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在劫难逃》虚芜

5、第 5 章

　　聂怀桑回去，便请兄长设宴，宴请长公主、魏婴和江澄，聂明玦担心此举惹人非议，便把朝中各个派系的人都请了几人来。

　　“此酒乃是御赐之物，不可多得，诸位大人，请！”聂明玦主人在上，因着魏婴和聂怀桑熟识，蓝厌离也随了魏婴坐在下座。

　　蓝厌离见聂明玦举杯，魏婴却还在发呆，就轻轻喊了声。魏婴回过神，看见满屋的人都等着他举杯，连忙斟酒举杯。

　　聂怀桑开心地看着魏婴，不住招呼道：“魏兄，喝酒。”

　　一杯饮尽，聂明玦道：“还未恭喜魏大人与江大人，二位青年才俊，又得陛下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魏婴听了，脸上毫无半点喜悦之色。

　　江澄总觉得魏婴回到京都后，又闷闷不乐，不免一直关注着他。

　　“聂大人过奖了，我二人初入朝堂，以后还要各位大人多多提点才是。”聂明玦见魏婴兴致缺缺，想起聂怀桑说魏婴不爱朝堂爱自由，倒也没有太在意他的态度。

　　金氏一派的某个善于逢迎官吏道：“魏大人太谦虚了。如今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您圣眷正浓，陛下还破例，准魏大人可随意出入御书房，今后魏大人肯定会青云直上，哈哈！”

　　魏婴听了，皆无回应。

　　另一个金氏子弟道：“是啊，自陛下登基，可从未有人有此殊荣，魏大人又是当朝驸马，哪能和我等一样呢！魏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魏婴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喝着酒，心里却暗自苦笑，这种服气，我宁可不要。 “多谢金大人，承蒙陛下赏识。”

　　其他人听见此番对话，也议论纷纷道：“这陛下怎会如此看重魏婴，居然让兵部官员去抄录奏章，还准许其进入御书房，难道魏婴真如此出色？”

　　“我看肯定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

　　“我看应该是，他年纪轻轻，除了好看，也未曾有何过人之处。”

　　“一个男子长得倒比自己的妻子还美貌，也是稀奇。”

　　闲言碎语魏婴怎会听不见，只是如今，他有口难言，闷酒一杯接一杯。突然外面传来蓝忘机放到他身边那个近侍的声音：“魏大人，陛下召见。”

　　“好，我马上来！”多可笑，带给他一切伤害的人，最终却是他能有一方清净的避风港。

　　“各位大人，魏婴失陪了。”魏婴拎着未喝完的酒壶，慢慢地向外面走去。江澄和聂怀桑不放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众人继续饮酒，江澄却在猜测这么晚了，蓝忘机为何还要召魏婴入宫，太不符合常理了。

　　蓝忘机听见近侍禀报，说魏婴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半躺着喝着酒，担心他喝醉了伤身，就马上出来看看。

　　“朕宣召为何不来？”

　　魏婴喝酒的动作一顿，半转过身，看见雪白的衣服在后面飘扬。 “怎么陛下亲自来了？微臣真是受宠若惊啊！臣心情不好，恐坏了陛下的兴致。”

　　“你在躲朕？你以为你可以躲开朕？”

　　“陛下说笑了，魏婴有自知之明，况且就算我躲得了，舅舅他们与阿离躲不了，不是吗？臣怎么敢躲陛下，您说是不是？”若是能躲，那该有多好啊，可惜！

　　“你清楚就好，朕以派人通知皇姐，今日要与你商讨政务。”

　　还是逃不掉吗？霎时感觉嘴里的酒难以入喉，苦涩得让人有些想哭。

　　远处，一个黑影闪过，听见两人的对话，有些疑惑道：“陛下和魏大人？”

　　魏婴刚随蓝忘机走进御书房后面的寝殿，就被他搂住腰亲吻着他的脖子，“魏婴，好好伺候朕，否则……”

　　否则如何？魏婴自是知道。他不知道蓝忘机哪来那么多药物，但是被药物控制的经历，他不想再有一次，

　　第二天早上和蓝忘机一起起床上完早朝，魏婴才匆匆回到公主府。蓝厌离一早就起来给他炖了汤，见他回来，便去盛来给他。

　　“羡哥哥，是不是最近公务太忙了？看着憔悴了好多，喝点汤补一补。”

　　魏婴接过汤，一口一口连续喝完，就见厌离关切地看着他。“阿离，怎么这么看着我？”

　　蓝厌离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觉得，那个在云梦肆意笑闹的少年郎，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羡哥哥，你真的没事吗？你最近几乎每天很晚才回来，怎么有这么多的公务要处理？”

　　魏婴听她如是说，有些不敢看她，心道：阿离是发现了什么吗？

　　蓝厌离只当他是不太适应朝堂，太累了，道：“要不，我同陛下说一说，找人替你好不好？”

　　魏婴强颜欢笑道：“阿离，没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再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岂能轻易更改。这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吗？我感觉自己都胖了呢？”魏婴试图笑着用以前那样的相处方式，打消蓝厌离的担心和疑虑。

　　蓝厌离心疼地摸着魏婴的脸，道：“你呀！明明瘦了。好吧！那你记得不要太劳累。”

　　魏婴眼神闪了闪，道：“嗯，知道了。”只怕，由不得我。

　　“好了！我还要去看看父王，你一会儿还要去御书房，那我就先走了。你要记得我说的，不要让我担心。”

　　魏婴点点头，道：“嗯，你放心吧！”

　　厌离见他乖乖的样子，笑了笑，转身离开。

　　阿离，若你知道我……会如何看我？会恨我吗？

　　御书房里，蓝忘机突然叫来蓝曦臣，说要微服私访，还只带驸马一人。

　　“陛下怎会突然想要微服私访？您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并未，只是想出去走走。”蓝忘机想起魏婴终日不笑的样子，有些担心，也许离开这个皇宫，离开京城，他会没有这么重的道德枷锁的束缚。

　　“陛下您确定只带驸马一人同行？陛下九五之尊，万事不可马虎，若万一……”

　　“不必，以朕的修为旁人上不了朕，况且还有暗卫。兄长去安排人传旨吧！”说完，蓝忘机便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蓝曦臣看着他的背影，叹息。忘机还是如此执拗。厌离还担心陛下不喜欢驸马，不过现在看陛下对驸马，应该是满意的。

　　如今看来，厌离也可以放心了。

　　魏婴接到旨意的时候，蓝忘机已经出城了，只好让人给蓝厌离留了口信，急忙追上去。蓝忘机换了一身蓝色衣服，在城外等着他。

　　“陛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多久才能回京啊？陛下？”魏婴看着身后的京城越来越远，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用再面对京都的流言蜚语和是是非非，不用再面对蓝厌离，让他心里的压力轻松了不少。

　　蓝忘机见他终于表情鲜活了些许，勾了勾唇，道：“看朕心情，还有，在外边叫我蓝湛。”

　　蓝忘机一出皇城，宫里的眼线就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了背后之人，河中顺水而去的一叶小舟上的两人，便早早被人监视了。

　　“蓝忘机，你终于出宫了……”

　　“还是外边热闹。”抵达潭州时，天色渐晚。魏婴走走看看，突然看见有卖鬼面具的，一时忘形忘记了此前种种，只是顽皮地想着，吓一吓蓝湛，看当今陛下出丑，这个主意应该不错。

　　“蓝湛！”这是魏婴第一次喊蓝忘机蓝湛，蓝忘机回过头，就见一个鬼面具面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

　　吓！吓朕一跳。

　　魏婴见到蓝忘机被吓到，拿开面具笑得肆无忌惮。那是蓝忘机从未见过的笑容，原来，魏婴，是会这样笑的。

　　“被吓到了吧？”魏婴一直笑着看着他。

　　“无聊。”多亏了朕长年习惯了面无表情，不然就糗大了。

　　没有走多久，暮色降临，小镇上夜市热热闹闹地摆起来了。魏婴爱热闹，就一直在夜市逛来逛去，蓝忘机也由着他。

　　只是不想他在一个卖灯笼处停留片刻，就看见魏婴盯着他有些坏坏地笑着。

　　嘿嘿！难道蓝湛喜欢兔子？一国之君喜欢兔子？哈哈哈！

　　想着想着，魏婴就欢快地小跑过去，道：“蓝湛，你喜欢兔子？”你要是敢承认，我就给你宣传得满朝文武都知道。

　　蓝忘机看着他，转头看着兔子灯，再想到他刚刚的笑容，道：“你真的想知道？”

　　魏婴笑得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兔牙，道：“蓝湛，喜欢兔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男人喜欢兔子不丢人，要不我买给你啊！”魏婴笑得不怀好意，看我不好好揶揄揶揄你，普通人喜欢兔子说出去当然不丢人，可是一国之君肯定丢人。

　　蓝忘机凝视着他的笑，带着宠溺纵容着，道：“喜欢，和你一样可爱。”

　　魏婴听了，缓缓收起了笑容。刚开始的轻松心情荡然无存，魏婴，你在干什么？别忘记了他是怎么对你的。“陛下说笑了，我们继续逛吧！”

　　蓝忘机见他不再笑也不再闹，有些不解，明明刚刚还使坏捉弄人，现在怎么又不高兴了？

　　从夜市开始，魏婴就不再喊他蓝湛了，坚持喊陛下随时提醒自己。“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蓝忘机道：“带你去泡温泉。不是和你说过，以后没有外人在，叫我蓝湛。”

　　魏婴低声应道：“哦。”

　　在潭州，蓝忘机有一处私人别院，别院的竹林深处，有一道温泉，蓝忘机命人造成了温泉浴，偶尔回来放松一下。

　　“今晚，我们便在此休息吧！”

　　魏婴见他眼神炙热，便知道他之所求，只是……“虽说这里是别院，但毕竟是野外。您是陛下，有些不妥吧？”他不想在这毫无遮掩的露天之处，与他纠缠。

　　只是蓝忘机从来不理会他的拒绝，道：“无妨，这是朕的私人别院，不会有外人进来。”

　　“臣……遵旨。”明明知道逃不掉，为什么却还总是报着期望。魏婴，你还是没有学乖吗？

　　情事结束，蓝忘机温存地吻着魏婴的脖子，轻声呢喃：“魏婴……魏婴……”

　　魏婴却默默流着泪，哭得安静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