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分》叶不语

5、抄袭，抄袭，抄袭

　　试镜顺利结束，程依天煞有介事地望着许诺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神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一旁小圆桌上的试镜安排表，指尖点了点许诺的名字，平静道：“导演，就这个吧。”

　　导演犹豫了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程依天，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毕竟程依天从来没有干预过剧组选角的事情。

　　当然，今天怕是要开了先例了。

　　“可是，上面有意思内定林昊威。”导演讳莫如深地看着他，那脉脉含情的眼神分明写着三个昭然若揭的大字：你懂的！

　　“这样啊？”程依天刻意拉长了尾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导演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干干地瞪着眼睛与他继续含情脉脉。

　　“可是我觉得许诺也不错啊，虽然演技生涩了点，但提升的空间很大，而且性格乖巧，不会惹事。”程依天开始说起许诺的优点。

　　“林昊威的演技也不错啊，而且气质也更像苏蓉！”导演开始替林昊威刷好感度。

　　“据说林昊威带资金组！”程依天立场依然鲜明。

　　“据说许诺是你的同门师弟！”导演寸土不让，为了不得罪投资方，他已经有了和程依天撕逼的觉悟。

　　身为一个不能操纵经济命脉的掌权者，导演最大的悲哀就是谁都得罪不起！

　　“举贤不避亲！”程依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却越来越凌厉，如黑墨般耀眼的瞳眸迸射出深邃的光晕，将不容置疑与没得商量诠释的淋漓尽致。

　　“这样不太好吧？”导演叹了口气，他的权威早就在一次次被挑战之下而消失的差不多了，他悻悻地看着程依天，试图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

　　“有什么不好呢？我觉得皆大欢喜。”程依天玩味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深深的蛊惑。

　　这部剧最大的看点不是大投资、大制作，而是有程依天这尊响当当的大神，有程依天，就有收视率。
　　导演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时运不齐，咬了咬牙，道：“给我一个变节的理由！”

　　“我看他不爽。”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不幸中的万幸，目前程依天没有看他不爽，不然剧组就该张罗着换导演了！

　　导演鄙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很没出息地妥协了！

　　没办法啊，这部剧的收视率全部都仰仗着眼前这尊金光闪闪的大神呢，万一程依天这时候跟他撂挑子，他就只能一个人守着剧本在风中凌乱了！

　　“话说回来，你这样暗地里排挤新人不太好吧？”导演试图唤起程依天哪怕一丝怜悯之心，好歹替林昊威争取一个角色啊，不然到时候他没办法向投资方交代。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诠释什么是厚颜无耻的。

　　“我明明是当着你的面排挤的，哪里是暗地里啊！”程依天丝毫不以为意，理所当然道。

　　导演哀怨地看着他，委屈的小眼神与闺中怨妇有得一拼，现在的他完全是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和程依天死扛，道：“你这么做，你让我怎么和制片方交代啊！”

　　程依天被他哀怨的目光秒杀，里三层外三层地开始掉落鸡皮疙瘩，他很快收敛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估计这应该是导演的底线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见好就收，毕竟还没有到赶尽杀绝的时候，于是道：“随便给他个露脸的角色就是了。”

　　导演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依天，心想，这家伙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

　　一股不详的感觉顿然出现，导演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程依天修长的手指在剧本上一指：“苏城，苏蓉的护卫，就这个角色吧！”

　　苏城，这个角色不是一般的露脸，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地跟在苏蓉身边，台词基本只有一句：是，公子。

　　导演险些倾倒在程依天英明神武的决策下，还好椅子的靠背拯救了他。

　　程依天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带上，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离开，神态一派悠然。

　　刚刚那个林昊威的演技确实比许诺强上几分，但传递给程依天的感觉却不是很舒服，还没大红大紫就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甚至险些欺压到自己头上，这样的人就该挫挫他的锐气。

　　程依天的眼角都仿佛带着笑，眼里的惬意溢于言表。

　　望着程依天的背影，导演几乎都快感动的哭出声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拨通场外求助热线。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我要投诉，我要投诉！”导演哭天抢地地嘶吼着。

　　“你被潜规则了？”那头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虽然用调侃的语气讲话，却给人一种又酷又拽的感觉。

　　“靠，你能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导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觉得自己应该不存在被潜的可能性。

　　“有事早奏，无事挂机！”对方懒得和他继续扯皮，自动无视掉导演的抱怨。

　　想起来自己在与谁打交道，导演忙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你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很哀怨。”对方得出结论，声音依旧冰冷。

　　“别说哀怨，就是闺怨我也认了。我说，你到底管不管啊，程依天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导演继续吐着苦水，希望可以换取到对方的同情之心。

　　“你希望我怎么管？”对方不解。

　　“听了这样凄惨的故事，难道你一点感想都没有？”导演同样不解。

　　“什么感想？夸程依天干的漂亮？”对方反问道。

　　“喂喂喂，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毫无同情心毫无责任感的经纪人，那些演员才会越来越嚣张跋扈，说改剧本就改剧本，说重拍就重拍，说换角色就换角色，娱乐圈的风气都被他们搞臭了，身为娱乐圈的一份子，你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导演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想做什么？”对方缓缓道。

　　“比如，让程依天放弃这种错误的决定，不能助长娱乐圈的歪风！”导演决定重塑自己的权威，想到自己即将要拥有一副高大的形象，导演的心情跟中了□□似的。

　　“我精神上支持你！”

　　“行动上呢？”导演的心情有点忐忑。

　　“如果你不幸在匡扶正义的道路上阵亡了，棺材钱，我出！”对方给出了一个潇洒的承诺，然后潇洒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导演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气的！

　　导演一个人暗自惆怅，他怎么会糊涂到选错了倾诉对象呢！

　　电话那头的人就是程依天的经纪人，名字叫高墨，长得斯斯文文的，出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职场精英的感觉，不过这些都是错觉，凡是与他打过交道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出三个字：高扒皮。

　　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高扒皮带出来的艺人，就没有几个不让人头疼的。

　　比如说林桓，曾经连闯七个红灯，八个交警骑着摩托车从二环追到五环，最后愣是被他绕迷路了，事后媒体和粉丝竟然一点反思的觉悟都没有，纷纷赞扬林桓出神入化的车技，气的广大交通警察险些到报社门口抗议！

　　比如说程依天，有一次一个女艺人利用与他的暧昧剧照炒绯闻，他当时笑呵呵地说两人只是朋友，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挖到了那个女艺人和制片人出入酒店的照片，将那个女艺人的名声搞得狼狈不堪，最后还美其名曰：乐于助人。用程依天臭不要脸的方式总结一下，那就是她喜欢炒作绯闻，他那是友情帮助！最后那个女艺人实在没脸继续混下去，据说去香港拍三级片了。

　　以上种种都能说明高墨与他带的艺人的恐怖之处，导演觉得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决定回家吃饭。
　　同样踏上回家的路，许诺的心情却和导演截然相反。

　　想到在片场发生的灵异事件，许诺忍不住碎碎念起来，“这万恶的系统，试镜之前叮叮叮叮个没完，为什么后面就没声了？不会坏掉了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系统第一次启动的时候就有过死机的光辉履历，看起来质量不咋地来着！

　　“哎呦，不许这样诅咒伦家，伦家刚才看到大神，害羞了啦！”娇羞的声音响起。

　　系统君的声音比从前小了很多，许诺猜测那玩意是不是该充电了，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很了解系统的日常运作。

　　想到系统刚才的话，许诺顿时又有些无语，这个没节操的系统也会害羞，许诺想想也是醉了。

　　叮，玩家收获对手一枚，对方看你不爽，你要虐他出翔，男神之路何其漫长，玩家且虐且珍惜。

　　系统再一次发出进击的号角！

　　许诺不禁无语，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手是谁？林浩威？

　　“为什么现在才提示？”系统存在滞后性，许诺坚定完毕。

　　“嘤嘤嘤，伦家不是说过了嘛，伦家害羞了，刚才不好意思开口……”

　　许诺风中凌乱中：“……”

　　珍爱生命，远离系统。许诺得出英明神武的结论。

　　他懒得理会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虚拟男神进化之路。他回到家里，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忍不住打开电脑去看自己的作者后台。

　　第一次写小说的感觉还真是复杂，许诺觉得有点激动，又有那么一丁点忐忑，他甚至不切实际地幻想着自己成为像天蚕土豆那样的名菜，啊，不对，是名家。

　　评论区依旧精彩纷呈，许诺觉得自己快疯了，为什么他现在的状况会这么凄惨，外面对手飘飘，家里负分不倒，他搞不懂自己究竟得罪哪路神仙了。

　　好家伙，今天的负分更直接，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简单粗暴：

　　【专业打假二十年：我扫了一眼文案，就知道这文抄袭了大神千里菊花香，抄袭狗，滚粗。】

　　扫了一眼文案就知道是抄袭的，你丫那是眼睛还是X光啊？许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千里菊花香是晋江的耽美大神，有着一大批死忠粉读者，不过千里菊花香的大作，许诺却并没有拜读过，毕竟他一个直男，怎么可能去看耽美小说？

　　专业刷负二十年，专业打假二十年，许诺估摸着这两人要么是同一个人精分的账号，要么是批量生产的账号，怎么看怎么喜感，怎么看怎么沾亲带故。

　　懒得理会这些毫无根据的负分留言，许诺决定继续更新，因为他突然发现写小说竟然挺有意思，自己想象中的画面通过手指与键盘的亲密接触，变成一幕幕激昂荡漾的文字，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很让人期待。

　　第二天公司没有活动，许诺继续卖力地写小说，当大神，老早就爬起来对着笔记本码字去了。

　　谁知道，那个专业打假二十年，竟然越刷越起劲，负分一条接着一条的刷，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

　　许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家伙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一上午就给他刷了四五十条负分。

　　看对方说得越来越有理有据，甚至还列举了不少片段来分析两本小说的雷同点，许诺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抄袭了千里菊花香？

　　另一头，高墨同样也产生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因为他看到了让他匪夷所思的画面。

　　刚刚结束通告，程依天脸上挂满了惬意的笑容，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触碰着。

　　于是同样在玩手机的高墨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某个自诩高冷的大神，刚刚更新了自己的□□签名：每天都在喜刷刷，感觉自己萌萌哒。

　　高墨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个倒霉蛋要衰神附体了。

　　这边，许诺早就无奈到了极点，刚刚成为晋江的作者，身为小透明的许诺表示势单力薄，无力反击。

　　解铃还须系铃人，许诺觉得现在能解救自己的只有千里菊花香本尊了，只要千里菊花香觉得自己没有抄袭，那么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许诺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他赶忙注册了微博小号：不给吃的小糯米，给千里菊花香的黄色大V发送私信：

　　【嘤嘤嘤，大神，他们说我抄袭你。】

　　许诺忐忑地等待中。

　　半个小时后，千里菊花香居然真的回复了他。

　　【你不会不抄吗？】

　　透过冰冷的文字，许诺仿佛看到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孔，大神果然是大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拽。
　　【我真的没抄啊！对手指。】

　　许诺继续解释。

　　【哦。】

　　千里菊花香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字。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许诺忍不住开始纳闷，却又不敢贸然继续发送私信。

　　五分钟后，许诺试探性地想要给千里菊花香发送一个表情，却忽然收到了渣浪的私信。

　　新浪管理员：用户不给吃的小糯米涉嫌恶意发布不良信息，封号三天。

　　擦，谁举报的？

　　大神吗？

　　许诺气的又想拿键盘撒气了，千里菊花香这货真的是个骚包，竟然背地里使坏，怪不得是写咸蛋的，能干得出来这种事的肯定闲的蛋疼啊。

　　不对，他又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的糊涂，千里菊花香的读者都叫她女神，那货没蛋，无法对蛋疼感同身受！

　　千里菊花香，一看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个极其猥琐的腐女，给人一种粑气侧漏，千里飘翔的感觉，许诺估计这名字应该是对方蹲马桶的时候起的。

　　小说网站的大神算什么，连程依天这种三次元活生生的大神他都见过，还会怕了一个千里菊花香不成。

　　许诺决定好好去找这个所谓的网络大神理论一番，于是打开晋江作者后台，噩耗却再一次传来，他的同人文被锁了！

　　打开晋江的站内短信，许诺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管理员X号：文章《我与程依天JQ的日子》内容有违社会河蟹，已被管理员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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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发出一系列不和谐的声音，却仍旧不能改变他连续被封号两次的事实，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人品，真的很重要！

　　叮：条条大道通罗马，玩家不要泄气，可以考虑换一个二次元的世界攻略，俗话说的好，山重水复疑无路，只因未到伤心处，柳暗花明又一村，玩家不必再卖蠢，天涯海角寻思遍，负分封号很常见，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条万条负分开……

　　“闭嘴！”

　　“主淫，我没有嘴，我一直在用脑电波与你沟通！”

　　许诺想哭，这坑爹的系统，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系统像是自备读心术似的，忽然发出委屈的怨念，“主淫，你不可以嫌弃我，我是你的小菊花，你的菊花萌萌哒！”

　　“噗……”许诺只觉得菊花一紧，这个没有节操还卖萌的系统他可以扔掉吗？

　　“我可以放弃任务吗？”许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忽然觉得当大神离自己太遥远了。

　　孔子曰：系统，猛于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