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在劫难逃》虚芜

18、第 18 章

　　京都的百姓从震惊他们陛下抢姐夫，到热议他们陛下抢姐夫，再到下旨封后，再再到皇帝的“唯卿一人，永不选妃”，到最后他们都同情皇帝了，坐拥天下，却是孤家寡人。

　　他们都以为，他们的陛下要这样孤独到老了。

　　然后——

　　“听说皇后殿下找到了，陛下亲自找到的，这算不算陛下贤明，真情感动上天……”

　　“听说皇后殿下答应入宫了……”

　　“听说陛下要给皇后殿下一个正式的婚礼……”

　　“听说就在九月初五……”

　　“九月初五？那不是不到一个月了？”

　　“我认识礼部的人，我去问问，百姓能不能送礼。陛下让我们享太平盛世，我们也去祝福他和皇后殿下。”

　　“哎！这个好！也是我们有福气，能生在云国，逢陛下当政。”

　　“哎，你去问了，咱们到时都去吧！”

　　“……”这题外话怎么跑得这么快？

　　当然跑得再快也没有魏婴快，昨天才答应蓝忘机成亲的人，今天就在云梦莲花坞的床榻上坐着，挨训……

　　“你还知道回家呢？三年了无音讯，才回来，马上就要入宫，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心软？被皇帝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魏婴态度非常端庄地听着虞夫人的训斥，我就知道得挨训，唉！

　　“三娘子，不要妄议陛下！”江枫眠一听这话不对啊！怎么扯到皇上身上去了？为臣者只可明谏启奏陛下，岂可私下妄议君上。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干嘛？

　　虞紫鸢没好气地看着丈夫，道：“江枫眠，合着阿羡受委屈你都不心疼吗？他是皇帝我就说不得了？大不了你这个将军不要做了，做过平民百姓，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如何！要我说三年前就应该……”

　　皇上不能把你如何，那是看阿羡的面子。江枫眠道：“三娘子，都过去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孩子幸福就好。”

　　虞紫鸢看了看屋里的江澄、魏婴和江枫眠，道：“你们一个个没一个省心的！”江枫眠你给我等着，净拆我的台。

　　父子甥舅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然后江澄和魏婴都同情地看着江枫眠。

　　爹（舅舅），你惨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魏婴在九月初三回到了皇宫，九月初四试礼服，跟着礼官学各种礼仪。

　　想不到这皇后礼仪和驸马礼仪完全是两码事，学了驸马礼仪，再学皇后礼仪，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封后大典，先在皇宫完成婚礼，然后换上冠服与皇帝至太庙祭祀，最后是群臣朝拜。因为魏婴是男后，就单是赶他的服饰就赶得昏天暗地，幸好前几年蓝忘机提封后的时候，礼部就开始备了。否则一个月内完婚，完全不可能。

　　忙了一天，等朝臣朝拜完成，魏婴感觉自己手指尖尖都没有一丝丝力了。蓝忘机把他的冠服脱了，把他抱进浴池，两人快速地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皇帝大婚，免朝三日。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魏婴爬起来又生龙活虎了。穿着见到的白色衣服，在御花园抓鱼。

　　只是他抓着抓着，突然看见蓝忘机还在岸边站着，“蓝湛，说好的陪我一起抓鱼，你站在岸上做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好没意思。快点下来陪我一起抓。”

　　蓝忘机宠溺地看着他，道：“好！”

　　只是嘛！

　　人是下去了，然后……“不是蓝湛，你别干站着啊？”魏婴看着在身边竖桩子的英明神武的陛下，有些疑惑，继而坏笑道：“哦~我知道了，你莫不是不会抓鱼？”

　　蓝忘机凝视他灵动的表情，也没有尴尬难为情，只是坦坦荡荡地说：“我……确实不会。”

　　魏婴疑惑道：“不会你下来干嘛？”

　　蓝忘机道：“陪你，不是你说的吗？”

　　魏婴：“……”还真是无法反驳。

　　既然蓝湛不会，这鱼抓着也没有意思。蓝忘机见他突然兴致不高，就带他去看小兔子。

　　“小兔子，好可爱！”魏婴看着在蓝忘机手里踢踢腿的小兔子，移不开眼睛。

　　蓝忘机看着他道：“没你可爱。”

　　魏婴眼波流转，笑道：“蓝湛，你在哪里学的，这么肉麻，是不是小兔子。蓝湛，这是你养的吗？”

　　“嗯，你喜欢兔子。”虽然他猜过是蓝湛养的，不过看他这么坦荡地说出来，魏婴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一只逗着小兔子。

　　蓝湛看他逗得专心，就把手里的小兔子转了一个方向，道：“送给你！”

　　魏婴接过，抓着小兔子看它扑腾着腿儿，道：“别想跑，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的主人可是把你送给我了。”

　　玩了一会小兔子，魏婴道：“蓝湛，你终究是皇帝，就这么随便地出京真没有事吗？大臣们不会有意见吗？”早上蓝湛说要带他出门游玩，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谁知道抓完鱼他真喊他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准备出宫了。

　　蓝湛道：“无事，还有兄长，他有经验。”

　　魏婴道：“奥。”大哥挺惨啊！

　　魏婴，谢谢你！谢谢你还愿给我弥补的机会，此生定不负你。

　　两人先去了山里，看了锦心阿苑他们，蓝忘机给锦心说让他们搬回原来魏婴给他们那个庄子上住，阿苑要启蒙了，住山上对他不好，还说在京都给锦心和锦宁开了一家医馆在京都，若是不想住庄子上就住到医馆去，地方宽敞也够住。而且他和魏婴去看阿苑方便，万一三年前的温氏之祸重演……

　　锦心看了看阿苑，再看了看魏婴，答应了。

　　蓝忘机派人安置好了锦心他们，魏婴终于放下心来，和蓝忘机两人一路游玩，去了他们以前去过的每一处，一晃两个月就过去了。

　　本来也是开开心心的，但是最近魏婴有些担心。不知道蓝湛怎么了，自成婚都两个多月了，可蓝湛一直不碰他。

　　“难道他是变心了？看蓝湛的样子也不像啊？几乎对我百依百顺的。以前不喜欢他的时候，有机会就不放过我，如今成了婚，却当起了苦行僧。”魏婴站起来，弯腰靠在窗前，胡思乱想着。

　　蓝忘机端着酒进来，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

　　“魏婴。”

　　魏婴吓得猛转过身背靠在窗台，然后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回来了？”当年在想某个人是不是有问题的时候，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感觉就像小偷抓个现行一样。

　　魏婴感觉自己脸有点烫，太丢人了。

　　蓝忘机的视线在魏婴转身时扭动的腰上徘徊了片刻，他记得魏婴的腰又白又细，以前每次他的双手扶着他的腰都感觉再用一点力就快要折断了……收回视线，蓝忘机突然感觉有些口渴。

　　魏婴感觉蓝忘机的视线有些灼热，连忙找话题。“你买酒了？”

　　蓝忘机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内心的躁动，道：“嗯，这是当地特产，店家说很好喝。”说完，就在桌子边坐下，给魏婴倒了一杯酒。

　　魏婴见状也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嗅，“好香啊！”看了一眼蓝忘机，仰头一饮而尽。蓝忘机见他酒杯空了，便自发给他续上。

　　“蓝湛，你不喝吗？”

　　“我酒量不好，你喝就好。”

　　魏婴听了眼睛一亮，酒量不好，那……

　　蓝忘机见魏婴不再说话，便道：“你有心事？”

　　魏婴心道，有是有，只是这个心事不好意思开口说。可他要是不说蓝湛会一直注意着自己，便道：“没什么，就是我们也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京都怎么样咯，大哥能不能忙得过来。”

　　蓝忘机听了，道：“不必担心，兄长可以应对的。”想了想再道：“从前怎么没见你担心过我？”

　　魏婴不可思议道：“大哥的醋也要吃啊？”

　　蓝忘机看看他，醋意浓浓道：“你只要在乎我就行。”

　　魏婴心道从前他们两人是个什么状态，他又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关心？如今两人渐入佳境，他肯定不会再去提从前的事来添堵，于是道：“那，蓝湛，你陪我喝酒，我保证以后都不关心别人，好不好？”

　　蓝忘机看着言笑晏晏的魏婴，道：“好！”

　　连哄带骗的，直到蓝忘机醉倒，魏婴都数不清他喝了几杯。“我的妈呀！可算是把你灌醉了。你这酒量，居然说酒量差，逗我玩呢！你再不醉我就要怀疑人生了。”

　　蓝忘机醉眼朦胧地看着魏婴，呆呆地道：“我还要喝。”

　　魏婴好笑地看着醉鬼，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蓝忘机抬头看着魏婴，抗议道：“我没醉，我知道你是魏婴。”

　　“好好好，我给你倒！真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酒鬼。”喝醉了的酒鬼是要用哄的。魏婴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魏婴，你真好看。”

　　魏婴把茶递给他，道：“这个我知道，不用天天说。那，喝吧！”

　　酒鬼把茶杯举得高高的，说：“喝！”说完，就要把杯子里面的水倒下来，魏婴连忙一把抢过杯子，道“唉，你干嘛？还说没醉，嘴还挺硬。”

　　把茶水给他喝完，道：“好了！你看你，慢点喝啊！”边说边给蓝忘机擦拭着嘴边的一圈水渍。

　　蓝忘机呆呆地任他擦，道：“这个酒比刚才的好喝。”

　　魏婴放下杯子，道：“这是醉得不轻啊！连水都当酒喝了。”见蓝忘机依旧呆呆的样子，魏婴好笑地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动，道：“蓝湛，这是几？”

　　“二……”

　　魏婴一听，还能说清楚，酒后吐真言的机会来了。“蓝湛，我们玩个游戏吧？我问你答，好不好？”

　　蓝忘机点点头，“好啊……”

　　魏婴道：“那你以前有没有，偷偷地喝过酒啊？”

　　蓝忘机道：“有……”

　　魏婴道：“我就知道！那你喜欢我吗？”

　　蓝忘机傻笑道：“喜欢，很喜欢。”

　　魏婴噗嗤一笑，道：“算你走运，这个回答我很满意。”既然蓝湛没有变心，那……趁这个机会，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犹豫了很久，魏婴道：“那为何成婚后，你从不碰我？”

　　蓝忘机看着魏婴，可怜兮兮地道：“我害怕。”

　　魏婴道：“怕什么？”

　　蓝忘机道：“从一开始便是我强迫的你，你说过你不喜欢我碰你的。我要不容易找到你，我怕你再离开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魏婴突然红了眼眶，哽咽道：“那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蓝忘机道：“我不能再把你弄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魏婴突然后悔说了要惩罚他而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没有回应他的爱，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忧惧。

　　“蓝湛。”魏婴握着蓝忘机的手，道：“我同你成婚，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而是因为我真的看到了你的改变。蓝湛，我是真的爱上了你的，你明白吗？”

　　魏婴把蓝湛另一只手也拉过来，两只手一起握住，坚定地说：“蓝湛，我魏婴魏无羡喜欢你，你明白吗？”

　　蓝忘机转过头，看着魏婴，道：“真的？”

　　魏婴看着他笑了笑：“当然。”

　　魏婴把蓝湛扶到床边，亲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外裳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掉落在地，在魏婴的脚边，像一道开关一样，激起了惊涛骇浪。

　　蓝忘机一把拉着魏婴倒向他，然后抱着他在床上一滚，就变成了他在上面 。 “魏婴，再说一次。”

　　魏婴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道：“蓝湛，我爱你，很爱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在我心里了，你藏得好深好深，深到我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你的影子。都说爱恨是一体的，我以为我只是恨你，怨你，却从来不知道，我，也爱你。”

　　“魏婴……”蓝湛哽咽地看着他，他以为此生，他都得不到他的心，得不到他的爱。原来，魏婴是爱他的。

　　“蓝湛，我爱你，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要过一辈的。”魏婴说完，主动吻了吻蓝忘机。而蓝忘机从一开始的犹豫，不敢相信，到慢慢地开始激烈。

　　“魏婴，可以吗？”蓝忘机停下动作，低声询问着他。

　　魏婴则以动作迎他登堂入室……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从此，他是云国皇帝蓝忘机名副其实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