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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花惜彼岸 第二章 ...

  •   横躺在地,女子满面惊恐之色,亦然形容枯槁。这惨烈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熟悉的那股恶臭如期袭来,我掩面看向身侧的尘勤,终是不安地道,“和我们路上所见的上清宗弟子尸身如出一辙,恐是同一人所为。”
      “修真之人,周身清气直贯,自是上等的修补灵魄之材。”忽然步入房中,子幽抿而一笑,不紧不慢地行至我身侧,“然则,其人以人界利器伤人,倒并非是冥界中人。”
      尘勤眉头深锁,不由得看向了她,“还未请教,姑娘是何方高人?”
      闻言,子幽只是淡淡地答道,“在下是住在卫道长家附近的大夫,平日里常替道长瞧病,故此与她成为了挚友。”
      谁需要你替我瞧病啊!灵子幽你这是在咒我死吗?
      面上故作镇定,我心里已经记恨了子幽千百遍。不由得又看向地上的女子,心头一紧,我终是道 ,“看来,是有人蓄意杀人,采捕精魄,来替冥界之物修补灵体了……”
      言及于此,一只黑黝黝的蝙蝠拍着翅膀从窗子外飞了进来,骤然化作人形落地,惹得上清众弟子周身一震,纷纷拔剑相向。
      唯独尘勤定睛瞧了去,只是平静地开口道,“本以为你不告而别是专心修炼去了,没想到,你竟然一直跟着尘风。”
      “你们师母一直念叨着我有仙骨,逼我好好修炼。我不告而别是嫌弃你们师母唠叨罢了!”死蝙蝠正眼都没瞧一下尘勤,只是蹲在流渊身侧,反复地打量了起来,“我说,卫尘风,你的寻龙铃不是正可以追踪凶手吗?”
      白了她一眼,我只好无奈地答道,“还没清楚对方的是哪界中人,修为如何,我如何敢冒险带人去追!”
      尘勤紧紧蹙眉,一把取下腰间的琉方铃,复而看向我道,“尘汐的事,你当时根本无能为力。师姐始终不怨你,也不赞同师母惩罚你。如今,同门陷于危难之中,师姐会陪你寻觅凶手,并肩作战。”
      沉默间,我低头望着她那琉方铃正泛出的青光,唯有点头应道,“谢谢。”
      “上清宗琉方铃,乃是极阴之体,善于肃清妖魔,使其魂飞魄散,从而不可近身。”子幽打量着尘勤手中的铃,缓缓念道,“此物与小卫身上的寻龙铃,正是阴阳相克。故此,略有靠近,二者便会同时显现异样。”
      死蝙蝠闻言,飞快地弹开了一丈远,连忙用双手堵住耳朵道,“你怎么不早说,老娘刚才离得那么近,太可怕了!”
      擦去一脸的冷汗,我尴尬地望着她,只好连声叹息道,“琉方铃乃是极阴之体,常年带在身侧会损耗阳气。故此,师母早已在尘勤的琉方铃上设下了封印。除非尘勤她念动咒术催动此铃,否则此铃只会与凡间普通道士的寻常法器无异。”
      “尘风,且劳烦你替我们寻觅一下,这凶手的去处了。”尘勤终是开口道。
      轻轻点头,我取下寻龙铃抛于空中,立刻在空中画下催动符咒,放出了铃信。只见,蓝色的光信正不断从铃身中飞出,直至出了窗外,向远处的夜空无尽地蔓延而去。
      与尘勤通过眼神示意,我立刻看向怀里抱着的剑囊,高声喝道,“湛明,出鞘!”
      听话地飞身而出,湛明剑立刻化作一道剑气,盘旋在了窗前。
      见状,尘勤也立刻唤出了随身的佩剑,继而跳出窗外踏剑而停留在了空中。
      小心翼翼地跳上湛明剑,我些许地找回了些当年的感觉。久违地与它合作,心内有很多中情愫,似乎都是无法用言语可以表达的。
      追随夜空中正不断发光的铃信,我们二人御剑顶风穿梭,时刻留意着沿途的风吹草动,丝毫不敢懈怠。
      夜晚的城池里,除了巡逻的护城官兵在坊间来回行走,街上几乎处处皆是静谧一片。
      铃信还在向城外不断地延伸,我们也只好循着它们追了出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城郊树林的上空。夜色里,我竟然依稀听见了腰间铃声的响动……
      “四周确实有妖物,不过道行尚不足四百年。看来,我们还需要继续向前查探。”打量着脚下的山林,尘勤从容不迫地提醒我道。
      被夜风吹得发丝四处飞散,我望着头顶清冷的月色和前方未知的黑暗,却是犹豫了一瞬。这一次带着尘勤前去降妖,倒也不知是对是错。
      向下俯身,循着夜空中的蓝色光点,我们御剑穿越丛丛树海,借着月色终是依稀看到了林间的一片空地。无数的蓝色铃信聚集在此处,定是此地无疑。
      “这里被人布下了结界!”尘勤惊呼一声,翻身便念动咒术,催动琉方铃,将咒印打入了面前的一道无形的屏障。
      眼见着结界瞬时崩碎,我略一侧身,便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原本林间的一处空地,只在刹那间,竟变为了一座庞大的宅院。低头望去,那院落破败无比,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头,倒也与寻常人间宅院无异。只是,定睛瞧了瞧,那令人震惊的一幕,直教我终生难忘!
      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院落的后院中,竟是一片猩红的彼岸花海。那些艳丽妖冶的勾魂之花,正缓慢地蠕动着花瓣,在月下贪婪地吮吸着鲜血。
      这来自于冥界忘川河畔的幽冥之花,为何会出现在阳间?
      “尘风,快些毁掉这些不祥之花!”尘勤见我望得出神,连忙开口唤道。
      回过神来,我俯身踏剑向下飞去,片刻后终是稳稳地落在了院落中的一处屋顶上。尘勤随后而至,落在我身侧,一手扶着屋脊,一面警觉地环视起了四周,
      院子里灯火通明,但却异常宁静。似是因为我们二人的靠近,地上的彼岸花丛开始变得躁动不安,阴气也越发得重了起来。
      手边的湛明剑不住地震颤着,我故作无恙地将目光停留在原处。直待身后之人近我身前二尺有余,我当即猛然转身挥剑而去,直刺向了那夜色下的来人!
      “剑下留人。”挥剑挡开我的致命一击,尘勤望着夜色中这白发苍苍的道姑,只觉得一头雾水,“竟然是你!未明道长,身为修道之人,你为何要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惊魂未定,这老妪凝眸望着我们二人,索性徐徐合上了双眸,“要杀就杀,只要你们放过那些彼岸花,我这条命,任由你们拿去。”
      原本想要一剑刺穿她的心脏,可见她如此坦然受死,一时间,我竟是犹豫了。虽然不晓得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依照尘勤的反应,她们二人应该相识不假。
      “湛明,收鞘!”我不愿再多言,只好看向了尘勤,“这件事如何处理,皆由你定。”
      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尘勤忙上前问道,“道长,你怎么会种植这些阴邪之物?为了它们,你竟……你竟伤我门中弟子!这些不祥之花,莫非是与你下了蛊毒,将你心窍皆已迷惑?”
      平静地摆摆头,未明沉默地垂眸望向脚下的彼岸花海,缓缓怅然开口道,“迷失心窍……我当年的确是迷失了心窍……可是今时今日,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这些花想要留存于阳间,必须要以人血精气浇灌,方可抵御阳气。饲养它们,本身便是逆天而行。道长又是何苦背离正道?”心中着实不解这老妪荒唐的做法,我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徐徐将眸光挪移到我们二人身上,未明的面上泛出一种苦涩的笑意,“你们还年轻,很多事后悔了,还来得及改正。而我,已经无路可选了……扪心自问,你们二人可曾懂情?”
      “修真之人,本应断绝七情六欲。情者,言于修道者,与穿肠毒药无异。”尘勤毅然决然地答道。
      闻言,我却迟疑了片刻。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了与阿七相处的每一幅画面……
      没有再理会我们二人,未明复而苦笑着抬眸开口叹道,“还有三天,他的精魄便可重新聚集,得以转世投胎。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我自会自刎谢罪,以求得与他来生长伴。”
      以彼岸花聚集失散的魂魄,我曾于书中听闻,却从未见过。她这样冒险一试,可见那个人,定是对于她来说,极为重要之人罢!
      佛经曾有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既是天意已然注定,二人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未明她逆天改命,又是何苦?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不禁凝眸问道,“道长,请问……他……是何人?”
      周身一震,布满皱纹的三角眼渐渐蕴满热泪,面前白发老妪唇角微微颤抖着,哽咽许久,方才哑着嗓子沉沉答道,“上山修道前,我曾是秦国的大将军……而他……是妖……”
      ……
      “澜欢哥哥,你慢点跑,我追不上啦!”笨拙地在雪地里吃力地奔跑着,绿珠喘着粗气,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白狐,只能在心底干着急。
      该死的,怎么他化回原形也比自己跑得快呢?
      “听说将军她今天陪陛下来此处狩猎,我要是跑得慢了,与她错过该怎么办?”灵巧地跃过厚厚的雪地,他柔软而洁白的皮毛已然与这莹白的雪地融为一体。
      绿珠闻言,只好瘪嘴大喊道,“好你这只见色忘友的公狐狸!”
      在风中飞速驰骋着,澜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自七年前被秦国大将军季觞救醒,在将军府中养伤数月之后,他早已然将她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五百年小天劫已过,这是他修炼成人形后的第一个年头。
      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季觞面前,澜欢恨不得可以立刻见到她!
      肩背长弓,女子一手紧拽缰绳,带着一众人策马在林间疾速飞驰。马蹄将积雪踏得雪屑四溅,一行人穿梭于林间,个个皆是英姿勃发。然则,那为首的女子,却是最为耀眼夺目。
      “经凤鸣山一役归来,大将军的马术更是精进了不少!”纵马跟随在季觞的身侧,张副将大笑着便感叹道。
      “哈哈哈哈,本将军今日便让你们瞧瞧,甚么叫做真正的精进!”大笑着取下肩上的长弓,季觞细眯着眼定睛瞧去,却是不由得一笑,“且看本将军明日送你一副狐裘围衾!”
      众人闻言皆是屏息,完全将目光投向了季觞。
      电光火石之间,季觞迅速抽出羽箭,飞快搭弓,当下一眼瞄准了正前方雪地中,那尾正奔跑的白色狐狸……
      猛然撒放,羽箭飞速射出,瞬间便射中那尾白狐之身!
      骤然间,林子里卷起一阵狂风,将雪屑吹得漫天飞扬,完全模糊了众人的视线。马匹因受到惊吓而高声嘶鸣,大家努力拽着缰绳将其安抚,却已然各自慌乱。
      当狂风渐渐平息之时,视野这才逐渐明朗。
      季觞尚未回过神,却只听闻身侧的张副将高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出人命了!”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此刻合眸倒在雪地之中,胸口竟正是中了她方才发出的那只羽箭!纵然胸前已然被鲜红的血液所浸满,那男子面容依旧如玉般温润,超凡脱俗,直教人一见便会触动凡心……
      真奇怪,难道是因为自己出发前曾在帐中饮酒的缘故?自己,竟然将好端端的一位公子,看做了一只白狐!
      紧张地跳下马去,季觞快步冲到了他的身前,急忙唤道,“公子!公子!你醒醒!你还好吗?公子!”
      听见她焦急的呼唤声,他终是吃力地微微张开了眸子,轻声道,“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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