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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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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大半夜的跑什么?江澄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又怀疑我故意的,快给我回来。”空旷的街道上,响起一道气呼呼的声音。
伏在屋顶神兽行什背后的魏婴正在仔细观察着观音庙里的情况,却发现蓝曦臣也在里面,看他步履虚浮不稳,像是没有了灵气。
一阵风起,魏婴转过头,就看见蓝忘机轻轻地猫在他身边。
“蓝湛,你怎么来了?”
蓝忘机边仔细看着里面的情况,边答道:“我去找你,四叔说你来了这里。”
魏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墙边传来蹦跶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一双手扒上墙,然后金凌的小脑袋就冒出来了。
是江澄的朋友。魏婴发现他了,观音庙里面的人自然也发现他了,金凌自己却没有发现已命悬一线,还傻愣愣地看着里面一群人拉弓对着他的人群喃喃自语道:“我们金氏的人。”
“咻!”一支箭破空而来。
魏婴顾不得自己暴露,一把把手里的竹笛扔过去,笛破箭落。“还不快走!”
金凌一听魏婴的声音,立即从吓呆了中回神,道:“哦,好!”跳下墙就往回跑。
魏婴一出声,众人立即将他对准,无数支箭向他射来。箭的短处就是它只能固定一个目标,魏婴和蓝忘机不约而同飞身而下。
“陛下……”蓝曦臣喊道。只是他刚喊完,金光瑶就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一根金丝缠在了魏婴的脖子上。
“魏婴!”避尘剑出,直指金光瑶,“放开他!”
金光瑶从魏婴背后偏过头,笑道:“臣要提醒陛下,刀剑无眼。若臣的手抖上那么一下,那魏公子的喉咙可就要遭殃了。本来打算稍后通知陛下的,未想到陛下不请自来,倒是省了些事。看来陛下真是爱惨了魏公子啊!”
魏婴听了,道:“这位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与蓝湛只是朋友。”
“是吗?”金光瑶得意地扯紧了金丝,逼得魏婴不得不与他一起后退。
避尘剑泛着冷光,映衬着蓝忘机冷怒异常的脸,道:“金光瑶,你到底要做什么?朕提醒你,若你伤了魏婴,朕定要你金氏一族陪葬。”
金光瑶见蓝忘机一直用剑指着自己,轻轻扯动金丝,魏婴的脖子立即就渗出鲜血,刺痛了蓝忘机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微臣奉劝陛下,不要轻举妄动。”
“金光瑶,你!”蓝忘机双目寒光,却也不再敢动。
蓝曦臣见状,连忙喊道:“陛下。”
“兄长?”蓝忘机不敢置信会在这里看见蓝曦臣。
蓝曦臣低下头,满脸愧色,道:“惭愧!受人蒙骗,着了道。如今灵气被封,毫无反抗之力。”
魏婴道:“你抓锦心事为了引我来此,既然我来了,他们人呢?我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我们可是素不相识。”
“他们自然无事。”金光瑶笑了又笑道:“魏公子你说这京都,有谁会不知道当今陛下的名讳?从我点明陛下的身份开始,你只强调与陛下的关系,而不惊讶陛下的身份,直呼天子名讳,所以魏公子不必再装了。”
魏婴半垂着眼睑,道: “金大人还真是善于观察啊!连蓝湛都没有看出来,不曾想被你识破了。”
金光瑶看着蓝忘机道:“魏公子,当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吗?咱们陛下为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生怕吓跑了你,事事顺着你,您说是不是啊?陛下!”
魏婴惊愕地看着蓝忘机,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一句反驳。这时,沉重的推门声响起,金凌被两个人抓了进来。魏婴无语地看着金凌,江澄这朋友真是……
金凌傻愣愣地看着挟持着魏婴的金光瑶,“堂哥?”
“你好啊!阿凌?”金光瑶笑看着金凌。
其中一个抓着金凌的人,就是当日魏婴和蓝忘机遇到的僧人,低头对着金光瑶道:“主子,那灵犬甚是聪明,属下不力,让它跑了。”
“派人去找,看到就杀了。”那灵犬通人性,若是他的大事毁到一条狗的身上岂不是太可笑了!
两人看金光瑶没有为难金凌的意思,就同时放开他,道:“是,主子。”
金凌听见都快哭了,道:“堂哥,它只是一条灵犬,你何必杀了它。”仙子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感情岂是说它是一条犬可以比拟的。
金光瑶充耳不闻,只问道:“阿凌,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蓝曦臣连忙道:“金大人,阿凌可是你的同族兄弟!”
金光瑶见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不和他说话的蓝曦臣居然为了金凌开口向他求情,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语气有些怒气,道:“泽芜君以为我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然后再看着金凌道:“阿凌,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金凌气呼呼地看着他,不吭声。
金光瑶回头,看了看天色,道:“要变天了呢?”
魏婴见金光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就对着蓝忘机一挑眉,避尘再次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刺来。
冷光一闪,金光瑶立即拉紧金丝,将魏婴挡在自己的身前,避尘剑险些刺中魏婴的颈侧。魏婴只感到脖子被金丝勒的火烧火燎地疼。
金光瑶得意道:“差一点,就差一点,咱们的陛下就要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真令人意外,堂堂皇帝居然喜欢上了男子。而这个男子还是驸马,当年陛下为了得到魏公子不顾姐弟亲情,害得长公主和离别嫁,害得魏公子受朝臣百姓非议。如今失而复得,若刚刚亲手杀了魏公子,真是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呢?”
“你要如何?”不管金光瑶如何说,蓝忘机始终盯着他不为所动。
“陛下,还不放下避尘。难道你真要杀了魏公子吗?”
魏婴看着在自己身前的剑慢慢地垂了下去,慢慢地收回,不由得急红了眼。 “蓝湛,别听他的,你先走。”金光瑶这是要谋反,若是蓝忘机落在他手里,肯定有生命危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如果蓝忘机受伤或者危在旦夕,心这么痛,此刻他不能也不敢想去细想,只知道他不能有事。
蓝忘机看着他,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
金光瑶见状大笑出声,道:“我猜得果然没错,有了魏公子陛下就会乖乖就范。那么接下来,请陛下将避尘收回鞘中。”
“蓝湛,不要!”魏婴的声音和避尘入鞘的鸣声同时响起。
避尘入鞘,等于束手就擒。一国之君为了一个男子做到这样的地步,不止蓝曦臣震惊,连金凌都觉得蓝忘机疯了。
魏婴见蓝忘机毫不犹豫地收剑入鞘,只觉得鼻子微酸,眼睛有些湿润,“金光瑶,你不要得寸进尺。”
金光瑶道:“这就叫得寸进尺了?那么接下来,我还要陛下亲自封住自己的灵脉,那这样算什么?”
“你!”魏婴刚动就被金光瑶再次勒紧了金丝,脖子上的血不住地流出来。
蓝忘机见看着那不停往外流的血,终于不再冷静,急道:“不要,朕照做便是。”说完,迅速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抑制灵气的穴道。
“蓝湛……”我之于你,真的如此重要吗?江山社稷不顾,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顾了。魏婴看着蓝忘机失去灵力支撑的身姿有些微曲,再不复往常的挺拔。心里有些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似乎有些他无法压抑的东西喷薄而出。
那种熟悉的悸动,他曾经也有过。那是——情!
那是这些年,他从来不敢想起蓝忘机而刻意掩埋掉的东西。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清楚地知道。原来,他对蓝忘机,是有情的。
只是这份情,夹杂了太多的其他的东西,让他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自己。
“下雨了,进去避避雨吧!你们放心,在我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是不会动你们的。”金光瑶封了魏婴的灵脉,就喊人把魏婴,蓝忘机,蓝曦臣还有金凌一起带进了观音庙的大堂。
魏婴和蓝忘机坐在一处,蓝曦臣和金凌坐在一处。
“蓝湛,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失忆吗?你是皇帝,你的安危关系云国国运,怎可轻易冒险?”
蓝忘机不想他有压力,便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魏婴看着他平静的面孔,突然笑了笑。
真是个傻瓜。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主子,是我!”
“进。”
这原是蓝忘机身边的一个近侍,名唤苏涉,他怎么在这里?还拎着昏迷的聂怀桑。
金光瑶看着地上的聂怀桑,道: “怎么回事?”
苏涉道:“我在中途遇到了他,想来可以牵制聂宗主,就顺手抓来了。”
金光瑶赞赏地点点头,道:“很好!闵善,等下你拿着陛下的御令去取玉玺,切记小心,不要被人发现异常。”
“是。”
蓝曦臣见状,道: “金大人,你挟持陛下,难道要造反不成?”
金光瑶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如今你们都受制于我,只要我拿到玉玺,到时禅位的圣旨昭告天下。我——便是这天下之主。兵不血刃,多好!”
蓝曦臣道:“你以为大臣们会认可你吗?你以为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吗?”没有了忘机的威压,那些手握兵权的官员将领将群起而成割据状态,谁都不会服谁。
“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谋划这么多年,金光瑶何尝不知道此事难如登天,他手里没有将领,也没有兵权,有的只是那点微不足道的赞誉。可是他不得不赌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当今陛下为情所困,抛弃江山百姓以身殉情。泽芜君无心政事,闭关不出,皇室无嗣后继。特传位于我,又有陛下亲笔,如何作假?您说是不是,泽芜君。”蓝曦臣看着他,果然权势惑人心。
这时,外面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江澄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澄怎么来了?魏无羡看着江澄,江澄却是瞥了他一眼,再不看他。
魏无羡,我终于找到你了。
金凌一见到江澄,就跳了起来兴奋地大喊道:“江澄!”仙子不愧是灵犬啊!喊它去找江澄它果然把人带来了。
江澄冷笑一声,道:“喊什么喊?现在出事了知道喊我了?”
这时,灵犬从外面欢快地跑进来,金凌开心地喊道:“仙子!”语气是藏不住的开心。
“蓝湛,有狗!”魏婴一看见狗进来,就扑倒蓝忘机的背后躲着。蓝忘机默默地伸出手,宽大的衣袖挡在魏婴面前。
魏婴见状便改为扒拉着蓝忘机的手臂,兴奋地看着被灵犬追得满屋跑的苏涉。
“仙子,快给我咬他!”金凌大笑着催着灵犬。魏婴也躲在蓝忘机的衣袖后面跟着喊道“咬他咬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怕狗。
见苏涉被灵犬追了出去,魏婴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扒拉着蓝忘机的手臂,干笑了一声道:“呵呵!我就是有点冷!”
蓝忘机听了只是默默地收回手臂,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注意着江澄和金光瑶对峙。
屋外的人都被江澄收拾得差不多了,屋里还有几个喽啰便拔剑向江澄冲了过去。江澄一声冷笑,挥出手里的灵器紫电,一道紫光噼里啪啦地闪过,几个喽啰便倒地不起。
金光瑶趁机拔剑袭击,蓝曦臣见了连忙提醒江澄道:“江大人小心,金光瑶要谋反。”
江澄冷静地与他对战了几个回合,两人不分输赢。拖得越久越对自己不利,攻心为上。金光瑶道:“江大人,你是怎么了?为何从进门开始,眼神一直闪闪躲躲的,不敢看魏公子呢?”江澄挥出紫电,打断了金光瑶的话。
金光瑶一个凌空飞旋,在紫电攻击距离之外,继续道:“想来,江大人是因为娶了长公主,觉得自己对不起魏公子吧!”
魏婴一看江澄心神大乱,连忙道:“金大人说错了,我与公主早已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又何来对不起一说呢?”
金光瑶道:“可明明魏公子与公主相爱,却被迫分开,而江大人在自己好兄弟失踪之时,趁虚而入,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兄弟吗?江大人?”
江澄慌乱地摇摇头,道:“不是的,你给我闭嘴!”
金光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迅速拔剑刺过去,江澄狼狈地躲过,未料此时金光瑶转头将剑刺向魏婴,蓝忘机欲拔剑阻挡,金光瑶的剑却被江澄半途截住。江澄因为突然靠近魏婴,一时没有回过神,被金光瑶偷袭正着。
魏婴连忙喊道: “江澄!”
金凌连忙跑过去,扶起他。“江澄……”
蓝曦臣也站起来,道:“江大人,还是快些调息,以免伤势加重。”
江澄却是一把推开金凌,单膝跌跪到在魏婴面前,怒道:“魏无羡,我问你,为何要躲着我?你是不是也在怪我?魏无羡,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安然无恙为何连个口信都不敢给我,我们还是兄弟吗?”
江澄想拉魏婴,蓝忘机一动要阻挡,金凌连忙跑过来拉住江澄道:“陛下,江澄还伤着。”
江澄却是大吼道:“让他来,要不是他蓝忘机,会有这么多事吗?”魏婴听到此处,连忙握住蓝忘机的手,担心他一怒之下江澄会吃苦头。
江澄突然跌坐在地,轻声道:“怪我太懦弱,太无能 ,不能帮到你。所以你离开了,再也不想见我了。如今我同阿离成婚,你就更不愿意见我了,你是不是也怪我……”
“我从未怪过你。”魏婴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其实我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会觉得更加对不起阿离。而且,你们的婚事可是我一手促成的,你们在一起,我安心,你们也会幸福。皆大欢喜,我又怎么会怪你。”
魏婴定定地看着江澄,“对于阿离,我已经不爱她了,她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还记得吗?我说过,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
江澄道:“那晚不是梦吗?真的是你?”
魏婴道:“我只不过是用了点迷药,让你误以为那是梦。所以,不要在自责了,知道吗?”
江澄红着眼眶,看着魏婴,点了点头。
苏涉好不容易摆脱了仙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金光瑶道:“主子,不好了!寺外有人埋伏。属下似乎看到了聂宗主。”
金光瑶震惊道:“聂明玦?他不是出京了吗?难道……”难道中计了?是谁?谁识破了他?是蓝忘机?
“主子,会不会走漏了风声?现在该怎么办?”苏涉看着已经醒了慢慢从地上爬起的聂怀桑迷糊的样子,示意金光瑶。
苏涉已经听见门外如雷轰鸣一样的马蹄声,急道:“主子,要不我们先撤吧!”
金光瑶听了大步往门口走去,突然顿住回身道:“既然如此,把他们全杀了。事已至此,左右都是死,不如黄泉路上做个伴。我得不到的,不如就毁了。”
蓝曦臣偷偷试着运转功力,发现自己的已经回来了不少,趁金光瑶没有防备,拔出他的佩剑朔月,架在金光瑶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让金光瑶动弹不得,道:“你怎么会?你是……故意的?”蓝氏皇室,多的是针对暗算皇室用的解药。
“自然。”蓝曦臣再无刚刚的颓废之态,此时完全是杀伐果决的暗卫统领样子。
苏涉见金光瑶被控制,转身拔剑刺向蓝忘机和魏婴。蓝忘机却是迅速拔剑砍了过去,“铿”的一声响起,苏涉手里的剑掉落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哀叫:“啊!我的手!”
蓝曦臣道:“丞相怎么死的?”
金光瑶道:“既然你猜到了,何必问我?”
蓝曦臣道:“他是你父亲,你怎么下得了手?难道你都不顾及骨肉亲情吗?”
金光瑶道:“骨肉亲情?我为金氏尽心尽力,可他却想把金氏交给子轩,所以我派人杀了子轩,这样他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只是我没有料到,他居然退缩了,他与我说他已荣华加身,只想安度晚年。我苦心经营多年,难道就要因为他的软弱而放弃吗?所以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金氏才能为我所用。只可惜,终究功亏一篑。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发现的?”
蓝曦臣道:“丞相一向爱名声胜过性命,又怎会夜夜留恋烟花之地落人口实。三年前,有人协助温氏挟持魏公子出京,陛下便怀疑朝中有官员与温氏勾结。三年来一直派人追查,直到丞相忽然暴毙,我与陛下才开始怀疑金氏。”
金光瑶突然面如死灰道:“真是百密一疏,棋错一着啊!如今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婴突然道:“锦心他们在哪里?”
“后院。”
聂明玦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道:“陛下,反贼已全部拿下。”蓝曦臣见聂明玦过来,便收了剑,准备喊人把金光瑶绑起来。
金光瑶这时故作神态失魂落魄道:“我这一生从出生就注定要被人忽视,哪怕我官场平步青云,可父亲心中却从来没有我的位置,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何其悲哀。”
突然,金光瑶向他最近的金凌出手,众人措手不及。
魏婴大喊道:“小心!”
金光瑶的手只隔金凌一寸距离,就被背后一剑穿心,完结了生命。众人才发现,是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聂怀桑。
“一出戏唱了这么多次,不嫌腻味么?”聂怀桑抖了抖手里的软剑,随即收入腰间鞘中。
蓝忘机担心魏婴脖子上的伤,等魏婴把锦心和阿苑救出后,就将后续事交由蓝曦臣处理,连忙带着魏婴直奔皇宫,孤寂了三年的静室,终于迎来了他的另一个主人的回归。
真是……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