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欣主义》祀行澈

26、合法同居

　　“将雌片并排放入，待锅水再沸时，继续用旺火烧煮约3分钟，放入酱油、绍酒和姜末调味后，即将鱼捞出，装在盘中，加入白糖、湿淀粉和醋，用手勺推搅成浓汁，见滚沸起泡，立即起锅……”
　　周政衍回来的时候，就见舒欣穿着一条浅绿色碎花围裙，长长的黑发在脑后用一根皮筋随意盘起，瓷白色衬衫的袖子卷至手肘，一手拿着一本厚厚的菜谱，一手举着锅铲，嘴里念念有词，一副神情专注的样子，不禁扬了扬嘴角。
　　“这么早回来？”意外比预计更早地听到门口的动静，本以为是阿姨去而复返，没想到却在门口看到了周政衍，舒欣反射性地把食谱和锅铲藏到身后，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说要加班吗？”
　　周政衍进了门，脱了鞋子，松了松领带，看到餐桌上各种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盒，拆开的没拆开的大包小包堆起了一座小山，一袋拆开的面粉正倾倒在桌沿，小半白色的粉末在主人尚未察觉时撒在了桌面上、椅子上和地板上，像飘落了一地的雪花。
　　舒欣有些尴尬地看着满室的凌乱，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说：“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会收拾好的。”
　　周政衍倒没有生气，眼睑地从满桌的塑料袋里发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正方形蛋糕包装盒，被东西挡着只露出盒子上方用紫色丝带扎成的礼花：“这是给我准备的？”
　　舒欣乖乖地点头。
　　“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周政衍看到舒欣点头，一瞬间心情大好，一向绷紧的脸此刻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民政局发的小红本上面不是就有生日吗，舒欣小声咕哝着，突然身后水池里的鱼突然一个筋斗蹦了出来，正好越过舒欣的脑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到了地上，吓得舒欣惊呼一声，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等看清楚原来是自己正准备炖了的鱼，才缓了口气，只是那鱼生龙活虎，身上又滑不溜丢的，怎么抓都抓不住，只好郁闷地说，早知道就不叫阿姨回去了。
　　周政衍被舒欣逗笑，他笑起来实在很好看，出色的俊朗五官因为笑容而显得更有亲和力，不像板着脸那样给人一种生疏感，舒欣有些出神地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卷高了袖子，说：“还是我来吧，你肯定没杀过鱼吧。”
　　舒欣老实地摇头，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做饭做菜了，最多只会帮妈妈洗洗水果，虽然因为好玩跟着妈妈一起照着食谱做过几次黑暗料理，烤出几个黑面包，但真的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失败经历而已。今天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别的都让阿姨做好了，自己只尝试一样菜聊表心意，心想大不了做得不好就扔了，也无伤大雅。
　　见周政衍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就开始提着菜刀杀鱼，这画面简直难以置信，舒欣愣愣地说：“你不去换件衣服，这么名贵的衣服弄脏了多麻烦。”
　　周政衍只摇头说不用，见他并没有换衣服打算，舒欣只好把自己的围裙脱下来，站在周政衍的背后给他穿上，手臂穿过他的身体环绕，竟然好像从背后拥抱着他一样，舒欣莫名地有些脸红。
　　周政衍一手拿刀，一手捉鱼，两手都不得空，就顺势转过上半身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舒欣的脸更是红得发烫。
　　舒欣是个好学的孩子，周政衍在一边做菜，舒欣就专心地看着，羡慕地吸着鼻子嗅着从锅里散发出来的香气，默默地在心里记录着操作步骤，遇到重要环节还拿笔在便签条上做记录。
　　周政衍忍俊不禁，道：“急什么，学不会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给你煮一辈子。”
　　舒欣吐了吐舌头：“那怎么行，你那么忙，我跟着你岂不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嗳，会不会做饺子？”舒欣看着那袋漏了一半的面粉，突然眼前一亮。
　　“想吃饺子？”周政衍笑了笑，看着一脸期待的舒欣，“楼下去买盒速冻的吧。”
　　他刚刚是在开玩笑吗，舒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周政衍会做几个菜，那也是生活所需，后来公司起步之后就更没有时间做饭做菜了，现在还能做出几道尚能入口的菜已经是相当值得嘉奖了，饺子之类的，从来也是只吃现成的，更不知道和面那么麻烦的事情该怎么做了。
　　两个人最后还是勇气可嘉地把一袋面粉都糟蹋光了，一大半撒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小半拧成了各种各样的团块和小动物的形状，还有一些涂在身上脸上，只做成几个既不像饺子又不像包子的玩意儿，舒欣看着惨不忍睹的战果，和周政衍沾满面粉的脸，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有什么好笑的？”周政衍坐在她身侧，柔软的沙发陷了进去，他双手撑在她头顶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四目相对，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一瞬，静得能听见彼此加速的心跳。舒欣伸出手，轻轻擦去他脸上沾的粉末，停下了大笑，但眉目仍然是笑意弯弯的，她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只是有点？”男人的脸靠近了，表情认真而专注，灼热的鼻息喷在耳侧，热热痒痒的，舒欣的耳侧和颈窝最怕痒，只好缩着脖子躲避着他的气息。
　　“如果不够，那就再多一点点。”像孩子一样讨价还价，舒欣用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姿势。
　　轻柔的吻，触不及防地落在唇上，以吻封缄，从温柔而纯粹的试探开始一点一点地加热，一点一点地融入彼此，好像有一种叫做爱情的奇妙味道氤氲开来，发酵出香醇的味道。
　　“等一下……晚饭……蛋糕……”舒欣被掠夺的唇中好不容易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词。
　　“先喂饱我再说。”周政衍说着轻松横抱起舒欣，一路目标明确地进了卧室。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周政衍不为所动地吻着伊人的唇，可是那铃声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
　　“你的电话——”舒欣小声提醒着。
　　周政衍拿出手机只随意看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关了机，把手机有些粗暴地扔在一旁。
　　“谁打来的——”舒欣的话还未问完，便陷入对方热烈的吻中。

　　=·=·=羞答答滴分隔符·=·=·=

　　墙上的复古摆钟每走一步都发出响亮的机械音，魏如意缩着赤足坐在漆黑空旷的客厅里，望着桌上的蛋糕，和蛋糕上点燃的蜡烛闪烁着的小小火苗，反复听着电话那头那个公式化的声音：对不起，你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好像只有那一点人声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寂寞。
　　她拨弄着桌上的钥匙。
　　“这是你的房子，可是却没有你，给我一把打开一所空房子的钥匙，你难道以为我要只是这样吗？”
　　“政衍，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你已经不需要我陪你过生日了吗？你已经不需要她陪你过生日了吗？”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没有人也没有鬼回答自己的问题，桌上精致的蜡烛和红酒，在暗淡的烛光下像是已经放置了几十年无人问津，蒙上了岁月的尘埃，而她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十年，等得瞬间苍老，青丝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