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BL 绢书》半阙窗棂

24、第 24 章

　　天才蒙蒙亮，李宅里的老家人和小马倌就打点好几个人的行装，催着秋竹他们趁城中尚未乱起速速出京。秋竹要他们同行，老人家却摇头：“先生且放宽心吧，我们自然有活命的法子。”

　　叶奕和萧氏姐妹送秋竹到了长蛇谷口，萧晴递了个小瓶子给他，里面是种十分粘稠的粉色液体，交代秋竹在山中行一段路便在树根抹上一点，那是仅有她们姐妹方可辨识的桃花香精，也方便有急事时入山寻他。秋竹接过，眼望着三人的马跑没了影儿，才转回头，看向绵延的山峦，一头扎进了林中。

　　山中时日倒也没那许多辛苦，深山密林不见远景，六月天的山泉倒也甘甜，身边有里飞沙相伴，让秋竹有了几分回到花谷的错觉。只是每日夜深人静，对长安战事的关切和对那远行之人的挂念便如蚁蚀骨，一天天一日日蚕啃着心，让人变得焦躁许多。

　　算算时间也过了十几日，秋竹把马儿留在藏身之地，独自下了山。从长蛇谷口山岩高处下望，他以为自己眼离了。曾经那通往骆宾王墓的谷道虽算不上幽幽曲径，倒也安详，如今枯草焦林，火战车行过的地面上，辙子深深浅浅的交错，时不时还见着百姓的尸骸。

　　秋竹正然发愣，苍老的呼救声从不远处林子里传进耳中，顾不得想林中有多少敌兵，他已从岩上直冲而下，几个起落间奔向那声音来处。衣衫褴褛的老汉搂着个不过五六岁的娃儿倒在地上，两个穿着狼牙军装的兵士正骂骂咧咧举刀要砍，在他们身后不远还站着个人，身影极为熟悉，秋竹瞥见了他，他也瞧见了秋竹。秋竹还未冲到老汉身前，那个人倒先了一步，手中明晃晃的匕手过处，两具尸体倒在老汉脚前，出手迅疾，干净利落。

　　秋竹盯着那张面孔端详片刻，惊喜异常：“师兄，寒枝师兄！”

　　那人似是有些诧异，打量打量秋竹，露出温和的笑容：“原来是小秋竹，才不过几年，你倒是变化不小，就快认不出了。”

　　“寒枝师兄倒是没什么变化。”秋竹走到那人身前，似是儿时的习惯，伸手拉了人的衣袖，随即又觉得不妥，松了手，有些尴尬的挠了下头。

　　说来柳寒枝可算是秋竹本门正宗正令的师兄了，同是师承书圣，又少有的同修花间，自秋竹入谷时起，这位年长七岁的师兄便成了他崇敬又憧憬的人，字漂亮，功夫了得，谷内的弟子遇了什么难解的事寻着他帮忙，他总是温和的笑着，用不过半天，保准儿办得妥当。秋竹尤记得自己当年与一班顽皮的师兄妹去敲那蜂巢比谁轻功好能躲蜂，结果被蜇伤，疼痛高烧之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总能感觉到柳寒枝在一旁喂水喂药换毛巾。在他心中，这位师兄就是至亲的兄长了。倒是秋竹十八岁那年，功夫精进神速，在花谷之中一时间名声大躁，还有人盛传他与柳寒枝定会让师尊难定落凤传予何人。于是便有了那场三星望月上的比试，之后秋竹得了落凤，而柳寒枝却出谷没了音讯。

　　时隔多年再相见，秋竹是担心他会记恨自己曾经年少轻狂让他当众败那一招颜面尽失，但看到熟悉的笑容，一颗心也落了地。尤其刚刚见他出手救了那老汉和孩童，顿感当初那位让自己示为至亲的兄长又重现于眼前，也就无怪乎会去捉着衣袖不放了。

　　柳寒枝拍了拍秋竹的肩，道说战事起的这大半年，也见过不少位谷内的弟子，想来秋竹也是会投身一战，没成想竟在此地相见，今后师兄弟又可并肩而战，助唐军誓守疆土。

　　正说话间，那老汉怀里护着的小男孩儿却忍不住了，跳到两人当中仰起头：“呜呀——偶说乃们俩个有完没完了呦，偶老人家可是等不及呦，救个人还有救到一半站那里聊天的不成，南边人看不习惯呦——”

　　秋竹和柳寒枝低头看着这个五六岁大的小娃儿，实在没忍住，同时笑出了声，那一嘴的南边人和北方人搅和一起讲话的调调，倒不是听不懂，而是着实好笑。尤其那挺胸叉腰的小样儿，简直就是小了几号的“尾巴球”，只是一身乞丐服，没有那道士装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