对面看起来安然看书的少年，“打扰不是很不礼貌？”
　　“叶睿！”金陵加重了一下语气，“之前我已经搭过讪了。”
　　“那又怎样？”叫叶睿的女生眨眨眼，疑惑的问。
　　“我们走之前要电话啊！”金陵很激动，“火车上遇见帅哥，要电话，然后发展一段浪漫爱情。”
　　“别让我鄙视你。”叶睿捏了一把她的腿，“要电话你自己去。”
　　“去就去！要了号码可不给你。”金陵摸着被她捏疼的地方，语气不善，“嫉妒不死你！”
　　刘品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可是他就坐在她们对面，还是听得见的好不好？
　　“1515#######”，他报出一串数字，看着金陵呆滞的表情微笑，“我的号码，欢迎骚扰。”
　　金陵和叶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刘品素若有所思的捏捏下巴，“难道我太主动？让你受之有愧？”
　　“不是，”金陵随着他的语气笑起来，“我是发现原来你很有趣。”
　　“算是夸奖吗，我收下了。”刘品素笑眯眯地将杂志放进包里，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突然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到哪里下车？”
　　“金水。”叶睿没有错过他的表情，“怎么了？”
　　“那应该快到了吧，”他转头看着叶睿的眼睛，“没事。”
　　“把号码再说一次，再说一次。”金陵掏出手机，“刚刚太惊讶什么都没记住。”
　　“好的。”刘品素重新将目光放在这个外表光鲜性格跳脱的女孩子身上，将手机号说了一遍。
　　金陵存了手机号，播了过去，听见刘品素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我的，以后要联系！”
　　她举着手机摇了摇，刘品素配合地点点头。她独自乐了会儿，看了眼时间说，“算时间应该已经到金水了，八点半了唉。”
　　“火车晚点这种情况不是最正常的吗？”叶睿看着窗外，寒冷的冬夜里，八点半已经黑的很彻底。远处都是不停掠过的树木，黑夜里只能看见模糊斑驳的影子。
　　“叶睿……”金陵迟疑，“金水附近有这样的树林吗？”
　　“应该还距离金水挺远吧。”叶睿将包打开，拿出一包薯片，“吃点东西？”
　　“你不怕大半夜到家遇见小偷人贩子？”
　　“人贩子还不怕了你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叶睿将薯片递给她，又拿了一包给刘品素。
　　“我也去金水下车。”刘品素看了眼包装纸上的“烤肉味”三个字，目光飘向她的包，“我要吃话梅。”
　　叶睿无语得接过薯片，将话梅递过去。
　　一时间车厢里只有吃薯片的咔嚓咔嚓声，孩子的哭泣声也停止了，安静的有些诡异。
　　“让让，让让。”叶睿对面走来一个年轻人。前面位子上的人似乎行李很多，有的放在了过道上，年轻人一只手揉着眼睛，好像刚刚睡醒，另一只手挥了挥，叶睿觉得有些好笑，吃着薯片和金陵咬耳朵，“前面那个人好呆，他在和行李说话吗？。”
　　刘品素身边是个空位，他往外挪了一下，盯着年轻人的脸。
　　他明显睡意朦胧，挥手的动作也显得很自然。叶睿金陵看不见的东西，他却看的清楚，那些行李边是站着一个人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目苍白，头发凌乱，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寒光。
　　刘品素站起身走过去，直接穿过中年男人的身体，将那个迷迷糊糊的人拉过来。
　　年轻人蓦然张大了眼睛，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看去，过道上除了行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要下车？”刘品素问他。
　　“上厕所，嘿嘿。”他干笑了两声，语气竟然有丝落寞可惜，突然拔高了声音说，“你是不是也要去？一起啊一起啊！”
　　他不由分说拉着刘品素往前走，走到厕所门口才停下来，扒拉着不长不短的头发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刚才你拉住我……是不是因为看见有人站在那里？你是不是看得见那个？”
　　“哪个？”刘品素笑着回问，“我只看见你和小偷。唔，你可能没有发现，你旁边的人估计是个扒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偷。”
　　“这……这样啊。”他看起来更落寞了，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差点幸免被偷的侥幸，默默打开了厕所门，面相刘品素，“抱歉，你先。”
　　“我想你搞错了，我没说我有生理问题。”刘品素的笑容慢慢扩大，“你请便。”
　　“啊？你怎么不早说？”他急匆匆地侧身进去，刘品素却在他关门的瞬间用脚尖挡住了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啊？”
　　“听我的就好。还有……祝你好运。”他收回脚，重新挂上微笑，慢慢的合上门。
　　厕所里的年轻人抓抓头发，这似乎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刚才那个人最后的话……怎么听上去让人觉得寒意遍生呢？
　　虽然似乎他并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