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八章 ...
-
“没有事，谢谢您。”季暄站正后，道了谢，“您也是来参加我父亲的婚礼的吗？”
“是的。那么，你是暄小姐，瑞安小姐的女儿吗？”
“您认识我母亲？”
“是的，我们曾经是非常好的朋友，可惜，她出事的时候我在英国。”男子的表情真诚的让季暄几乎想要哭泣。
“可是……您看上去，很年轻。”
“我若是早生几年就可以向瑞安小姐求婚了呢。”
“呵……我带您进去吧。”季暄笑了笑便转身要向里走去，却见忍足还站在门口。
“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您呢，忍足少爷。”
“安矢先生。”
“你们认识？”
“说起来，我最初可是在忍足家打工呢。”
“是这样……那么，请吧。”
“我一直都想和瑞安的女儿见见面，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呢。”
“我也很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名字了，难为您还记得。”
“怎么会忘记呢？说起来，我们两个在这场欢庆的场合还真是不合适呢。”
“也是。”
“不如去聊聊吧。”
“……您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我们不如去聊聊吧。在这样的场合，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瑞安小姐的结婚典礼，实在是，感慨万分啊。”
忍足在一旁略有些不悦，插嘴道：“安矢先生，您不进去吗？”
“暄小姐，如何？我们一起聊聊瑞安小姐吧。”
“可是……”
“令尊那一定会谅解的。如何？你若是愿意的话，让我来告知令尊便是。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悲伤啊。”
“安矢先生，这于礼不合吧。”
“多谢忍足少爷的提醒，不过我想，草摩先生还是会卖我这个老朋友的面子的吧。你看呢，暄小姐？”
“……好。”
“暄你……”忍足刚开口，见了暄的神情，却又住了口，“那么也劳烦安矢先生替我向草摩先生致歉，我无法参加他的婚礼了。”
“侑士……”
“暄……我无话可说。”忍足看着她，终究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那么暄小姐换好衣服不妨在门口等我吧，我去告知令尊。”
“有劳了。”
***
……
“其实在瑞安小姐结婚后我就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所以也只有她一些早年的记忆呢。”
“我小时候的记忆也都模糊不清了呢。”
“暄小姐一定一直过得很辛苦吧，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令人佩服啊。”
“辛苦也说不上。只是，确实很怀念母亲呢。”
“我明白，母亲的位置是谁也无法替代的，身为医生的我，看到了很多灾难，也看到了很多失去母亲的孩子，那种痛，如今回想起来也令人心惊啊。”
“安矢先生很有同情心呢，我相信作为您的病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真是抱歉。”安矢说着拿起手机向窗户走去。
***
“真一，你看见姐姐了吗？”
“暄？我一来就没有看见她呢，怎么了？”
“我到处都找不到她，而且在更衣室里看见她换下的裙子。”
“怎么会呢？那草摩先生知道了吗？”
“我还没敢告诉他。我想，找到了姐姐，可以不告诉他就好了。这样喜庆的场合……”
“我明白了，我去找找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
“这……”
“我知道姐姐不想看到我。可是这是对父亲和母亲都十分重要的日子，所以，拜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
“真是非常抱歉。”
“有急事？”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和暄小姐叙叙旧，没有想到我的一个病人突然发病，真是……”
“没有关系，您请去吧。”
“真是非常抱歉，会变成这样……”
“您去吧。毕竟，身为病人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呢。”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啊……那我先走了，希望后有机会能再聊。”
“会有机会的。”
“你说得对，会有机会的，再见。”
“再见。”
见安矢离开，季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便看见上面一连串的短消息和未接电话。因开了静音，竟一个也没有接到。看到那上面一连串的藤井真一和焦急的问候，季暄隐隐的觉得安慰。
***
“这样子下去怎么找得到呢？”藤井看着外面茫茫人海，微微皱了眉，对身后气喘吁吁的水木道：“阿梵，你先回去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况且，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方便。”
“我不要回去。”
“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你也出来了到时候谁也不在草摩先生会着急的。我找到会立即通知你的。再说外面风大，着凉了也不好。”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回去罢了。”
“阿梵你……暄？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是这样啊，那好，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去接你。”
“是姐姐的电话吗？”
“嗯。她就在这附近的咖啡屋，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
“怎么了，阿梵？”
“可以不要走吗？”
“怎么了，阿梵？”
“可以不要走吗？可以不要去找她，不要回去，就这样留下来陪我吗？”
“怎么了，阿梵？”
“其实安矢先生和姐姐的谈话，我是听到的。”
“阿梵，你……”
“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说，为什么没有人记得父亲呢？为什么都没有人怀念一下他呢？那么好的父亲啊。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草摩，投向姐姐，我父亲唯一出现的意义，不过是与草摩局长做一下对比体现母亲的攀龙附凤！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阿梵，我明白，你一直都很坚强。”
“其实关于姐姐从前的那些事你都听说过对不对？可是你不信对不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即使是明白真相的人，也都庇护着她。”
“阿梵，那些事是暄的错，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也不想要看见这场婚礼啊，我也仇恨着这场婚礼啊。可是为什么，我连任性一下的资格也没有呢？”少女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样悲哀，那样悲哀的眼泪，让藤井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伸手拂去。“我明白的，阿梵，你一直都很懂事，你一直都太懂事了。我明白的，是暄太任性了，是她该长大了。”
“真得很高兴呢，还可以听到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忍性一下呢？”
“阿梵……”藤井刚欲说些什么，却感到口袋的震动，手机里女子用高音一遍遍地唱着，近似嘶吼。这是暄最喜欢的歌。
“走吧，姐姐该着急了呢。”水木擦了眼泪，浅笑着道。
藤井却有些迟疑。
“没有关系。走吧，姐姐不会看出什么的。”
藤井这才发现少女的眼睛几乎没有哭过的痕迹，又是那样干净清澈的笑容，像寒风中惨白的白色玫瑰，让他心中猛地一痛。
“阿梵……”他说着轻轻的抱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却用尽了力气地抱住了她，“阿梵，真真正正地哭一场吧，不要再忍着了。阿梵，不要再这么懂事了，任性一次吧，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手机里女子还在唱着，一遍又一遍，到底在嘶吼着什么呢？
***
季暄等了很久没有见人来，有些不耐烦。一边打藤井的电话，一边向回走去。走了没多久，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少女粉色的纱裙，少年黑色的燕尾服。
哭泣的少女，疼惜地拥抱着她的少年。
还有手机里放着的女子高音。
一遍又一遍，不断回响着，近似嘶吼。
她在远处恍惚的看着。是呀，到底在嘶吼着什么呢？
她突然明了了忍足的那句“暄……我无话可说”的意味深长。
***
“暄，你怎么了？”岚开了门，见门外瑟瑟发抖的少女，不由一惊，连忙让她近来。
“打扰你了呢。”季暄的声音虚弱，有些强撑的味道。
“暄，你发烧了。”少女更是担忧，“我去找人，送你去医院。”
“不必。”
“可是暄你烧得很厉害。”
“……麻烦了。”季暄知道自己撑不下去，只好答应。
“我去打电话。”
季暄看着岚离开的身影，垂下了头。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又该会怎么说啊。去神奈川吹了一夜的冷风，却下不了决心死去，狼狈地回来找岚。那个时候，无论谁出现，自己都会全身心地依赖的啊。可是那种时候，又怎么可能有谁会出现呢？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样期待了一夜。
“暄，我们走吧。雅治在路上，应该很快会到。”
季暄虽有些惊讶她叫的是仁王，却无心多问，随她离开。
“暄，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少女还在唠叨着，“药也要好好吃哦，我去医生那把手续办一下。”终于离开。
“这样的小病，倒是劳烦幸村君，明明是病着的，却还要陪我。”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说起来，也有一阵子没有看见暄了。”
“也是。”
“感觉彼此间生疏了很多呢。”
“是吗。”
“我从前总是觉得，我的情绪，暄是可以明白的。”
“未免太高估我了吧。”
“暄和我一样，都是不会轻易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总有想要诉说的时候。”
“……”
“说出来了后又后悔，觉得本可以说出来的。”
“……”
“我以为暄是可以说的人。因为距离太过完美了，就不知不觉地认为了，暄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因为暄怎么想的，我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少年说着微微笑起来，美好温柔的笑容，像极了盛开的樱花，“我猜得出暄有不开心的事，可是却不明白为何。我想试着安慰一下，就像暄以前很努力的想要安慰我一样。可是似乎做不到呢。”
“幸村君已经很了解我了。”
“生病的人果然会比较脆弱呢。拉着你唠唠叨叨地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不会，和幸村君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至少，我一直是那么觉得的。”
“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嗯？”
“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吗？前几天，有个女孩子这么问我的。”表情诚恳的女孩子，让他想起了暄当初的样子。
“那么是怎么回答的呢？”
“先是觉得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后来又觉得大都可以删去。”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呢？”
“暂时没有想要的东西。”
“太残忍了，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呢？”
“可是说出来又不是她能办到的。”
“但是说出来总是种安慰啊。”
“也许说出来更残忍些。”所以他决不会说出暄当初的那场努力是无谓。
“也许吧，但还是觉得有些过分。毕竟，能够被问这个问题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那么，暄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很多呢。”
“随便说一样？”
“大概，想要一场爱情吧。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被爱着吧。”
“……”
“冬天是太寒冷的季节。”而生命，有太短暂了。其实昨天晚上，她在海边遇见了人的。她遇见了水木。
“……那么，或许我可以试试。”幸村微微笑起来，“毕竟，冬天确实很冷呢。”
幸村以为他是郑重地许下了承诺的，门外的岚却为这样的轻易皱了眉头。
她轻轻敲了门。
“幸村君。……回去后要立刻吃药睡觉。”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可是开始烧得那样厉害，降得这么快，我总归有些担心。”
“知道了，那么我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
“没有关系的。你再送过去他们问起来又要担心一场了。况且，你也没有休息好。”
“那……我和你一起下楼吧。”
“好，打扰了。幸村君，再见。”
“幸村君，再见。”
“路上小心。”
下楼后岚目送季暄离去，转身向仁王告别。“真是麻烦你了。”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你看上去不太开心。”仁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吗。”岚并不怎么在意。
“这样可不好噢。”仁王把玩着他的小辫子，“据我所知，搭档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孩子。”
“……那么，我很不开心。”岚有些不耐烦。
“这样才对啊，不开心是要说出来的。”
“可是说出来我会变得开心吗？”岚的笑容甜美起来，“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那么再见了，雅治。”
她只是无法说出她对季暄的不耐烦罢了，不耐烦她怎么还没有长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