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回到1987》萝卜秧子

26、兄弟

　　楼盈秋的同龄人中，有很多独生子女，在他们婚嫁的时候，上门女婿已经不新鲜了。所以，楼爷爷说自己不姓楼，再加上一个跟他长这么像的“舅公”，她立刻明白，自己爷爷应该也是个上门女婿。虽然楼爷爷那会，上门女婿应该比较少见，但楼盈秋毕竟是经历过后世的人，在这点上接受度高得很。

　　可是，姓南宫，要不要弄个这么武侠的姓啊！一时间，楼盈秋就想得有点多了。

　　既然她都重生了，那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会不会自己其实是到了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里是真的有人会那些传说中的功夫的？莫非自己爷爷就是遭遇了太多武林恩怨后，才不得不躲在楼家这样的普通人家里来？

　　“爷爷你练过武功吗？”楼盈秋问了一句让她被调侃了一辈子的话。

　　还是楼父最先反应过来，而且直接笑出了声：“你这是电视里看的还是故事书看的？真以为姓有两个字的，都是武林世家啊？”

　　不，她其实只是怀疑这个世界了而已。而且能够这么理解她想法的人，难道不是有共同想法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爷爷你不会武功啊？”楼盈秋只好假装遗憾，不，其实是真的遗憾，武林世界什么的，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楼盈秋的“异想天开”，还是很有正面意义的，起码哭笑不得之后的楼爷爷，是真的放松下来了，然后，所有大人都跟着轻松起来。

　　舅公和表舅并没有留在楼家过夜——当然他们家也没地方给他们住。舅公去参观了楼父的工地后，表示要跟楼爷爷一起在那住几天。表舅要去省城赶第二天的飞机，楼父当晚就找车送他走了。

　　楼盈秋直到第二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坐飞机，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会儿。看来，自己家是攀上了一门非常有钱的亲戚了。不，前后联系一下来看，应该是自己家终于“愿意”认下这门有钱的亲戚了。

　　不知道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自己爷爷当了上门女婿，楼盈秋推测，那不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过程，不然，自己爷爷不会是从来不提起的态度。甚至上辈子，到最后也没与对方联系。

　　相对于只能猜测的楼盈秋，作为知情者的楼父，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父亲的事情，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成了父亲外唯一的知情者。

　　他觉得，父亲应该是怨恨的。当年，“卖”了女儿给儿子换媳妇的事不算稀罕，可“卖”了小儿子给大儿子娶媳妇的事，那就不是一般的稀奇了。

　　尤其，他记得母亲还说过，父亲家当时条件跟普通人家比起来，并不差，只是曾经阔过，心理落差有点大。找得大儿媳，背景深厚，是他们家翻身的唯一希望，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媳妇担心小叔子将来会抢她家的财产。

　　“他父母于是就妥协了，让你爸入赘到了我们家，留在了这里。他们家其他人，就跟着这大儿媳，去了她娘家那边。不过是形式上娶了个媳妇，实际上，入赘的比你爸还彻底。”

　　母亲当年的话言犹在耳，即使跟父亲感情没有像对母亲那么深，楼父还是为自己父亲深深地不平。

　　所以，当后来，自己的那位舅舅或者说大伯找上门来的时候，即使明知道人家现在各方面都比自己家强，他还是看不起他们的。不管他这舅舅将自己这些年的起起伏伏说得如何惊心动魄如何千难万险，在他看来，靠的还是他最初的“卖身”，所以，现在条件再好，又怎么样呢？

　　父亲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对什么都不热衷不上心，对自己久别重逢的大哥，不像有怨恨也没见到喜悦，只是当着儿子的面，表达了不希望被打扰了现在的平静生活。

　　“我身份证上，是姓楼的。家里就他一个人知道我原来姓什么，几个女儿都不知道，更别说周围的邻居们了。你要愿意为我想想，就别难为我，我还要再这里继续过下去的。”

　　那之后，两家就没再往来过了。偶尔这位舅舅会跟他联系，询问父亲的情况，他也向来以一切都好回复之。

　　楼父原本以为，两家人之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时代变化太快，或者说人的观念变化太快，那些原本无法理解的想法，突然就能理解了，那些原本以为绝对放不下的东西，突然却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放下了。就像他的爱情。

　　总以为自己还爱着，就算见到当初的恋人已经没有了心跳的感觉，却还是认定，那只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不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她了。其实，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心里没了她就是没了她。所谓爱情早就被那些更现实的东西取代，所谓尊严，更是有了新的解释。

　　自己的事业要有进一步的发展，肯定是需要建立各种关系的，父亲的“娘家”亲戚，就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关系”。可是，对于这个关系的联系点，自己的父亲，他却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因此才迟迟没有开口。

　　直到最近，他终于发现了一个突破口。自己的二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精明又细心，而且还懂装傻，真是像极了她奶奶。父亲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对这个孙女格外不同，可惜自己女儿对此却是毫无所觉，不过这一点上，她奶奶也差不多。

　　于是，他故意用话引导着，成功地让二女儿引出了关于他的外婆家的话题，如愿让自己父亲松了口。而有了这么个“舅舅家”，自己以后的路，必然要好走多了。只是，这事，如何跟自己姐姐们说，却还是个问题。

　　连楼盈秋一个“小孩子”，都一眼就看出了楼爷爷和大舅公长得太像，期间必有端倪，楼父实在不敢自我安慰，自己的姐姐姐夫们会看不出问题来。想到自己对父亲夸下的海口，他更头大了。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就对楼盈秋招了手：“想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当然想。这么无聊的小孩子生活，迫切需要各种八卦来丰富她的日常生活，楼盈秋恨不得把头都点掉了。

　　不过，听完故事后，楼盈秋微妙地有点失望——没有三角四角恋，没有情杀仇杀，说起来，这更像是一个心狠手辣当机立断一劳永逸小心被反噬的嫁娶凤凰男的故事，只不过自家爷爷不幸是那个被早早解决掉的可能的“麻烦”罢了。

　　“你爷爷不想让你姑姑们知道他原本不姓楼，可是，怎么才能瞒住他们呢？”楼父很“认真”地跟女儿讨教。

　　你是疯了吧，跟个7岁的小姑娘讨论怎么瞒着姑姑不让她们知道爷爷的事？虽然这么想，可是真的小孩子，在被大人这么重视的时候，应该会很热心地出主意吧？

　　“哦，难怪刚才要我们不要把爷爷姓南宫的事说出去，原来是为了不让姑姑们知道。那我们都不告诉她们不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大姐也肯定不会说，丰丰，应该也不会说出去吧？”

　　这个，楼盈秋还真不敢保证。她能想出很多种让楼小弟说出这个秘密的方法，却想不出能保证他绝对不说的法子。

　　其实以她看来，楼爷爷对这个“秘密”也没楼父以为的那么在意，不然，他怎么可能在几个孩子面前挑破？也或许，他自己也很矛盾，既想继续瞒下去，又想被人知道？

　　“当然，我们不能告诉他们，可是，光这样是不够的。你跟丰丰都能看出来，你爷爷和你舅公，长得像，你姑姑她们能看不出来？”

　　如果说楼父本来还存有一点侥幸，在看到两个小娃娃都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后，他就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

　　“难道除了不让姑姑们知道爷爷姓南宫外，还要不让姑姑们知道爷爷和舅公长得很像？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能让姑姑们都突然变成近视眼。”

　　“你舅公本来是应该跟你奶奶长得像，现在你姑姑们只要一看到舅公跟你爷爷长得这么像，却跟你奶奶不像，肯定就知道你爷爷跟你舅公才是一家人了。”楼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为什么会知道？要是爸爸你刚才没有告诉我，我就不知道爷爷跟舅公是一家人。丰丰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像就一定要是一家人？丰丰跟大表哥长得就很像，跟我却一点都不像，难道丰丰跟大表哥才是一家人吗？难道我跟丰丰不是一家人了？”

　　长得像的人多着呢，楼盈秋觉得自己父亲是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我家盈秋真是太聪明了！”茅塞顿开的楼父一把抱起女儿，转起了圈圈来。

　　可怜的楼盈秋，开心又疑惑的表情，一点不好装。

　　于是，后来，当楼家出嫁了的女儿们齐聚一堂，与“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刚刚重新联系上的舅舅”见面的时候，还知道了舅舅还跟父亲是表兄弟，从小关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