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109、第109章

　　祁枢二十六岁始终没有孩子，因为去年娶妃，身边人奉承道：“太子身边的女子也是卑贱姬妾，如今有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才可与太子登对，阴阳调和，繁育龙裔。”
　　祁枢觉得甚有道理，于是耐住寻花问柳的性子，一心一意呆在太子妃的寝宫里。一年多过去太子妃的肚子始终没有大起来，祁枢也沉不住气，骂太子妃道：“宰相的女儿又如何？中看不中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太子妃觉得心里委屈，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说出去，眼见祁枢荒淫不知节制，好心规劝又被祁枢大骂成醋坛子。事情不知不觉传进恭宗和皇后耳朵里，恭宗听太子如此侮辱嫡妻，过于不知礼法，皇后从来最恨姬妾夺宠，也要给太子妃出一口气，夫妻两个把祁枢叫到跟前好一通大骂，走后关照他要敬爱太子妃。祁枢以为是太子妃在父母跟前告状，从此以后再也不肯见太子妃。
　　祁权看好祁枢无子的困扰，在江南选出几十位美女，整日与这些美女□□，希望其中有人很怀上自己的骨肉。只是皇子里只有祁枚有儿女，祁枢与祁枚自幼不知修身，荒淫无度，他自己还没有孩子，更不要指望替祁枢代劳。祁权劳形劳神半年多，那些美女的肚子没有一个有动静。祁权不甘心，一心要效仿吕不韦奇货可居，于是又想出要身边内侍与美女□□。可怜那些女孩为了活命只得忍辱。果真不久后有一位怀上身孕。祁权将知情的内侍尽数杀掉，将有孕美女同其她不知情的美人送与太子。
　　祁权为恭宗第五子，不上不下，又生性顽劣，嫡出皇子里最不得宠爱。因此怀恨在心，痛恨父母同太子，只要能让这三个人痛不欲生，自己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但是祁权同太子性情相投，兄弟中最为亲近，平日里互送歌姬侍妾都是习以为常，祁权借着祁枢同太子妃生气的籍口，送了许多美人以作安抚。祁枢很是感激祁权的这一份大礼。
　　见祁权送美女过去，庄王这边也精心从南方搜集了十几名送去，祁枢温柔乡里乐不可支，不久就有两个怀有身孕。
　　事实上祁权的计划被庄王得知后，也不甘心令祁权得逞。到底造反的事情很艰难，没准自己身死族灭，如果不能成功，将来祁枢即位，自己的后世子孙可以兵不血刃就夺走恭宗的江山，也是不枉此生。
　　庄王的意思自然是祁柄的儿子来顶替，祁柄自从成婚后郁郁寡欢，不耻父亲的勾当，誓不从命。才颖死了才一年多，庄王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如今刚好纵情声色，暂且忘却丧妻之痛。为了先一步生下长孙，庄王也是拼尽老命想能让自己的儿子生在祁权的之前。
　　祁枢这边多年无子，恰好两位侍妾怀有身孕，喜不自胜。恭宗夫妇更加欢欣雀跃。祁枢不会傻到一点怀疑都没有，只是如果没有子嗣，日后很难坐稳江山。祁枚既是嫡子，声望又在自己之上，尤其有儿子。自己若是再没有所出，得到了皇位也是要便宜别人，既然如此，宁可给了野孩子，也不能便宜了祁枚。
　　栖云阁里祁析在炭火盆前烤着火，腿上的小猫团成一团沉沉的睡着，外面的雪花更加大了。
　　“这是真的？”
　　“他什么德性王爷与臣是从小见到的，荒淫多年，怎么可能呢？而且算算那几个女人入府的日子，也不对。”
　　祁析笑了笑，慵懒的靠在躺椅上道：“即便是假的，你也不要声张。”
　　“为什么？”
　　“自古嫡子死立嫡孙。如果他始终无子，父皇对祁枚的宠爱尤甚，祁枚又有儿子，若是留下兄终弟及的旨意，以后的事情会更加难办。想要祁枚死就更加不可能。祁枢即便有了儿子，他已众叛亲离，将来时机成熟，把这段皇室机密说出去，江山社稷更加不能落在非祁氏血脉的人手中。”
　　钟绍卿点头道：“王爷说的极是，这件事情想必祁枢也会认了。只是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同王爷讲？”
　　祁析笑道：“你我情同兄弟，有什么是不当讲的？”
　　“王爷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至今仍是膝下虚空，子嗣为重，王爷应该做打算了。”
　　“我有没有儿子并不重要，晋恭帝每生下儿子还要叫人溺死。一个受苦既可，不必殃及子孙了。”
　　“王爷定然千秋伟业，如何能没有后人？”
　　“千秋伟业？谁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我这辈子或许只是个吴王司空罢了。”
　　“王爷不可这样讲，天子乃天命所归，王爷命中注定要经天纬地。”
　　“是吗？”祁析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怅然，真的有那一天吗？还要等多久。
　　“王爷，不可如文宗皇帝一样因情误国。”
　　祁析听他又提到文宗，每次提到这个人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又不知道在哪里。难道自己被溓眸感染，总是想起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她虽为王爷钟爱，可是她的出身，而且又……”
　　“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想，可是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钟绍卿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气，再也不敢多言，见时候不早起身告辞。
　　祁析望了望苍茫的夜色道：“今夜的雪正适秉烛赏雪，我送送你。”
　　“不敢劳王爷，避人耳目要紧。”
　　祁析点点头，看着他出去了。两个人自幼相识，形同兄弟，祁析身边最亲近只两个人，龚肃商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