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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083章 执迷阴影伤心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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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鹦哥和紫笑。
丽花一看是鹦哥，立刻双眼放光，放开我急急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四少爷，您醒了？您喝的那醒酒汤是我亲手煮的，好喝吗？对了，大夫人让我最近几晚挑个好日子就去服侍您呢！”
鹦哥揉着太阳穴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我，重新又看向丽花说：“放肆！你拿我前几回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当着爹娘的面，还有其他丫鬟的面明着暗着说了多少回，我不要屋里人！你都没听到吗？”
我知道，鹦哥这话明着你训斥丽花，实则是说给我听的，我耸耸肩冲鹦哥做了个鬼脸，准备绕过他们回自己院子里，他们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下回若是再让我知道有类似的事，就将你赶出府！还有……你记着，若是再胡编乱造那些混账话小心我家法伺候，不信你试试！”从来不知道，原来鹦哥也可以这么凶。
鹦哥转头对紫笑说：“小妹，你找下人把丽花带走，我将这丫头送回去！”说着冲我挤了挤眼。
紫笑重重地剜了一眼自她身侧经过的我，鹦哥则与我结伴而行。
出了园子，鹦哥拉住我：“郁鸢我……”
我转头冲他一笑：“嗯，我相信你！”
一个趔趄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与鹦哥相识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在他怀里，淡淡的桂花香，甚是好闻。
趴在他怀中，我静静地问：“酒醒了？”
“嗯，还没完全醒，还有些头晕……”
“哦，那你就别抱我了，别把我抱倒了！等你彻底醒酒了再抱吧！”
“已经全醒了！”
“好……你是特地出来找我的？”
“嗯！躺下后迷迷糊糊问紫笑你在哪里，她说你还在玉脍斋里没回来，我一个激灵就醒了，就急急出来找你了！”
心头一阵温暖和感动，嘴上却说道：“你生起气来还是蛮吓人的！”
鹦哥抬起环抱着我的手轻轻抚了抚我后脑勺：“傻丫头！我向你保证日后我一定不会对你如此！”
我歪着脑袋，抬起手在眼前数着手指头：“你可是给我两个保证了，一是日后不纳小不收妾，二是不会对我凶对我吼，我可是都一一记着呢！”
鹦哥将我正数着的手指头紧紧握住：“好！我也都记着呢！我们一起记一辈子！”
心尖儿上泛着甜，我吸了吸鼻子，好闻的桂花香时不时地传入鼻中，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铺子里鹦哥在后院房中挂上去的那幅双桂环抱图。
伸出手揽住鹦哥的腰，他明显一窒，我笑道：“你喜欢桂花？”
“嗯，你不是也喜欢？小时候在与你熟识以前，我一直以为相较于桂花你更喜欢桔梗，不然你也不会央求爹爹特地栽上一坛子的桔梗，还给你院子起名叫‘桔梗园’的！但是与你相熟后我才发现，对于桔梗，你并非是我想象中那般的喜欢，然而对桂花，你却是真的喜欢！”
鹦哥说的也许是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我对于并不熟悉的桔梗，确实是没有多大好感，但是近些年来我却是渐渐有些喜欢这个生命力甚是顽强的小花了。
但是，对于鹦哥的用心我却不忍解释，只点点头闷声道：“嗯，难为你留心！”
听闻此言，他将我自他怀中扶起，握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永远都不要和我说客套的话，好不好？”
我笑着点点头，答应道：“好！”
他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翌日我早早起来就和素馨去看二姐，二姐还有两月就要临盆，现在的身子沉的很，姐夫又处处小心，生怕他的小娘子磕着碰着，哪儿也不让二姐去，连我院子里也是，所以我若是无事，基本午饭都在姐姐那处吃，陪着她聊聊天解解闷，逗她开心。
看着二姐即便整修完毕依旧有些荒凉的院子，我叹了一口气，去年还盘算着会试案一结束就想法子搬离杨府的，可没想到二姐怀了身孕，且鹦哥又表白了心意，我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还是在杨府里方便些，只得将搬离杨府的计划再次推迟，打算等明年过完年鹦哥离京赴考后再搬。
生怕二姐闻声会迎出来，我觉得以她现在这种沉重的身子定然是挪不动的，和素馨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笑嘻嘻地推开正传来欢声笑语的房门，可门刚一打开，我和素馨就愣在了当场。
只见姐夫正笑着趴在二姐的肚子上侧耳听着什么，一双白皙瘦长的双手还抚在二姐的肚子上，二姐则也是一脸的开心幸福，手上甚是温柔地来回抚摸着姐夫乌黑光泽的发。
他们二人闻声面上的笑意立刻僵在脸上，齐齐看过来。
姐夫急忙起身坐直，有些局促不安。
我只愣了一下就笑着走上前拍掌道：“原先只知道姐姐和姐夫恩爱，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恩爱！模范夫妻非我二姐和二姐夫莫属！姐姐，怎么？你不让我也听听我可爱乖巧的小外甥究竟在说什么？”
姐姐挣扎着要起身，姐夫将她扶起，姐姐嗔怪道：“就你小丫头片子贫嘴！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这般没个正行！”
我扶住姐姐，让她赶紧坐下：“姐姐你可歇着吧！不然你夫君一定心疼死了！现在啊，你就是头发丝儿微微动一下，你夫君都疼惜的紧呐！”
姐夫白皙的脸微微有些泛红，看了我一眼便出门去找小月上茶，素馨也轻车熟路地出了房门去准备饭食。
姐姐自素馨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笑着拉着我的手在她身侧坐下，抚着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幸福：“鸢儿，你这个外甥是个调皮的，原先还只白天耍耍拳脚，但是近些日子连在夜里我正睡着觉他也不闲着！等他出来，你这个做小姨母的可得帮着我好好管教管教！”
看着神色已恢复如常的姐夫走进屋来，我轻抚了抚二姐滚圆柔软的肚子：“我可不敢！要是人家爹爹知道我胆敢管教人家儿子，还不得和我拼命？我还是将心思放在铺子上妥善些！”
姐夫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宽，听我此言也不反驳，只装作恍若未闻地品茶。
二姐却是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小孩子可不能娇惯，若是做的不对就得管！”
因二姐怀着身孕，脾气有些起伏不定，我急急点头道：“对！姐姐说的极是！得管，得管！谁拦着都不行！”
姐姐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小猴儿！”
我将昨日去张府的情形给姐姐和姐夫说了说，但是却隐瞒了族长借我之名开盐铺子的事，我只是不想让姐姐担心。
二姐颇为感慨地说：“鹤龄和延龄两个孩子也算是长大了，真是较小时候懂事了许多！鸢儿，还真是多亏了你！”
我揽着姐姐的胳膊说：“嗨！姐姐，你这可就是见外了，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再说，我本也就没做什么。还有，姐姐、姐夫你们想想，要是我这个小外甥将来对他自己十几、二十几个亲弟弟、亲妹妹好，他亲弟弟亲妹妹对他说‘真是多亏了你！’这听着多别扭啊！”
二姐脸上一红，拧了拧我的腮帮子说：“还真当你二姐是母猪这么能生？能将现在肚子里的这个生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笑着一挑眉：“姐姐、姐夫如此郎才女貌的爹娘还不得多生几个？将来的孩儿一定都是人中龙凤呢！”
姐姐又拧了我的腮帮子一下道：“我若是身子不便一定好好教训你，你这张嘴皮子越发厉害了！”
一直一言不发的姐夫终于说了一句话：“郁鸢这句话还算中听！”
我一口玫瑰花茶差点没喷出来。
与姐姐、姐夫吃完饭，我让素馨继续陪着姐姐，自己则依着昨晚与李涚冲的约定去铺子。
出了门才深深后悔，为什么出门前就没好好看看黄历？
刚出了杨府的胡同，就被一个不伦不类书生打扮的壮汉挡在了路中央……掀开轿帘，也就谢婉那厮能有这么独具一格的体型和造型了。
“嘿！郁鸢，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日了！”听谢婉此言，我真后悔今日为何要从正门出，而不是像前几日那般从后门离开。
我稳了稳心神：“你……找我有事吗？”
谢婉挠了挠脑袋：“没啥事，就是我爹让我常来找你，我就来了！”
我有些无语地点点头：“一看你就不是一个乖孩子，你爹是让你常来‘找’我，而非让你常来‘堵’我、‘拦’我！”
谢婉颇有些恍然大悟：“好！那你回府吧！我这就进门去找你！”
先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谢婉，果然他脑袋并非是缺了一根弦，而是多了一根弦。
抬头看了看天，我今日出门本就是算好的，算上路上的时间到铺子正好是与李涚冲约定的时辰，只为能多陪姐姐一会，却没想到会生出谢婉这个变故。
怕李涚冲久等，心里早已有些着急，我一脸认真地看向谢婉：“你爹并没告诉你如果正巧碰到我出门该如何办吧？这可是与你爹嘱咐你的情形不符呢！既是不符，又怎可退回再让你重新找我？”
谢婉有些困惑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爹还真没告诉我如果碰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耸耸肩：“那你还是先回家问问你爹如果碰到此种情况你该如何吧！不然如果你自作主张做的不对，你爹可是要生气责骂你的！”
谢婉面上露出畏惧的神色，皱了皱眉，急急点头道：“好！我这就回去问问！还是你考虑的全面！看来我爹说的对，咱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啥都互补！”
我抚了抚额：“快去吧！别耽误了！不送！”
看来，对谢婉这厮还是要用这个法子，像在郊外铺子那回硬碰硬可不行，那也就对胆小如鼠的族长有用而已。
暂时卸掉谢婉这块心中的大石头，我一身轻松地朝铺子而去。
入得铺子，王银和其他伙计正各自忙着，许久没见的小油桐好像长高了些，我笑着对油桐说：“你哥哥跟大名鼎鼎的王守仁学习，你也可以跟你哥哥学习，让你哥哥多教你识识字，读读书！”油桐现在已经六岁了，若是在现代，正是该入学的年纪。
王银和他的好友王逵笑着走上前来，王逵浓眉一挑，粗声道：“女娃娃读啥书？找个好婆家才是正道儿！”
王银点头说：“你别瞧我们油桐年纪小，现在针线活做的可不差，都是跟对面饕餮居一个老妈子学的，手巧着呢！”
我抚了抚正低头不语的油桐，称赞道：“油桐真厉害！不过，识些字总归是好的，总不能做哥哥的满腹诗书，亲妹妹大字不识一个吧？”
王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瞧你说的，我哪是满腹诗书呀！再说，闺女家……”
“闺女家的就是不能识字读书，免得把心思都读歪了！就俺们村头那个李官爷家的二闺女，就是识字识的和私塾里头的先生跑了，你说，这书能读得吗？”王逵接过王银的话头就说。
王银也连连点头说：“正是！正是！这自古男女分工有别……”
我摇摇头朝伙计方才告诉我的后院单间走去。
推门而入，李涚冲正托腮思考着什么，今日的她，是一袭素净淡雅的女装。
看我进来她笑着起身，颇有一副东道主的模样。
我还未坐下，她就已迫不及待地问：“我和时泰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知道一些，我只问你一句，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问，李涚冲微怔了一下，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其实起先……我的确是挺讨厌他的，不仅自以为是那回还差点打了我，还……”她说着下意识地捂了捂领口。
我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其实那时候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个女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以我看来，时泰还是颇有君子风度的！”
李涚冲翻了一个白眼：“即便是男子那他也无权过问别人，就因为看不惯我行事就一番说教，非要让别人按着他的想法改性子，若是世人都按着他心中男子该有的性格和行事作风，那世间男儿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的对！但是他也许是好意，你换位思考思考，”我只能如此劝她。
李涚冲柳眉一蹙，杏眼一瞪：“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同为女子，你怎么向着他说话？他明明做错了，你还一味偏袒？”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没向着他，只是想让你消气而已。”
李涚冲也叹息一声：“其实……我当时的确很气，但是后来……他……慢慢的，我也就不气了……我现在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既想和他在一起，又不想和他在一起？”我试探性地问。
李涚冲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其实我知道，时泰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是我……”
我有些不大理解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抬眼问道：“你怎么了？”
“你相信这世间的男女有真情吗？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真情？”李涚冲正色问道。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问题，我皱了皱眉：“应该是有的吧！自古多少痴男怨女的故事，说的可不都是一个真情？”
她摇摇头说：“一见钟情，看中的是样貌身姿；日久生情，看中的是品性德行，盲婚哑嫁，看中的是家世背景……说来说去，所有男女的结合都是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你能说出哪家男女的感情是纯粹且单纯的吗？而这所有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成婚，那……成婚的最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了想答道：“过日子吧！”
她莞尔一笑，随即神情又恢复严肃：“成婚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繁衍后世子孙吗？若非如此，为何无子为‘七出’之一？若非如此，为何有‘不能下蛋的母鸡’如此贬低女子的言语？这世上，或许有男子仅与一位女子相伴一生的故事，但是，至少我没有听过，男子与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相伴一生的事，娘子不能生育的男子最终不是纳妾就是与人私通，却都可悲地只为得延续香火。”
对于李涚冲的这一番说辞我不由得大惊，一为她突破世俗传统观念的敢想，二为她有些钻牛角尖的执念。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话也不能说的如此绝对，没听说过并不代表没有，而且……若是依着你这么说，那这世间男女就都没有一丝真情了？”
李涚冲点点头：“是，这世间男女的确是没有真情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感情，什么真情，因为所有所有的在一起都是以或多或少的条件为基础的。”
我挑挑眉：“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硬生生将几欲出口的“奇怪”二字吞入腹中。
李涚冲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语气再不似方才的愤世嫉俗：“也或许和我的家世有关吧！你也知我叔叔李广是宦官，自幼便入了宫，这几十年家中全靠叔叔一人维持生计，因此他的地位也最高，他说的话连我爹这个做大哥的都不敢不听，他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就一直将希望寄托在李家唯一的男丁我爹身上，自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叔叔不断往我家送各种女子，送来的女子无一不是那种肥臀□□好生养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着：“以前，叔叔操心的是爹爹要尽可能多的繁衍子嗣，后来，他又增添了新的心事，操心我几个哥哥的婚事，其实他的目的也就只是让子嗣绵延下去……好像叔叔能做的，就是不断往家中送女子，老子看上给老子，儿子看上给儿子……那晚你问若是叔叔知道我爹看上我姑妹会如何，其实,我们并未告诉你，若是他知道，他只会高兴，只会欣喜，只会不择手段地将姑妹送到我爹房中……”
我给她倒了一杯饮料，忽然，有些理解她了。
李涚冲长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收回看着我说：“你知道我出生后会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颇有些疑惑地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