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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住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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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棠,你愿意和珂珂一起当我的老婆吗?”
“我愿意......”
这绝对是个噩梦,何晓棠第三次拽着被角满头大汗的醒来。
呸呸呸,都怪顾升阳。
何晓棠看了下时间,凌晨3点。顾渊早就不在她身边了,她第一次被噩梦吓醒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顾渊,顾渊小脚一蹬小腿肚就突然抽筋,疼的哭了起来,何妈匆匆从隔壁房间赶来,一边给顾渊轻轻按着,一边把何晓棠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把顾渊给抱回自己房间睡了。
何晓棠把枕头蒙住脸,直到憋得透不过气才放手,左手捂着胸口,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有多年未见了,那种心口有小鹿乱撞的感觉的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可是她喜欢他哪点呢?他不风趣不幽默,不爱说话只会睡觉,随便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满,从不发脾气也从不和别人交流。可是偶尔他云淡风轻的嘴角一勾能让她兴奋一整天,他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被罚站的时候会让她如坐针毡,纵使知道他不会看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
魔障啊魔障.......
第二天,何晓棠整个人就不在状态,不光袜子穿错了,就连衬衫都穿反了。
何妈好气又好笑的打了她一下,“都多大的人了.......” 何晓棠翘着嘴巴一肚子怨气。
顾渊换了一身新衣服,何妈一大早去楼下童装店买的,一套黄色的休闲小套装,活脱脱的一个中国小帅哥,何妈“吧唧”在顾渊脸上亲了一口,顾渊顿时涨红了小脸,长那么大还没有被什么人亲过呢,像个电线杆一样杵在原地。
“呦,我们渊渊脸红啦。”何妈打趣道。
顾渊扭捏着躲到了何晓棠的背后。
何晓棠牵着顾渊,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的走出小区。何晓棠不会开车,所以每天上下班都是乘公交。
还没走到公交站,一辆熟悉的奥迪就停在了他们旁边。
“上车。”顾升阳平淡的声音传来。
何晓棠把顾渊抱到安全座椅,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也顺势坐到了旁边的双人椅上。
顾升阳眉色微变。顾渊有点怕顾升阳,只是轻轻的叫了声舅舅。顾升阳扫了他们一眼,把旁边的两袋肯德基丢给她。
顾渊看到有肯德基吃,刚想鼓掌却被顾升阳一个眼神给吓退回去。
何晓棠倒是不饿,把两个汉堡塞到了顾渊的书包里,“小渊,记得在教室里不能吃哦,等下课的时候或者午休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来吃哈?”
顾渊微笑应道:“好的,老师舅妈。”
顾升阳猛地刹车,顾渊坐在安全椅上没什么事,倒是何晓棠直直的撞上了前面的椅背。
“你叫她什么?”顾升阳回头,幽幽的问。
顾渊被吓着了,结结巴巴,“老、老师舅妈。”
“你教他的?”这个你自然问的是何晓棠。
何晓棠捂着额头,咬牙切齿怒吼道:“谁教他了?”
顾升阳心情莫名的不错,淡笑道:“呵,那他怎么突然叫你舅妈?”
何晓棠咬咬牙,反讥道:“对啊,他昨天还问我,愿不愿意和珂珂阿姨一起当他舅妈。”
顾升阳听出了她的嘲讽,大笑了两声,“那也不错。你怎么想?”
不错?不错你个鬼!
“是啊,便宜你了,等你精尽人亡的时候我来给你收尸。”何晓棠狠狠的剜了一眼前面的人。
这下轮到顾升阳笑不出来了,从后视镜里瞪了一眼某个不要脸皮的小女子。
哼,你敢瞪我我就敢瞪回去。何晓棠把眼睛张的大大的,顾升阳要开车,选择了忽视。
下车的时候,顾升阳叫住了何晓棠。
“你其实可以好好想想。”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眉间带笑。
想什么?两女共侍一夫?
何晓棠翻了个白眼,牵着顾渊走了。
“老师舅妈,你是不是和舅舅吵架了?”顾渊巴巴的问道。
何晓棠皱眉,佯瞠道:“顾渊,在外面叫我老师哦!”
顾渊点点头,“那在家里叫舅妈是吧?”
何晓棠想起刚才顾升阳的话,气极反笑:“在哪都不准叫我舅妈!”
自从有了顾升阳,何晓棠觉得日子过的飞快。
一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枫叶渐红,血染的落叶覆盖了绿意,从远方传来冬的气息。
她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就是十一月,顾渊的生日就在那一天。
十一月十二日。
顾升阳替顾渊向幼儿园请了一天的假,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却从来没有吃到过自己的生日蛋糕,因为那一天也是他母亲和奶奶的忌日。
顾升阳是第一次带顾渊去祭拜顾母和顾亭,以前顾渊是不知道她们去世,现在知道了,顾升阳想让顾渊去墓前看一看,这个想法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顾国胜的反对,父子俩旧战未平又添新伤。
顾国胜不愿意让顾渊那么早的去面对死亡,正视什么叫阴阳两隔。而顾升阳却觉得既然顾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没有理由再瞒着他。
顾升阳很坚持,顾国胜即使再恼怒也无法改变儿子心中的想法,只好退一步,只提了一个要求,要让许元珂一起前去祭拜。
顾升阳知道父亲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顾国胜这回是真气着了,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倒在了轮椅上。
顾升阳守在病床旁,看着躺在床上年迈的父亲,病房里只有氧气瓶里“咕噜咕噜”的声音,顾国胜双鬓已经微白,从何时起,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父亲已经苍老成这样,他讨厌医院,在医院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当日的痛楚。胸口闷痛,垂下头去。
顾国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昏暗的病房中垂在床边的儿子。若不是那场意外,自己就不是一个残废,阿英和小亭就不会死,升阳也不用中断学业扛起家庭。
顾国胜轻轻叹息。
叹息声微小,却依旧被顾升阳听到了,顾升阳抬起头,父子俩四目相视,满是歉疚。
“升阳,爸爸不逼你了,你要是不喜欢珂珂、就、就离她远点吧,我看珂珂那孩子对你、不像是一般朋友。”思索再三,顾国胜终究先开了口。
顾升阳很意外,自从出了事,顾国胜的性子就完全变了,变得固执起来,这样的语气四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爸——”
顾国胜心头一痛,想起过世的妻子和女儿,哽咽起来:“不是爸爸要催你结婚,是爸爸不想你这么累啊,你这样一个人,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妈和姐姐啊?”老人终于留下了眼泪,是疼惜,是悔恨,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
顾升阳握着顾国胜的手,声音很轻却很沉重,他说“我不累。”
顾国胜哭的更凶猛了,当初妻女走的时候他没能哭上一场,而今把四年来所有的思念和心疼都化成了眼泪,那布满沟壑的脸颊上淌着的热泪,滚烫了顾升阳的手背。
晚上,许廷强带着许元珂前来探望老友。
一进门便是对顾升阳的职责。顾升阳站在许廷强的旁边,耐心的待他教训完恭敬的请他坐下,对他而言,许廷强不仅是他父亲的老友,更像是他另外一个父亲,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帮他守住公司,教他守住公司。所以他能对自己父亲发难,却不会对许廷强有丝毫的不敬。
许廷强终于骂完了,和顾国胜聊起天来,不再理顾升阳。许元珂拍拍他的肩膀,“别介意,我爸爸也是关心顾伯伯。”
顾升阳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骂后的沮丧,俊颜如霜,许元珂看的出神。
“老顾啊,顾升阳那小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居然都进了医院?”
顾国胜低笑,“能说什么啊,我老了,和他们年轻人都说不上话了。”
许廷强深有同感,“是啊是啊,我家那个女儿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之前还问我抢了升阳那小子来当女婿有没有意见,我哪敢有意见,哈哈哈哈,现在的孩子啊真的是.......”
旁边的许元珂涨红了脸,“顾伯伯你别听他瞎说。”
顾国胜心里有点五味陈杂,心中又有点后悔,又不想拂了老友的面,清咳两声,“珂珂那么好的一女孩,配那木头真是浪费了。”
许元珂抿嘴,脸都红到脖颈了。
许廷强是什么人,职场老手了,怎么会看不出来此时此刻好友的难色,想必是顾升阳不愿意。想到这许廷强便有些惋惜,于公,顾升阳年轻有为,若是当他女婿,他的那些公司也能放心的交给他;于私,他是好友之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是他一手调教的,若是结下姻亲,再好不过。可是现在却是妾有意郎无心。
他想起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很显然,他并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升阳,我们到外面去吧。”许元珂拉着顾升阳的衣袖。
顾升阳道一声“好”,不动声色的拂开了许元珂的手。
幽暗的庭院,斑驳的石子路在路灯的照应下折射出白光,路灯尽头就是一幢幢灯火通明的住院楼,许元珂穿的高跟鞋,走在石子路上很不稳,夜风甚凉,她环着双臂,偷偷的望着旁边的顾升阳。这个男人,一直是这副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而也正是这份淡定和从容,才把那些不入流的男人生生的比下去一截,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配上最好的她。
许元珂从李妈那知道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住了,出于好奇,问道:“升阳,你最近都住哪啊?”
“明天就搬回去了。”他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她的问题。
“来医院前,我和爸爸去看了小渊,你猜小渊叫我什么?”许元珂调皮的勾着他的手臂。
顾升阳习惯性的往旁边挪了一步,这是他多年来被何晓棠勾出来的习惯,他不太喜欢有人碰他。
许元珂有些尴尬。“呵呵,小渊他叫我舅妈呐!”
顾升阳继续向前走,飘来一句:“他见到个女的就叫舅妈。”
许元珂手心手背沁出了细汗,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掌掴。看着顾升阳独行只影,心中的怨气渐渐平复。
毕竟,此时能站在这的,还是她。
回家的路上,他看着平时精炼的女儿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犹豫后还是开了口:“珂珂,你很喜欢升阳吗?”
许元珂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许廷强叹了口气,“珂珂,可是爸爸看来,升阳他并不喜欢你。”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偷偷打量着女儿的反应。
许元珂锁眉,倒不是她觉得许廷强的话直白,而是想起了何晓棠。
喜欢了那么久都没被喜欢上?呵呵,怪不得要起身泼咖啡了,她可不是她。
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许廷强有些不安,“珂珂?”
许元珂又恢复成最纯真的笑容,“爸,我不是你。”
许廷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