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疾》小阿耐

3、第 3 章

　　我哈着手掀开了文书处的帘子，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进屋，来不及生火取暖，先奔到桌子跟前。拿出昨天写的文书，反复读了几遍，还是觉得自己想到的那句话写得不太妥当。琢磨了下，刚准备改，看见你出现在门口。
　　你撩着帘子，微微躬着身，“这么早啊”，又看了一眼炉子，“没生火？”
　　我坐在椅子上，声音又懒又娇，“昨天写的一个文书，中间一句话不妥，我正想改”。自从觉察到你对我的纵容之后，无旁人时，这股子娇总会不自觉地出来。
　　你微一点头，“不着急，生起火来再说吧。”
　　帘子放下，你离开。
　　像这种单独两人在一块的机会，总希望多，又总希望它不多；当这种机会出现的时候，总希望时间长，又希望时间不长。想多，因为两人能感觉到彼此想在一块的渴望；想不多，因为怕授人以柄，闲话四起。说起来，他未婚，我未嫁，怕的什么闲话？但可惜，他浮云，我尘泥，他知没结果，我知没结果，大家都知没结果。所以，这样的闲话传出去，不会有“终成美眷”的最终翻盘机会，我们俩都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料，笑他不合时宜的痴情，笑我麻雀当凤凰的妄想，我得到的作践可能尤其会多一点。
　　开始落笔誊抄的时候，莲香进来了，哈着手。“这么早？炉子是不是还没生啊”，边说边绕到了我身后，“又在写东西啊？这么努力，难怪穆场对你青眼有加”。她说完就走开了，看样子要去生火。
　　她的话好像有那么一丝意味，又好像没有别的意思，我捕捉不住。近来人们提起穆场，我总是从来不主动表态，不主动参与，尽可能将自己的态度和语言藏匿在众人里。如果不慎表了态，或主动提及了，我总会下意识地探究人们的眼睛及神情，想看看他们是否流露出戏谑或了然的心知肚明。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呢？我知道自己本有好感，只是从未想到，会得到你的回应，于是这本是类似追星的好感蓬勃成了“恋”。
　　我一开始真的觉得你只是生的好看，兼家世好，有权有财。
　　我不了解你，但最初的几个月接触下来，我觉得你的气质里面肯定有个“平”字。
　　上任第三天的时候，跟着你看望宁临府分马场养病的大主管。说来又是巧合，这个大主管年纪比较大了，听说庶务处的洪总管建议，一行都是男人，未免让病人觉得颓气，加个姑娘吧。加谁呢？后来听说是我们诸总管的建议，带我去，说我安静又不失年轻人的生气，看上了年纪的病人正合适。
　　诸总管来叫我的时候，我还真是蒙了一蒙，心里却有点抱怨：这一群主管以上的人去，估计跑腿的活都得我来，肯定要带礼物吧？礼物重不重，肯定应该又是我拎最多吧，为什么不让庶务处的安良去？
　　心里虽然这样想，脚步却很快地跟着诸总管出去了。
　　马车能坐4人，加我刚好5人，我以为我会跟车夫一样坐在外面。出乎意料，你直接对车夫说，你下去吧，我来赶。我余光瞟一眼周围，皆有惊色：不知你竟会赶马，不相信你竟然要亲自赶马。
　　下车，果然有礼物，东西不少，幸好不算有分量。我刚准备拎，一只手先我拎住了一件。我一愣神，回头一看又是你。再一低头，几只手先我拎起了礼物。
　　我心里有个地方好像裂了个隙，一线春日的光和和缓缓地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