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欣主义》祀行澈

6、野营（一）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看到他的笑容舒欣第一感觉是这样，然后才想到自己不能再让他绕开话题：“周先生，你为什么不向他们说清楚？你已经有要结婚的对象了，还有帮不帮忙，这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我承认我们这样来求助是很唐突，你也完全没有义务伸出援手，但能否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如果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爸爸还会来请我帮忙？恐怕这事如果处理不好，不光是公司破产这种程度吧。”周政衍低沉的嗓子说出的事实像一把锥子敲进舒欣的心里，是的，她也猜到如果处理不好或许父亲还会有牢狱之灾。
　　“可是你是周政衍。”舒欣握了握拳头，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别的，她在对方面前气势明显矮了一截，也根本没有与对方谈判的筹码。
　　周政衍勾了勾唇角，似乎这句话对他颇为受用。“知道就好，上车。”
　　“周先生！”舒欣气结。
　　“叫我政衍。”
　　舒欣坐进车后座，赌气没再跟他说话。
　　一直到车子在舒欣家门口停下，舒欣下车告别。
　　“谢谢你送我回来，周先生。”礼貌而疏离地告别之后，舒欣朝自家的大门走去。
　　周政衍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看着舒欣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说：“对我来说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舒欣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等着他继续说。
　　“但是，谁会愿意做赔本的买卖？”
　　舒欣仍然没有回头：“你想要什么？”
　　“你会知道的。”周政衍看了一眼舒欣纤瘦的背影，重新坐回了车里，舒欣一直没有回头，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听着这个声音逐渐远去，她才重新抬起脚步，走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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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欣最近总是睡不大好，星期六这天早上，是如意的电话把她从刚刚沉入的睡梦中又重新叫醒。
　　“舒欣，起来了吗？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出发！”‘思萌，拿着这个，还有那个’，她听见电话那头的如意一边打着电话催她一边还在统筹指挥全局。
　　舒欣这才想起野营的事，昨天如意告诉她临时又多了一些同学，她并没有细问。草草地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塞了几件山上御寒的冲锋衣和必须用品，如意嘱咐自己不必特别带上什么，她们已经都准备齐全了，听着电话那头兴奋的语气，舒欣实在说不出口原来打算不去的托词。
　　不想去，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见到孟涵还是不想见到周政衍，或者是两者都不想见到。
　　“妈，今天和同学去野营，晚上不回家住。”坐在餐桌前，吃着刘芸煎好的火腿和荷包蛋，温热的牛奶下肚，整个人都暖了上来。
　　“去吧。”刘芸笑道，解下围裙在舒欣对面坐下。
　　舒欣明白母亲探寻的目光，却希望她什么都不问。
　　“政衍说了什么没有？”刘芸还是问了。
　　“妈，我说实话，你和爸爸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看着母亲僵硬在脸上的笑容，舒欣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残忍，可是这也比现在给他们无谓的希望要好吧，“我跟周政衍，我们根本聊不来，他比我大那么多。”
　　“说什么比你大那么多，人家现在也不过二十九岁，却能单靠自己打拼出这么大的事业，连你爸爸这么心高气傲的人都私下里说佩服他，现在的年轻人能有几个比得上他的，何况人也长得不错，多少女孩子想嫁给她呢！不就比你大了六岁，还嫌人家年纪大。”刘芸反驳道，对女儿的想法有些惊讶。
　　“妈，你也说了，多少女孩子想嫁给她，这才是问题。”舒欣喝光了一杯牛奶，看了看墙上的钟，她们差不多该来了。
　　刘芸被舒欣的话堵了回来，一时无言以对，心知这确实是最大的问题，舒欣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从小就没让大人怎么操心过，家里遇上这么大的变故，想必她也是很想帮忙的，只是对方太高高在上，人家看不上自己的女儿，还能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呢。
　　“我去跟你爸说，我们再想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刘芸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
　　“妈，对不起。”舒欣抱紧母亲的腰，这个温暖的怀抱多少年从来不曾动摇过，不知道以后是不是也会一直是她避风的港湾。
　　孟涵进来的时候，正见舒欣坐在椅子上抱着母亲的腰，刘芸带着苦涩的微笑摸着孩子的头发，他觉得进来的不是时候，正想退出去的时候刘芸看见了他。
　　“孟涵来了。”刘芸笑着招呼道。
　　“伯母，我来接舒欣一起去野营的。”孟涵恭敬地答道。
　　“去吧，路上小心。”刘芸把舒欣的行李箱递给孟涵，送两人到门口，欧思萌和魏如意在孟涵的宝马旅行车里朝刘芸打招呼，她俩来舒家玩过几次，刘芸自然都是认得的。
　　舒欣钻进车里，在魏如意身边坐下，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是他来接我们？”
　　魏如意笑道：“政衍今天有事要谈，就约在那边的度假山庄，晚些时候就和我们会合。”
　　“真是个大忙人，这么怠慢我们，也不怕我们在如意面前说他坏话。”欧思萌坐在最里面，听到两人的低语立马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怎么怠慢你啦，还不是把一切都给大小姐你准备好啦？”如意驳了一句。
　　欧思萌只好吐吐舌头：“乖乖，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已经向外拐了。
　　孟涵开着车，时不时地搭几句话，透过后视镜的视线偶尔与舒欣的目光交汇，舒欣只是别开头，跟如意和思萌说话，车子沿着高速开到郊区，一路开至明西山脚下，明西山一带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明西是其中最高的一座，车子在茂密的山林公路见飞驰，随即明西山脚下印有“明西山度假山庄”的巨大标识牌映入眼帘，照着沿途的指示牌就进入了明西山度假山庄的领地。明西山度假山庄是这一带规模最大的高尔夫球度假村，周政衍是其最大的股东，这座度假村有着两个高尔夫球场，一个赛马场，3间五星级酒店，6间独具风格的高级餐厅，还有天然温泉池、游泳池等设施，这里实行vip制度，主要为上流社会人士和各大股东的商业伙伴提供休闲和商务活动的场地，并不对外开放。
　　除了孟涵曾跟父亲来过这里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排场，不免有些兴奋。欧思萌一路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地惊叹，魏如意则淡笑着一一介绍。
　　在这里可以看到周政衍的别墅在半山腰，掩映在茂密树林里的欧式中世纪风格建筑，结构宛若一座庄严肃穆的小型古堡，灰暗的复古色调低调而威严，从山脚下并不能看到全貌，然而高低错落的塔楼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太酷了，简直像吸血鬼的宅邸。”欧思萌仰望着眼前这座充满复古风格的建筑。
　　“政衍平时不去那里住，每年大概也只去一两次，权当是度假。”魏如意的语气宛如半个女主人。
　　“明天从山上下来就住这里的酒店，我们可以一起去泡温泉，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骑马，高尔夫我是不会。”魏如意说道。
　　“太棒了，温泉！”欧思萌兴奋地搂着魏如意的脖子，“快说，你是怎么钓到这么肥硕的金龟婿的？”
　　“别瞎说。你自己还不是很有本事？”魏如意这话意思是欧思萌也是钓了个金龟婿，跟自己半斤八两，只是人家孟涵就在前面开车，不好说得太直白。
　　欧思萌装傻地笑着。
　　“舒欣，发什么呆呢？”魏如意扯了扯她。
　　“啊？噢，没呢。”舒欣刚才经过球场的时候在停车场上的一排车里看到了自己家的车，难道父亲来找周政衍了，可是想想周政衍这么忙的人，父亲未必见得到，可能是见其他人吧。她并不知道周政衍有多少财力，但看着他投资的这个度假山庄的规模，在心里还是吃了一惊，明明大把大把地捐钱做慈善支持教育，对他来说父亲公司的亏空真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可为什么他始终不表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