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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act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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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nd,island?”
“嗯……”我慢慢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黑乎乎的大毛脸,黑色的凉凉的鼻头顶在我眼角上,呼噜呼噜……
Bambi?!刚才是它叫我?!我呆滞了,最近怎么总做稀奇古怪的梦。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把Bambi从我眼前拎走,我看到天花板上那一幅暗流涌动的3D深海,一下清醒过来,我在king这里!我睡着了!睡着之前他好像跟我说话来着!
我赶紧坐起来,king坐在对面的沙发床上,Bambi自在地盘卧在他怀里。
“……别让它上床,很久没给它洗澡了。”我想了半天,捡出这么个话题。
“没关系。”他笑了一下。
“哦……”
“拍戏很累?你睡了两个小时,我担心你晚上会失眠,所以叫醒了你。”
“啊……谢谢。”
我意识到自己很失礼,本来是来陪他的,结果……没说几句话自个就睡着了。拍戏确实累,但还没有累到让我不分场合随便就能睡着的地步。
这两周都是在离A城不远的一个摄影棚里拍绿幕镜头,就是女主前世受天罚被囚禁,我去解救,然后先后坠入轮回那段儿。我出现的场景不多,故而只要晚上没工作,我都会去A城见沈君谦,跟爱着的人做~爱做的事,的确很食髓知味。要不是Jackie看不过去提了一句金先生,我真就把这位“金主”忘脑后了……
“明天有安排吗?”king问我。
“没有了,这段拍完可以休息一周,然后去影视基地拍外景。”
“那么,下周二帮我录段视频好吗?”
“嗯?”最近接的工作都是Jackie通知我的,king直接跟我提起,显然会有不同。
他大手摩挲着Bambi的后背,缓慢地解释:“我近期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能录一些你弹琴唱歌的视频。”
你离开,录我的视频做什么……也许还有残余的睡意,我想得有点出神了,他的手掌覆盖在我头顶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可以说,这是我跟king相处的时候从未出现过的。他一直温文尔雅,一直行止有度,仿佛什么问题都能轻易化解,决计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可以让这尴尬消解掉的举动。他沉默着,过了一会,起身把Bambi放到我怀里,并且说:“你回去吧,island,我想休息了。”
我把Bambi塞进航空仓里带出来,茫然地在三楼门口站了一会。
King是生气了吧?
可,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再接受他所谓的爱……我的爱,也许不多,但全部都给了沈君谦,我分不出一丝一毫再给别人……可,king也说过,他的爱跟别人的不一样,他的,不需要我有负担……但我做不到,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即便是沈君谦都没有他这么细心,所以,我又有愧疚感了,我给不了他对应的……总之,我想不明白,以我的情商,绝对领悟不了king所说的爱,那其中的含义。
我开着车行驶在路上,高速分叉口那,我犹豫了一秒,没有往A城方向开,而是驶上通往外婆家小镇的那条路。对于这趟归程,我筹划已久,从哪儿下高速,走哪条国道,拐哪条省道,以及从哪儿进入县城……无须导航,随口拈来。
据说那镇子不远的地方已经正式划作旅游区了……再不回去,估计再也看不到童年时的景象了吧……但怎奈,始终抽不出完整的时间……也许,虽然说着,想回去走走看看,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回忆起那时不算愉快的生活。
一路摸索,还是走了不少冤枉路,到县里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但天色渐黑,天空聚拢着大片翻滚暗沉的密云,昭示着之后颇有可能出现的强降水。凭我之前的记忆,雨后的路况实在……很糟心,还是趁没下的时候开过去吧。
我在路边随便买了点吃的,然后回车里把自个跟Bambi喂饱了,一路行来都没瞧见宠物店,只能先把这大宝贝带在身边。过了旅游区,大雨倒灌一样浇落下来,开了雨刷都瞧不清前面的道路,好在路面比记忆中拓宽了不少。
快到镇口,前面莫名出来个岗亭,还设了障碍。落了车窗一问,说是这个时间不许游客再进了,我说,我以前住这儿,这里还有亲戚呢。
人摆明了不信,我这脸太没说服力……我只好把身份证给那保安看,一面儿打电话给我妈,问我舅舅家的号码。外公外婆去世后,那宅院就给舅舅家了,我听我妈这么提过。结果,她给了我一号码,我打过去无人接听。
正烦躁着,岗亭里进来个穿着雨衣的大妈,她把手里罩着塑料袋的篮子搁桌上,眼神往我这边看了一下,然后,就看个不停了……
“哎……你是,是小岩吧?陆岩?”我疑惑着点头跟她示意的时候,她突然问我。
“啊,是……您是?”有点眼熟,但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哎呀!”她满脸惊喜地走过来拉我的手,左右打量着我,“真是小岩?!我记得你头发不是这个色啊?”
“……染的,以前是棕色。”
“我说呢,眼睛鼻子都看着像,就是不敢认!”
那保安正从篮子里端饭菜出来,闻言也是一脸惊诧:“大姨,您认识他啊?”
大妈摆摆手:“你不知道!这是你哥的小学同学!以前就住咱们镇里的!”说完又转回来看我,“你怎么这会儿回来啦?岳老师她都……唉……”
她一说“岳老师”我就想起来她是谁了,在我记忆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外婆。
我问:“您是护士张阿姨?”
“是是是!”她点着头,眼圈有点儿泛红,“这都多少年没看见你了……长这么大了!”
我心里也有点泛酸,她又问:“你怎么在这儿呢?太久没回来,不记得路了?”
我说:“正准备进去呢。”抬眼看到保安,他咧嘴笑着冲我一摆手。
我让护士阿姨坐到车里,一路开到镇口,记忆里卫生所的位置变成了一处停车场,我把车停在那儿,把Bambi塞进包里拎出来。
“也不知道我舅舅他们在家不?”我随口这么一说。
张阿姨一愣:“你没跟他们说你要回来?”
“没有啊……他们不在这住?”我撑着伞,可是雨太大,全身几乎湿透了。
张阿姨叹了口气:“那院子租出去了……你不知道,这些年,好些外地人上这租房买房,说想找清静地方……”
我愣了,这可怎么办……
张阿姨拽着我的胳膊:“没事!阿姨领着你敲门去!那姑娘不让你进,你就住阿姨家里!”
我一听是个姑娘,更加不确定了。
沿着纵横交错的巷子一路走过去,终于停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借着灯火的光线,还能看到门边砖墙上被我自个怄气时凿出来的一个个小坑。
张阿姨抬手就朝着门环拍下去,哐哐的声音在雨夜里也格外响亮。她边拍边喊:“孟姑娘,孟姑娘你在家吗?”
里面半天都没动静,倒是Bambi被惊得在我怀里扭个不停,我打开一个暗扣,让它把脑袋探出来。我说:“张阿姨,这附近有没有旅店——”
“不行!哪有回家住旅店的!”她抓着我的手腕。
门内传来几声响动,张阿姨又喊了一声“孟姑娘”,里头有人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位打着伞,穿着对襟短袖长衫的姑娘……不,应该是女士。她素着脸,眉眼细长,嘴唇饱满,看上去有三十四五岁,她把头发全梳在脑后盘成一个圆髻,看着特别像上世纪那些深宅大院里温婉的旧式女子。
张阿姨给我们作了介绍,又说了我的意图,这位孟女士居然很干脆地答应了。
进屋后,我抱着Bambi跟她道谢。
她笑:“我是心疼你怀里这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