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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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忠犬是萌物，但很可惜我遇上的不是忠犬，是恶犬——
我被囚禁了。
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身下是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四周是白色的柜子白色的台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切都是能把人逼疯的白色。
但是正对着我的那面墙上贴着很多的照片，大的小的，全是同一个人的。那照片是从那个黑发杏眼的漂亮女孩十四岁左右开始偷拍的，可以看出偷拍那人真的很用心，连她思考时微皱起的眉也拍的那样细致。
在一墙照片的注视下，我缩了缩身子，总感觉身上有点发冷呢。
这些照片拍得并不完全，从一张画上打叉的照片开始就直接跳到了女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中间少了好几年。
我抬头看了眼那张被画上红叉的照片，那是我，虽然没有在笑但和其他照片放在一起时能很清晰的发现不同——
明明长得一样却像是两个人。
视线扫过一张张照片，巨大海报上温婉微笑着的成年女人是那么的美丽，她的眼睛就像是凝固了的墨汁一样渗人。
锁上的门被打开，山田正还是那副邻家大哥哥的神态，他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支针管和几支药剂。
“早上好啊，虚渊清。”就像不知道这是犯罪，山田很自然的走了过来，拉起我的胳膊，“睡得还好吗？”
怎么可能睡得着。
因为肌松药而无力抵抗，我低着头随他把药剂打进体内。
“好了。”
对于虚渊清的识相，山田也是很高兴的。他转头看向我注视的方向，走了过去，手指轻轻抚摸着海报上那女人美丽精致的脸庞。
“会长大人啊……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才对啊。”满足的低喃，他长呼出一口气，按下心中的蠢蠢欲动，转头又温和的笑起来。乍看起来和当初文弱的学生会副会长没什么区别，但是，盯着虚渊清的眼睛闪着犹如饥饿中野兽的光辉。
那双污秽的双眼快要看不清里面的蓝色，我突然好奇这双眼睛原来的颜色是什么样的。或者，他对“那个虚渊清”的执念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把通透的蓝色渲染成这样。
虽然好奇但药力上来的不适感让我完全没有想讲话的欲望，自己盖上被子躺下也不管他了。
山田正在这纯白色的房间中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听见门上锁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房间里并没有钟，我只好自己数着60秒，也不知数了多少个60秒已经完全混乱了。明明只是60秒但恍惚间我突然害怕自己不知不觉竟过了一年，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时间过得总是那么的快。】
和我故意唱反调似的，巨大海报上的那个女人眨了眨死水一样的眼睛，悄无声息的从照片中踏了出来，坐到了我的床头。
【不害怕么？】
她笑得一派温婉宜人，半透明的手抚过我的脸颊。
【你应该害怕的。】
见我不回答，她就自言自语起来。
【山田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一直都是我了。干嘛要害怕呢？】她歪头，困惑到【有力量，变得强大不是很好吗？如果你的力量没有衰退的话离开这里不是轻而易举吗？】
【出去了，就可以去找竹马君了哦~】和白兰一样上挑的尾音带着诱惑，和我有一样脸的女人温柔的注视着我，但眼神中并没有期待。
整面墙上的“虚渊清”都活了过来，用温婉的语气说着变强吧，变强吧。只有那张被打上红叉的少女气愤地拽着脸上的红叉，很不赞同的模样。
脑袋变得迟钝，意识似乎空白了一段时间，等再回复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墙上的照片也没再发出声响。
我拉好被子，翻了个身。
怎么办，有点想竹熊君了。
没有窗子没有钟的空间，连时间都扭曲了。因为身体的无力，我能做的只有睁眼和闭眼。
躺在床上，有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消失了，变得很轻很轻的，但是一瞬间的沉重又被会发散的神志拉回来，变得疲倦。
看着满眼的纯白色，只觉得自己也要融化在里面变成墙上的一张照片。
唯一能判断时间的是山田正的到来。
说是囚禁，但他显然不屑对我做什么，可以说要不是为了注射药剂他甚至不想碰我一下，就像是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依附在了他钟爱的壳子上面，让他碰不得毁不得。
发现在这件事后，我诡异的觉得开心起来，这种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的赶脚真是莫名其妙。
但乐极生悲这个词简直如影随形，感觉手上的异样，我硬撑着疲倦撑开眼皮。那个，充满违和的男人像是被什么蛊惑了般疯狂地亲吻着我的手，那种狂热仿佛世间除了我这个壳子就没有能让他看见的东西了。
“很快了，”山田抬起头，表情说不出的扭曲和期待，“很快她就要回来了。”
不需要问她是谁，我偏头看向坐在床边还是一派温婉宜人的女人，她冲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湿、热的舌头舔过手上的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吞噬着山田的理智，但是等请问到少女尖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被侵蚀的污浊眼睛死死盯着少女黑黝黝的杏眼看，他慢慢放下那只羊脂般的手。
不对的。
这双眼睛不对的，这不是会长！
一种像是被欺骗了的愤怒喷了出来，他想要毁灭，毁灭这双眼睛这个人！但是，在点燃蓝色火焰的时候他又冷静下来。
这个壳子是要留给会长大人的，他很快就能迎接真正的会长大人归来！
现在要做的只是忍耐。
等到山田正一脸阴沉的离去，我才挣扎着爬起冲进卫生间。先是吐，连胃都要吐出来的干呕。不停用水搓着胳膊连发红了都没知觉。
“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
嘴唇颤抖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听不清的话。恶心、恐惧、无奈、愤怒等等负面的情感都交织在一起。
那个半透明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让我看着镜子。镜中脸色苍白的两个人长得是如此的相像——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呐，要变强吗？】
耳边轻轻的细语，就像是哄骗夏娃吃下禁果的撒旦。
我听着外面传来的笑声，瞳孔微微散大。
呐，要变强吗？
今天山田正的心情真的很好，因为他的会长大人终于要回来了，那个占了会长大人身体的恶心玩意儿终于要消失了！
想到这他就一阵兴奋，拿着暗紫色药剂的手攥了又攥，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全部希望就和这药剂一起砸到地上摔成碎片。
“嘛~恭喜山田君了~~”视频中的白兰漫不经心地嚼着棉花糖，“小清酱能回来我也是很高兴的~~~”
其实虚渊清变成什么样子白兰都是不在意的，不过能完成改造世界外的支线任务也是游戏的乐趣。
从其它平行世界得来的致幻剂再加上一点儿小东西，大概现在那个小丫头已经产生幻觉了吧？——那是她的心魔，她不愿意透露一丝的黑暗面。
虽然这么做很阴险，但是也没办法不是吗？
“谁让小清酱总是瞒着我那么多的事呢~~~”
她奇特的能力也好，和他不相上下的属于异世界的知识也罢，连她念念不忘的路飞啊草帽啊什么的，稍微告诉他一点儿又不会怎么样。
他都这么好奇了但小清酱完全不松口呢。
没办法了，等他成为新世界的神之后就自己去看看好了，呵呵。
十年前的虚渊清也好，十年后的虚渊清也罢，他都无所谓。
山田冷漠地关掉了电源，那张惹人不快的脸消失在屏幕上。他一点儿没有冒犯顶级上司的惶恐，对于他来说白兰或者密鲁菲奥雷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他全部的信仰和希望都只是虚渊清。
不是单纯的憧憬或是羡慕，比爱更爱，比恨更恨！虚渊清就是他的神他的信仰他的全部！十年后的虚渊清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完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光看着就能让人毫不犹豫地投入黑暗——已经没有拥抱光芒的价值了。
当初拼死加入白魔咒也不过是为了追随恢复过来的虚渊清而已，可是他的神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东西替代了！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我讨厌她，山田。】他的神这么说道，【我讨厌那个时候的我。】
他不会忘记说这话时他的神是何等的悲伤，既然她的存在让您如此难过那我就让她永远的消失。
您才是唯一的虚渊清，唯一的真理。
所以，请不要再悲伤，请不要……再用嫉妒的表情说着那个人了。
她不值得您嫉妒。
黑发如瀑的成年女人坐在床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偶尔抬起头看看我，冲我笑一笑。
我不理她，躺在床上积攒着最后的体力。
【没关系呦~】她俯身过来，撩起我的一缕长发，【反正你的竹马君会来救你的不是吗？‘青梅竹马’啊。呵呵。】
这样明显带着恶意的话也没惹得床上人动怒，讨了个没趣，她也不闹了，重新坐回床头自己玩着指甲，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锁上的门，像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等了很久很久，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头蓝色的短发。
【是山田啊。】
她似乎有点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躺下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太好了，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虚渊清’了。你很快就会变得强大，比白兰更强，连伽卡菲斯也奈何不了你。】
她看着山田手中的药剂，勾起的唇角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和恶意，【怎么样，高兴么？】
我偏过头，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变了的人。
“恭迎回归，会长大人。”山田碰着我的手，看起来是那么的虔诚。
针尖已半入肌肤，只差一点点那暗紫色的药剂就会进入、身、体，一切都将一发不可收拾。
“呐，山田。”我看着他，说出了这么长时间来的第一句话，“你爱云雀吗？”
没由来的脑洞问题让山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却被打翻在地，脸上一阵钝痛，麻麻的。
我迅速跳下床，扑了过去抢走了他别在腰间的匕首。但山田在白魔咒也不是白混的，他露出嘲弄的笑容，迅速向她发动了攻击。
我虽然躲开了攻击，但脸颊上还是留下了火辣辣的痛楚。
尖锐的风压，将满溢的杀气卷成漩涡。
趁着他还没站起来，挥出匕首冲着他的腹部向下刺去。
看起来反应迟钝的山田动作却意外敏捷，他迅速后退一步，再度挥出一刀。
碰撞的声音，被弹开的声音，还有不规则的脚步声。
除此之外，唯有伴随着激烈气氛的寂静。
蓝色的火炎在他指环上燃起，从匣子中冲出了缠绕着阴冷火炎的黑犬。随着响彻骨骼的冲击，匕首勉强抵住了黑犬的攻击。冲击的余波让我手臂发麻，调整身形，向后一跃，勉强和它拉开距离。
恶犬和主人配合，我渐渐招架不住。
在纯白的背景下，黑发如瀑的女人笑容依旧。
被那笑容夺去注意力仅仅数秒，但已经迟了，蓝色的火炎突入视线。
“！！！！！！”
难以言绘的感觉，一瞬间四肢就麻木了，重重的栽在地上。
山田的身上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但他眼中是止不住的兴奋。收回匣兵器，他双手颤抖的拿起针管，走向倒在地上的少女。
“恭迎会长大人，”高高举起的针管，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理智，“回归——！”
锐器直逼眼前。
瞬间，从右腕刺出匕首，扎进他的小腿。
山田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应腹部就遭重击，紧接着面门又狠狠地挨了一拳。
没有多余的话语，就将他制服在地。
一圈又一圈，直到自己的手开始流血。
看着对方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我深吸一口气，平复跳得过快的心脏。转头看了眼四周，那个女人已不知去向。
把指环从山田手上拿下来，用力一捏，镶着蓝色宝石的戒指碎成一片片银色的结晶，发出金属散落的声音。
虽然很想坐着休息会儿，但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醒来，于是只好加快速度把山田拖出屋子，丢到花园里。
我站在倘若大的花园中，认真地看着这座还是很喜爱的纯白色房子，然后点燃了它。
从树下挖出的箱子也一齐被丢了进去，发出噼里啪啦地烧灼声。热浪袭来，卷着我的长发。
绚丽的火光映红了蔚蓝的天空。
“你才不是我！！”
一声呐喊响彻云霄！
那个女人站在二楼的窗台，看着我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在她身后的墙上，那些照片都疯了似地大笑着。她们笑啊，叫啊，流出了眼泪。
【我啊……】
这么多年的夙愿破灭了。
被胖揍一顿的山田正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打开来，里面是是失忆前虚渊清的照片。
那双眼睛中，寂寞的神色稍纵即逝。
仔细描绘着少女冷漠的容颜，将怀表握在手中，男人闭上了眼睛。
宛如在庄严祈祷般，完全无法想象和刚才一脸嘲笑的人是同一个，现在看到的只有神圣的举动。
“会长大人……”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0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