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人格》暗夜珍珠

8、班长

　　朱朱人际关系好，脉络广通，被刺对象又是自家哥哥，当然很快就是第一个知道事情的。这天她一早就坐在了赵令花的邻桌上，赵令花一来到，就奇怪地问：“咦，朱朱，你怎么坐在郜枫的位子啦？”

　　朱朱不屑地一笑，“那家伙今天不会来了。他失心疯拿着水果刀想捅我哥哥，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赵令花听了很惊讶，她不敢相信郜枫会做出这种事，“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真的？”

　　“千真万确。”朱朱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反正那家伙本来就有病，仔细想起来，做出这件事也不稀奇嘛，呵呵。”

　　此时，小程听到她们的谈话，从自己的位子起身走了过来。

　　朱朱一见是男朋友小程，脸上随即露出欢快的笑容，“程程！你来啦，早晨！呵呵，”朱朱的笑变得有些奸猾，流转的眼睛，语气有点撒娇，“上次对你说话没点礼貌的那个郜枫，果然是个无脑的神经病嘛，居然够胆拿刀刺我哥哥，嘻嘻，活该被老师叫去办公室！”

　　“亲爱的，”小程温柔地看着她，笑了一笑，“是你叫你哥哥去主动找郜枫的么？不然郜枫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和你哥哥起冲突？”

　　“嘻嘻，”朱朱得意地吐吐舌头，“是又怎样？谁让他对你恶言相向。敢这样对我男朋友，我才不会放过他！”

　　“别闹啦。”小程语气良好的哄道。

　　朱朱哼了哼道：“他就是该骂！郜枫那个精神病，他分明就是脑子有病！这种神经病不骂骂我还不快活呢！”

　　“好了啦。”小程脸上依旧温柔，语气却已经沉了下来，“那次只是小事。别再这样说了，也别再找人找他麻烦了。”

　　“为什么？”朱朱对男友态度的改变有点不满，不解道。

　　“郜枫他……”小程有点尴尬地望着朱朱，“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

　　“那就要放过他啦？”朱朱嘟起嘴巴，“有这样的朋友么？看他对你态度那么差！”

　　“够啦。”小程渐渐收起脸上的温柔，脸色有沉下来的趋势，道。“不要再找郜枫麻烦了。朱朱，答应我。”

　　平时愈是温柔好脾气的人，一旦被惹火了都是很可怕的，连泼辣如朱朱都要避忌几分。嘛，为了一个无谓人，不顺着男友的意不值得。朱朱意识到小程是认真的，方勉为其难道：“……好吧。”

　　赵令花本身想说朱朱两句，结果却只是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对郜枫是担心的，现在这种状况对他很不好。老师那边肯定会有处分，同学这边不知道会怎么看他，他以后要在班里立足可能会有些困难。可惜她只能坐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暗自叹了口气。

　　在教室里有一个人，坐在大后方全程望着这一切，将三人的交谈内容全部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里。

　　这个人就是韶青，这个班的男班长。韶青一直默默地观察着班上发生的一切，并且因为自己拥有的学霸级的头脑，他对这些事情全在脑里面有所头绪。

　　郜枫……么？

　　呵，这郜枫以为自己一向存在感很低，也就这次事故才让同学们留意到他是吧？

　　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这样。但对于他韶青来说，就绝对不是。

　　郜枫这个人，韶青留意很久了。

　　呵。

　　郜枫回复意识时，是在学校老师的办公室里的。他在这里站了整整几小时，训导老师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的内容。听了这么久他算是理清头绪了，无非就是他的第二人格又利用他的身体闯祸了，结果这笔帐又算在了他的头上。

　　他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沉默地站着，从老师的话语中提取信息。貌似是他的另一个人格拿着水果刀想刺一个男同学，虽然没真刺到，但已经是很严重的违反校规行为了。那个男同学，貌似是朱朱的哥哥。又是朱朱，还在找他的麻烦。

　　这次他心里恐惧是有，却并没到受不了的地步，更多是失落、委屈、与难堪。没想到决定鼓起精神去上学，还没走进课室呢就发生了这种事。那他这般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原来努力都毫无意义。他绝对斗不过第二人格的，这不是自卑，而是一个客观存在的既定事实。

　　那他到底还能做什么呢？接受么？默默承受？还是……逆来顺受？

　　老师讲及对他的处分时，好像说要记他一个大过。

　　呵，以后他在同学老师面前形象尽毁，而且回到家还不知要挨父亲多少顿骂吧。

　　去反抗根本毫无意义。他的第二人格，简直轻而易举就可以毁了他的人生。

　　他觉得，以这种方式，他这样的活着。实际上，可笑之极。

　　就像一个笑话。

　　老师罚站他一整天下午，等到放学同学都走了才可以离开，还说一定会通知家长。他在那里毫无知觉地站了一个下午，站到双脚从发软，到麻痹，已经没有感觉，铃声终止了方提起书包一个人离开。

　　活着，真的好累。

　　不知为何，此时，他心座竟生出一丝孤独感。

　　他走出这座校门，如同脱离一座监狱，又重新堕入都市社会这个巨大的监狱中。他在这黑暗的监狱里，迷路着，游离着，行尸走肉着，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肚子好饿。他随便买了些食物塞进口里，嚼完吞下去都不清楚是什么味道来着。

　　脚下又在自己行动了，这双脚是会自己运作的，走着一条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这条路的终点是真情梦。

　　【班长】

　　当郜枫走到“真情梦”大厦楼下时，背后却有一道少年的声音叫住了他，“嗳？”

　　郜枫心下漏跳一拍，转回头发现是自己班上的班长，韶青。少年站在不远处廊柱的背后，渐渐的露出脸，露出身子来。

　　他心底里不由生出紧张感，要是他去真情梦的事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他颤抖着声音道：“……班长？”他沉了沉声音，“你跟踪我？”

　　“嗯。”韶青温柔地笑了笑，眼神里尽是精明和狡黠，“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跟踪你。”

　　郜枫听了，心下不由有些害怕和气愤。要换平时，他不可能警戒心这么低，被人跟踪了这么久仍不知不觉，只是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又站了一个下午，心里有些累。这家伙……是趁人之危啊。他从来没摸透过韶青这个人，和这个人在今天之前几乎无正式交集可言。除了知道这个人追过朱朱，别的他对这个人的认识是零。他攥紧了拳头，道：“你想怎么样？”

　　韶青淡淡地说：“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我要你告诉我。”他顿了顿，又说，“不说也不要紧。不就是这所大厦嘛，你不说我也能自己上去找，才几层呢。不过就别怪我把今天所见所闻告诉我们班可爱的同学们了。”

　　郜枫不满地盯着他，说：“你在要胁我？”

　　“是啊，”韶青点点头。“我在要胁你。”

　　郜枫叹了口气，“败给你了。我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是一个叫真情梦俱乐部的地方，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个城市人来玩乐的地方而已。”

　　听后，韶青徐徐地展开了笑颜，“噗，没想到郜枫同学还挺好骗啊。”

　　一直以为，这个郜枫平时沉默寡言，心里也是藏了不少坏心思的家伙吧。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的就把真话说了出来。真是个可爱又有意思的家伙，还是个不错的家伙。韶青心道。

　　果然，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郜枫不悦道，看来连这班长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对哦，这班长不是喜欢朱朱来着？这么说也是来找茬的了？“说，你到底想怎样？”

　　韶青摆了摆手，笑道：“我没想怎样。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答应你，只要你……这样，你带我上去那个什么真情梦吧，”他语气缓了下来，道：“我想去见识一下。”

　　看到他这样说，郜枫也是没有办法，“好吧。”

　　韶青跟着郜枫走上了这座大厦三楼。狭长的楼梯，陈旧的建设，怎样都跟这座现代繁闹的广州城格格不入，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别的空间。直到郜枫在三楼停下来，那道破旧的大门被打开，“到了。”郜枫回头对他说道。

　　韶青抬头一看，发现内里别有洞天，有在舞池狂歌热舞的人，坐在一旁边喝酒边喝采的人，有远处传出KTV的陶醉中的人们的声音。他被眼前这景象吓呆了，直到郜枫拉了拉他的袖角，“喂，怎么啦？我们到那边坐下，喝杯东西吧。”

　　“哦、哦。”他下意识脚步跟着郜枫走，内心似还没回过神来。

　　郜枫将韶青带到旁边一个类似咖啡厅的地方，当然这里也是有酒卖的。他对着兰姨说，“兰姨给杯果汁。”他转头朝韶青问了问，“额，你喝什么？”

　　“随便就行。”韶青显然，还被这真情梦内部的天地迷住了神智。刚才要胁他时那副狡猾的样子瞬间不见了。

　　“那就两杯果汁吧。”郜枫见他这个样子，没好气道。

　　兰姨好奇道：“咦，你的朋友啦？”

　　“额，同学。”他勉强地回道。

　　兰姨笑说：“你的同学啊，行，以后咱欢迎他常来。”

　　郜枫满头黑线，“不要这么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