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帝都》炎君衣

11、6、声音的代价

　　“你不想要也没有关系，不过，不久之后，你会来求我的……我的晓……”

　　我迟疑地看着她，她轻笑，笑声象在飘：“晓啊，你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哦！作为代价，作为惩罚，不听话的小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冰冷的手穿过我的头发，轻轻点在我的额头上，一股冰冷的寒流穿过我的额头，我好象很清醒，又好象很迷糊……

　　朦胧中，我看见幽独的嘴轻微得张合，她在说什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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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我暂时必须隐瞒的理由，我不能将我的遭遇说出来；我只能很隐晦地说，我的命运从此有了急剧的变化。这变化太快，快到我还来不及有接受的准备，就已经站在风头浪尖之上，直面着这黯淡的人生；这变化也太糟糕，糟糕到我不得不竭我所能，不择手段地去谋取我从不曾起意沾惹的皇权……

　　“不要问我，母后，我不清楚……好累……”我疲惫地卧在晓月的怀抱里，开口对母后说了自我记忆以来的第一句话。

　　来不及听到母后的惊讶，也无力再去领会菱弱和明净震惊的眼神，在晓月的秀手轻拂下，被拂中睡穴的我沉沉睡去，隐约间听到一个很清脆很坚定的声音：“公主很累了，需要就寝，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谁的声音？陌生却又熟悉，切近却又遥远，好象在梦魂之中有着牵引……

　　醒来之后，已是华灯初上，腹中空荡难耐，我抬手，想要扯动床畔细绳，唤人送膳；可是手却有如千斤重，又酥又麻好不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帘动，面前忽然被一道阴影遮掩。两侧乍亮的宫灯印现出一个陌生的身影——

　　眼前的男子，有着我看不出的年龄，似年青又似沧桑，虽则眉目清朗，五官细致，却有着说不出的倦怠疏懒之意；乌发泽亮、顺长，顶上只束了个素面的玉环，像极屏风中优雅飘逸不食烟火的仙人，但却与一身明黄的九蟒袍昭现的属于人世间的华贵极至有着说不出的矛盾。

　　明黄的九蟒袍？是皇室中人？我很是困惑。

　　站在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地任我打量，脸上不带任何神情的他，只是用那双甚是惑人的眼凝视着我，他看得是如此地专注，似魅似诱，异样地撩拨起我的心弦，我心颤栗。忽然，有一种不甚清晰的明了：这一生，我竟无法摆脱此人。

　　“皇妹——”很淡，也很缥缈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男子薄唇微翕，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在说话，他的身体没有动作，表情也没有改变，甚至眼神都是一样。

　　皇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叫我皇妹的只有三人：我的异母兄长皇长子寒泠泾，我的同胞兄长皇次子、嫡皇子寒泠泺，以及和我虽长我三岁，但同月同日出生的异母兄长皇三子寒泠澹。

　　“听说皇妹的身体大有起色，父皇特昭我领皇妹回宫。呵呵，皇妹可能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你大皇兄，寒泠泾。今后可要皇妹多多指教了呢！”声音很冷，很淡；眼神、表情也一样。连搀扶过来的手也一样冷冷淡淡。“很少见到皇妹呢，都是母后太宝贝皇妹的缘故呢。让皇兄我来抱抱。”

　　“还是本王抱着皇妹吧！”被挥退的晓月垂手侧立一旁，然后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我。又来到一个陌生怀抱的我依然不敢挣扎。轻轻呼气、吸气，淡淡的龙息香充斥鼻间，是很高级的香料呢。

　　“晓公主还没有更衣呢！”菱弱娓娓的声音响起。我

　　姑姑的声音里，从没有半丝温度，她站在那儿，宣布事情的真相和她的决定，每一个字，象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看着眼前的这人，我的父皇，温柔得令我刻骨生寒；却可以眼也不眨地下这般毒手，若无其事地转身忘记刚刚发生过的一切，温情脉脉对着我微笑，做出一副呵护垂怜的模样。他甚至已经快忘记那死在他命令下的原是他女儿最贴身的教养嫫嫫、多么无辜而又温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