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雪舞残樱

11、寒意初来

　　“大师兄，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已经很久了。”撑着下颚的雪流影盘踞太师椅，像个没事人般闲闲凉在一旁瞅着各人忙碌张罗。

　　“哦？”边指挥师弟们布置装点边整理货单，他仍有余力兼顾其他，“你说。”

　　“连我都不记得自己确切的年纪，大师兄是怎么知道的？”关于这一点，她颇为好奇。

　　“很简单，我是个医者，由你的骨络自然就能判断出来——别无精打采的，今天是你的生辰，小寿星。”

　　“啧，随便挑个日子来凑数，有什么好高兴的？也亏你们每次忙活得这般兴高采烈。”想来就无力，细柳眉不觉垮下。

　　“话不能这么说。”楚秋放下手中的活，踱至她盘踞的太师椅边，抚摸她柔软的发，“所谓的生日，即是用来庆祝一个新生命的出世，特意选在今日，为的就是代表你的重生。无论过去如何，你就是你，‘雪流影’是在四年前的这天诞生，而我们所在乎、所珍惜的，只是眼前这个让人疼到心坎里的淘气小丫头。”

　　她沉默。

　　片刻后——

　　“……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听来很虚假、很肉麻？”

　　“除此之外，有没有些微感动？”平静的褐眸直视她。

　　“嗯……”偏着头，认真考虑会，她承认，“有一点点。”

　　“既然你听的高兴，我说的舒心，就算知道是假的、肉麻了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哐啷！

　　身子一歪，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搀扶起四脚朝天的雪流影，楚秋温文的表情不变，“到底是满十岁的人了，也该学着沉稳些。”

　　“大师兄。”她攀住他的手臂，语气不稳地唤道。

　　“嗯？”

　　“我发现……”仰高头，她嘴角抽动，眉眼倾斜，话语从牙缝里挤出，“大师兄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好说好说。”拍拍她肩膀，“丫头，好好梳洗一番，等一下宴席上的主角太邋遢可不好。”脚跟一转，回身继续处理未竟的各项事宜。

　　雪流影撇撇嘴，闷不吭声地走出厅堂，身着狐裘的纤细身子因迎面而来的冷风瑟缩了下。

　　好冷哪！不觉已是冬至，天寒地冻的，呼出的气一出口鼻即成白雾。

　　澄澈水眸不经意瞟了眼屋外，呼吸怵然一窒。

　　下雪了，雪势很大，她进大厅不过一个时辰，地上早已覆盖上一层莹白。

　　如落花的白色天羽飘摇而下，一片接着一片，瞬间冻结了她悠哉的神情。平静的呼吸骤起波澜，清妍的面庞在望向雪景后愈发苍白，唇色由深转浅，袖中的纤细十指微微颤抖，不自觉的收紧握成拳。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行么？

　　勉强止住突来的昏眩，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抿了抿霜白的唇，拉紧衣领，迈出迟疑的步伐。

　　缓慢地行至中庭，翘首望去，庭院中银妆素裹的景致煞是清冷，却教张灯结彩的喜气冲淡寒冬的岑寂。眼角忽而窥见一物，颓丧的脸孔瞬间展放喜悦的花朵，随即大踏步地朝雪地中一抹深蓝孤影奔去。

　　“昕雨！”热情洋溢的声音呼啸而至。

　　肩头一僵，本欲挪动的意念在听到脑后的风声后放弃。

　　“有事？”转向面对她的面容无波无澜。

　　“干嘛摆出一张木头脸？也不怕受潮发霉长出菌来！”看着就不顺眼。

　　“你可以选择不看。”他淡淡地道。

　　“讨厌，你那张嘴越来越惹人厌了。”蹙起的眉头在未成皱折前即因凛冽的寒风淡化，“借你的胸口用一下。”

　　螓首紧跟未散的话音贴近，略嫌冰冷的身躯偎入他胸膛，汲取他的温暖。

　　“我讨厌冬天，讨厌下雪，讨厌透了！”她嘟唇道，微恼的神情十足像在闹脾气，蛮横而不讲理，“天气这么冷，更是令人厌烦。”

　　他无言以对，静默地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没有立时推开她，是因为感受到怀中人深埋在刁蛮下细微的颤抖。

　　她是真的在发抖，并不全是寒冷的缘故，还有其他原因。

　　“你——在怕些什么？”他眼眸沉凝。

　　“怕？我？”她弹跳开来，圆亮的杏眸仰高瞪视，“笑话！我会怕什么？”

　　啊！又回复到一贯的嚣张了，刚刚泄漏的软弱重新敛于张狂之下。

　　他不言不语，平静地注视她清丽白皙的容颜。

　　“你……你看什么看！”不安的瞪看他一眼，雪流影动作过于轻快地转身走开，“我要去看看师兄们把我的庆生宴弄砸了没。”

　　紫眸凝睇，未曾出口询问，只是在她仓皇的背影消失后，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55555，只是为了配合JJ而已，偶不想更新……翻新滴好辛苦，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