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今朝已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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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今朝已逝
“吴邪，你带枪了吗？”解语花随意地推开正室的门，对这一次的倒斗行动，他们都是一副并不重视的样子。
“有枪吗？花儿爷你这事儿不仗义，你可是知道胖爷我爱枪，怎么光给小天真不给胖爷一把呢？”胖子在一旁表示不服状。
“没有，胖子，我也没有。”吴邪翻开行李包，向胖子展示，却又倏地想起什么对张起灵说，“对了，小哥，你有吗？”
张起灵猛地愣了一下，道：“没有。”
“那小花你怎么会问这个？”吴邪正不解之际，解语花却突然从包里抽出三把手枪，是韦森1706式，放到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后座力并不是那么大，且枪身不过107mm，易携带。他拿出三把手枪做放射状扔给三人，吴邪和胖子都稳稳接住了，张起灵却反而像愣神似的，接的并不稳，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吴邪见此情景，开玩笑道：“小哥，怎么了，最近是、被养的身手不灵敏了？”
张起灵抬头看着仍是笑意盈盈的吴邪，心里不禁一阵疼痛。
黑瞎子和解语花是早就有了枪的，这种1706用着还算是顺手，不过，这种枪都是二战时候才会有的，吴邪看着解语花熟练地转枪，随意地推开主墓室的门，整个人却像是将要遇见什么怪物般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小三爷……”黑瞎子看着解语花推门的背影，却对着吴邪欲言又止。
吴邪没有说话，扭头看向张起灵，他竟也是一样的表情。
吴邪预感到要出事，是自己阻止不了的事。
解语花和黑瞎子抢先一步进了墓室。
“花儿爷，你明明知道张海客这么干肯定有他的私心，他不想让张家的族长落到张海夜手里，所以才会戳破这个谎言，他纵然是张起灵的发小，曾经也是真心护着小三爷，但是，他做这件事绝对不会对咱们有好处。那他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还是要答应？”黑瞎子的手停在棺盖上，没有打开。
“我想，他们不能再骗下去了。”解语花放下手枪，长枪一甩，棺盖被挑开，棺内，是少年俊秀的脸颊，70年间，由于张起灵的悉心照护，仿佛仍是刚刚入棺的模样，白衣依旧亮眼，仍是张起灵爱的模样。
吴邪，都是一个名字，却不能拥有相同的命运了，哪怕真相再过于残酷，他也不得不让吴邪知晓，张起灵爱的，是他的前世，他们拥有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名字相同的性格，哪怕一些都是相同的，也只有一件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分毫不差。
命运。
他们有着不同的命运，自然，就不是同一人。有着不同的命运，就算是他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但是70年前的吴邪所拥有的那样让张起灵动心让张起灵用性命去守护的东西，早已因为他而失去。
天真。
“没有人能在和张起灵如此亲密的环境下仍旧能保持这般的天真，除非，那只是个幻影。曾经的吴邪对于张起灵来说，就是他毕生都要寻找的挚爱，但是和张起灵接触得久之后，没有人能够保全自身。张起灵寻找挚爱的过程，不过是不断地失去罢了。”
“也许，张起灵是真的爱上了吴邪，曾经的吴邪，但是命运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他到底爱谁，他也不会知道。他毕生所求，都是庄生晓梦。”
张海客第一次对解语花说出这话，是请他揭开这谎言的时候。
解语花答应了。
张起灵只能和吴邪遥遥相望，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彼此爱下去。但是，庄生晓梦就是梦境，早晚会被叫醒。
吴邪。
这个名字，曾经承载了多少让人心动的回忆，曾经装满了至死不渝的爱意，也是曾经，让张起灵唯一魂牵梦萦的人。
忘却了太多，那就连自己都忘却好了。
张起灵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天真还在不在。
他是他的前世，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声音相同的性格相同的天真。只不过，曾经的吴邪带着天真入土，现在的吴邪将天真入土。
“吴邪。”解语花的声音有些颤抖，“进来吧。”
下一刻，即是梦碎。
张起灵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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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解语花看着吴邪，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去叫张起灵，因为吴邪面对这一切是出乎了他意料的平静，他只有等待着张起灵的解释。
“吴邪，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而张起灵，爱的是眼前的那白衣少年，还是早已回不去天真的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
我为了他，不得已放下的天真，终于让我失去了他。
“吴邪，我记得，你初见我的时候，眼眸里，抹不掉的天真。是我从未有过的天真。 “吴邪，你记得曾经的天真吗？是早都回不去的吧？”张起灵的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寒冷如冬。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起灵。
他爱的，是那个将天真入土的吴邪，天真到无可救药的吴邪，他拥有不了的吴邪。
“张起灵，我做了太久的幻梦，果然，是醒不了了，”吴邪眼中微微带泪，“直到现在，我还是幻想着你骗我呢……”
吴邪，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说，我真的在骗你，我爱你，从没骗过你……
张起灵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感，他狠下心，有些虚无地说：“吴邪，还是别做梦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明明说了不喜欢你还要贴上来的人。”
然而，他的声音，在吴邪看来，确实冰冷得让他彻底放弃希望。
墓已经有些破败，张起灵也很难修复得完美如初，从墓室上面，可以看到一小块天空，是早晨的天空，温暖的秋日天空是浅灰色的，一如秋日的温暖颜色，就好像，每次生病的时候，张起灵总是会给他把药捣碎，倒进透明无花的玻璃杯里，渐渐融化的药把水都染成温暖的浅灰色，吴邪这时就会淡淡地笑，如同琼浆玉液般的，将药水饮尽。有他的关心，再苦的日子都会甜吧……
其实，都不是真的，秋日的浅灰色天空，其实预兆着大雨的来临，这么温暖的颜色，却是预兆着极坏的天气呢……
“我早就该知道的……”吴邪苦笑了一下，把手枪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解语花顺手捡起了一块石头。
“我爱你又怎么样，张起灵，我不能再傻下去了，到时候，会有无数的杀手过来，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吴邪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对于你来说，你有无数的吴邪可以去爱，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的命只有这一次，与其被人不明不白地干掉，不如死得明明白白。”
这一次，张起灵没有阻拦。
甚至，周围的人，也都是不作为。
破碎，是拦不住的。哪怕再舍不得，也知道，今朝已逝，曾经的幻梦，都真的变成了幻梦。
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也是不得不如此。
都没有错，和张起灵在一起，就是守不住这份天真的，他因为太爱了，为了他，只能舍弃了那份天真，在他面前伪装得一如从前。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骗着彼此，骗的彼此都忘了爱。
吴邪，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也许，我当时就算是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了，我是真的爱你，从来都是真的爱你，哪怕是张海客的话再让我恐慌，他的心理暗示做的再过于逼真，我也知道，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是真心，因为，你是我万世所倾。哪怕你再也不会轮回，我爱的仍旧是你。
我为你而倾，万世而倾。
只可惜，你也不会听到了吧……张起灵抱着吴邪，什么回音都感受不到。
“小哥……”吴邪的声音忽然轻柔地在他耳畔响起。
是意识模糊了吧，已经过去了几十秒，怀中人的温度逐渐地冷却。
“纵然是你不爱我，你骗我，我……也是这么犯贱呢，再骗自己，我发现，我……我还是喜欢你，那么的喜欢你，你骗我，和我爱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这么犯贱……小哥，小哥……”
他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
我们就这么骗着彼此，骗的彼此都信以为真。
张起灵再也没有克制得住自己的情感，哭了出来。
今朝已逝，世间再也不会有吴邪。
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今朝，随着今朝的失去一并失去。
但是，至少，你曾经带我回家，有过曾经的温暖。
吴邪，你不会死……我那么爱你，你不会死……你醒来，再笑着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带我回家。
吴邪，你等我，你不要死，等我踏雪归家，与你共看蒹葭。到时，你一定要醒来，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今朝已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