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纱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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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钟，周政衍如约而至，刘芸同女儿一同上了他的车，刘芸的意思是虽然时间仓促，但婚姻大事还是马虎不得的，总要做母亲的把把关才好。
婚纱店下午被包了场，只接待他们一对新人，婚纱出自意大利著名设计师Rio之手，这位设计师在国际上颇负盛誉。
周政衍被请到贵宾等候区，服务员为他泡好了茶，坐在这里刚好能够正面看到新娘从试衣间里出来，周政衍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着杂志，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试衣间的门有了动静，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连服务员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好奇，门开了，刘芸先从里面出来，片刻之后舒欣低着头慢慢走了出来，空气又一瞬间的凝结，周政衍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被流畅的白纱温柔地包裹住的舒欣像一朵不染一丝红尘的白莲，安静地绽放，纤瘦的肩膀和细致的锁骨被室内的灯光照得瓷白，丰满的胸部和纤瘦的腰肢在腰部刻意的曲线设计下更显出小女人的妩媚，蚕丝薄纱似有若无地遮住脸和上半身，仅有白色，却不是单调的白，手工的精密刺绣，闪烁的水晶点缀，层层不同质感面料重叠而成的曳地裙摆，占满了整个视线。
周政衍想起了一句话，Rio曾说最美的婚纱已经无法单凭设计师的才华和装饰品的昂贵来展现，而是要靠新娘的气质。这套婚纱无疑把舒欣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Rio的设计本就千金难求，店员在看到送来的婚纱本身时只是觉得其做工精致，用料奢华，并没有特别之处，直到婚纱穿在这位准新娘的身上，才不由地惊叹确有过人之处。据说Rio每设计一套婚纱前都要对新娘的个性、喜好、生活、工作等作详细的了解，上面的每一条曲线和皱褶看似不经意，却有着出人意料的上身效果。
周政衍本来打算让Rio多设计几套供舒欣挑选，但Rio当时就不乐意了，说只设计一套，喜不喜欢就看缘分了，他当时觉得Rio太过自信，现在倒开始佩服他的眼光。
舒欣受不了大家审视的目光，掀起面前透明的薄纱，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周政衍问：“可以吗？”
周政衍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了，不用改了。”舒欣一锤定音，她很怕对面的这个男人会让她一遍一遍地换上很多套不同的衣服，然后一边看一边摇头，没想到换上第一件就通过了，她并不知道婚纱和敬酒服都是名家之作。
“小欣，结婚是大事，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刘芸小声地责备着女儿的不耐。
舒欣只好把周政衍搬出来：“政衍都说可以了。”
“腰再改小一点吧，病了几天又瘦了。”周政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很自然地把手放在舒欣的腰上，像是真的在认真判断舒欣的腰围，舒欣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僵硬了。
“政衍说得对，再改改，进去把那两套敬酒服也试一下。”刘芸拍拍女儿的肩，接着把要改的地方细致地跟店员交代清楚。
舒欣拖着曳地长裙，逃也似的进更衣室脱下了这一身洁白，太奇怪了，一场没有爱的婚姻，简直就是对这身美丽衣服的一种亵渎。
她记得孟涵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她说我希望我的婚礼人不必很多，就请最要好的朋友的亲人，场地一定要在室外，最好是一片花海里，婚纱要是我自己设计的，不要臃肿的长裙子，这样跑起来会被绊倒，不过过多的装饰，钻石水晶什么的都太俗气了。新房子也想自己刷，先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然后一件一件地买东西填满它。
真是小孩子，孟涵那时这么说她，她很不服气。
他说，女人啊，到最后要的都是钻戒够闪，排场够大，新郎够帅，婚礼最奢华。
才不是呢，她那样说。
接下来试衣服也很迅速利落，真正考验舒欣的是拍婚纱照——
“靠近一点！离这么远是想让我站进来吗？”
“亲密一点！”
“笑容甜一点！”
“喂你老是板着扑克脸装酷是要干什么？”
“恩爱一点！”
“亲她亲她，喂你这嘴唇离这么远是装给谁看啊？”
“你们到底是不是夫妻，是请来的群众演员吧！”
这位异常热情喋喋不休了一下午的摄像师大哥肯定是说相声出身的，讲话一溜一溜的还不带停顿。
舒欣看着跟自己同样手足无措的周政衍，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今天完全表现出了傻头傻脑的一面，他不会笑，尤其是面对镜头的时候，笑得比哭还难看。舒欣本来很不自在，但周政衍显然比自己更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景。
“笑什么？”周政衍有些气恼。
“我在想我们不拍了，跑去揍他一顿好不好。
“深切赞同！”周政衍憋了一肚子闷气，舒欣这么一说终于释怀地笑了。
“哎，很好，看这里！”
舒欣一回头，两个人的笑脸就这么留在了镜头里，摄影师忙活了一天，终于抓到一个满意的镜头，两人虽然站得不近，但周政衍的手半搂着舒欣，加上镜头的错位，看起来就像紧紧抱在一起的样子。
勉强又拍了几张，周政衍终于受不了了，拉起舒欣就往外跑，留下追求完美主义的摄影大哥在后面急得跳脚。
“天哪，没见过这么啰嗦的人。”舒欣这时候跟周政衍站在统一战线，丝毫没有在意周政衍一直握着她的手。
“看见他那张脸谁还笑得出来。”周政衍接口道。
舒欣笑出声来，周政衍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出神。
舒欣被周政衍看的有些不自在，这才想起两人还拉着手，看起来就像大马路上其他情侣一样。
拜这个挑剔的摄影师所赐，一下午的时间消耗殆尽，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去了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精致的烛光晚餐，红酒牛排，周政衍说法文的声音低沉好听，可是舒欣食不知味。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舒欣拿出手机，是如意的电话。
“舒欣，你在哪里？”
“我在吃饭。”
“和谁？”
“和家里人啊。”舒欣反射性地撒了谎，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如意解释。
“是吗？”
“你怎么了吗？”舒欣觉得如意的口气有些异常，她不经意间转过头，隔着餐厅透明的玻璃，她看到魏如意站在外面，拿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
“如意！”舒欣站起来，魏如意已经跑远了。
她转过头看向周政衍，对方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
舒欣看着这个无情的男人，拿起手提包想要去追如意，却被周政衍拉住。
“周政衍，你想干嘛？”
“你是要嫁给我的，不记得了？”
“那如意呢？”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政衍不解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舒欣咬牙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女朋友？”周政衍也有些生气，捏着舒欣手腕的手没有一丝放松。
“你们不是？”舒欣不相信。
“我不过是出资赞助他们乐团演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舒欣愣了，原来只是如意一厢情愿而已嘛，可是放任暧昧的这个男人难道就没有错吗？周政衍的力气好大，这个男人对女人总是这么粗暴拿捏不好力道吗，舒欣只敢在心里腹诽。
“既然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周政衍就这么把舒欣拉出了餐厅。
坐进车里，舒欣感觉得到周政衍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突然想起父亲对自己说的今晚不必回去，此刻竟然觉得如坐针毡。
“我们，要回你家？”舒欣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
“你送我回去吧。”舒欣小声地说，周政衍没有回答。
事情证明周政衍完全没有要送自己回家的意思，因为开过的路她一条都不认识，哪一条都不是通向自己家的路。
车子驶入一处高档小区，周政衍给她打开了车门，她不得不走了出来，跟着周政衍上了电梯，到达顶层20层。这里是周政衍常住的地方，一套200平方的跃层，一层是起居室、厨房和餐厅，二层是卧室和书房，螺旋式的楼梯连通上下两层，室内设计简洁而明快，很像是商务人士的居住环境。
“挺好看的，我先回去了。”
舒欣一转身，周政衍从背后搂住她，他叫着她的名字，在她耳边说：“别走，留下来。你爸的事情我会解决。”
多么直白而有效的承诺，舒欣心里一阵苦涩。
“好。”她听见自己说。
周政衍的卧室整面靠外的墙壁都被巨大的落地窗取代，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尽整个城市的夜景，他一定很享受在这么高的地方品着红酒俯瞰众生，舒欣脑中立刻浮现出他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情景。
“要不要先洗澡？”周政衍后进来，顺手带上了门，嘎达一声，像在舒欣的心里落了锁。
“不用了。你先去。”舒欣背对着他，装作看着夜景，其实心如鼓擂。
周政衍没有反对，舒欣听着身后男人脱衣服的声音，继而浴室的水声响起。
紧紧地握着拳，指甲戳疼了手心，舒欣觉得整个人都冷得打战。
周政衍，几天前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可是现在，她却要用尽力气去接受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丈夫。
她闭上眼睛，她想起的是孟涵的脸，她想求孟涵帮忙，和以往每一个无助的时候一样。
周政衍洗完澡围了一块浴巾从浴室出来，卧室里空无一人，卧室门开着，舒欣已经不见踪影，室内暗淡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周政衍勾起的唇角，在黑暗中绽放的邪魅的微笑。
“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婚纱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