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日记》i桑梓

7、第 7 章 番外-四年后

　　四年后的五月下
　　有人说梦境反映的是人的真实需求，为什么我的梦总是和我作对。信誓旦旦不再回去的地方，梦里无数次出现，停留，纠葛，逼真程度让人想逃。

　　昨天回到了B座，整层被奇厚无比的深红色地毯覆盖，印着黑色的奇怪纹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消声功能满分。

　　路过形形色色熟悉的人，他们习惯性的打着招呼，越熟悉越惶恐。路过一簇簇新鲜的面孔，他们热情的拥过来，喊我前辈，帮我拿东西。我连说不用，他们却不依，眼看要形成抢的态势、x出来救了我，喝散了他们，领我走进更深处的会议室。

　　熟悉的f、j、s，像之前那样围坐。
　　“你终于肯回来了。”
　　面对这样的开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离开的时候分明告诉自己不再回来的，只好尴尬的强笑，我想大概很难看吧。

　　全程不记得说了些什么，散会后，机械地跟着他们走出会议室，看到熟悉的场景——落地窗前的绿植、窗外明媚的阳光、靠窗的黑皮沙发以及办公桌上粉红色的马，一切都是我之前在的样子。

　　“给你留着的”x说。
　　“是你们准备的惊喜吗？”他默认。
　　蓄谋已久四个大字在脑海中盘旋，潜意识告诉我接下来不会有太好的事情发生，我只想逃。

　　“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约了一个老朋友。” 面对突然围过来的芸芸，我婉拒。

　　漫无目的的游荡，地下的几家依然火爆。逆着人流，不知不觉走到了游泳馆。突然想起死于水的预言，想要回身时撞到身后的人，抱歉之后抬头，就知道自己真的跑不了了。

　　“鑫睿”
　　“嗯，怎么才来。在里面，都等你呢。”
　　“我们有约吗？”
　　“恩，快点吧。”
　　神使鬼差的跟着鑫睿，顺着游泳馆的最外侧墙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我开始怀疑这个诡异的建筑到底有多深。

　　“那儿”鑫睿随意一指，很大的桌子很多的人眼熟却叫不上名字。
　　“这么晚啊，等你半天了！”浓妆妹子发话。
　　“不好意思啊，开会耽误了。”梦里的我倒是尴尬，像是真的迟到了一样在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快走...我告诉自己，却不怎么管用。
　　身体被梦境完全控制着，硬生生的吃了最不爱的日料。
　　清醒的意识想吐，身体不停地排斥，梦里机械的重复，喂了很多很多……

　　还不如回到B座，找了个借口逃回。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是此时的处境，我不知道B座会发生什么，但一桌陌生的笑意盈盈和不远处的游泳池给我的胁迫感更胜一筹。

　　幻想着B座的人都去吃饭了，抱着不靠谱的一丝丝期望。

　　“X说一定要给你接风不等到你就不吃饭了”
　　刚出电梯就听到J的声音，带着笑意，像带着刺，迎面而来。
　　我无处遁形。

　　跟着他们到了顶层，一样的装饰，一样的厚重的地毯和各种奇怪的摆设。
　　一件非常非常大的屋子，到门口大家纷纷驻足，看向我，要我先进。
　　“不是吃饭吗？”我知道不是，还寄希望于他们可以告诉我些什么。
　　众人统一的微笑，都不说话，指指门。

　　高大且厚重的门，我用全身的力气依上去，才缓缓打开。屋内一样深红暗纹的地毯，深棕的摆设，背对门的转椅上坐了一个在转笔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身后人。
　　身后人各自在硕大的屋内随意晃荡，互相说笑着，像看不到我。

　　转椅上的人回身，那是我。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有个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该怎么区分哪个我才是我...
　　场景开始模糊，意识恍惚着。他说他等今天很久了，让我消失之后，他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我，他说希望我可以配合一些。

　　之后大概是发生了一些还算友好的争论，我不停告诉梦里的自己快逃，他却执意要说服对方，让我无奈。我想控制他，却屡屡失败。我想告诉造梦者我控制的初衷是要救他，造梦者说，这要靠他自己，我不能帮忙。

　　还想跟造梦者争取，迎面的利刃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侧身并没有完全躲过。
　　看着白衬衫被涌出的血层浸染，一层一层，深红色肆意的绽放。他问我，知道为什么要铺这个颜色的地毯了吗。我看着自己在那里不停流血，融入地毯，颜色吻合的刚好，一点都不会突兀。

　　我像是融化了，化成一滩血水，顺利融进那暗红的地毯。
　　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和曾经熟悉的朋友们庆祝，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到他们收拾地毯，原来只有我刚站的那个位置是单独的一小块
　　专门为我设计，我让你们费心了。

　　我看到那块地毯拿起来之后干净的另一层地毯
　　我看到他们抱着有我的地毯去烧
　　我看到自己被烧成灰烬
　　我看到我又回来了占据另一个我的身体的真正的我。

　　陪y重温第一部，看到了自己不愿公开的原因，也想起了为什么只能给北看原稿。其实没人知道你在写什么，想什么，可被三次元审视的心虚程度远比被父母翻阅日记严重的多。北懂我所有的糟糕。大修之前不再三次元扩散，顺祝北万载常青。

　　今日话题——那些我们想忘却不能的心里锚定
　　最近为了第三部在整理四年来的存稿，也重新启用了很久没碰过的歌单。每年的五月都是半报废的状态，前年五月的日记是这样——自打降生就是只小白鼠，生在实验室，还想摆脱被试验的命运。

　　像现在听到“爱”还会马上想到中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紧闭的空调房，裹着毛巾被窝在沙发里，因为懒得动而用抱枕挡凉风的我。

　　北京的五月夜，温度刚好。跟每一个她压过的马路，看过的风景，像被压缩的胶片存放在记忆的坟墓中。一个片段，一个墓碑。长安街边的白玉兰、天桥角落的野蔷薇、北海的垂柳还有颐和园平静的湖面。

　　曾经试图强行重置心理锚定，效果不怎么显著，且累。
　　前几天还在说，写日记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往往经不起多年后的翻阅。

　　海昏侯墓答应替约，一周，两周，一个月过去了。眼看这周末就是最后的机会，不得不把备忘记好、闹钟上好，依然不放心。备忘连带预约图片一起截图做了桌面，因为配比问题丑陋不堪的桌面，提示着我一个月来的健忘、食言。

　　对一个人好，目的是希望她回馈给自己同样的好，这样算有所图？那么，得不到自以为应有的同等回报，是不是该算活该？

　　放着昨天辛苦整理好的歌单，看着温和的灯光下热茶氤氲和干净的手指往复，馨香咫尺。隐约明白为什么大叔说喜欢看着屏幕上的手发呆了，一直觉得每一个新的出现，都是为了告诉我们什么，懂得新的感受，谢谢。

　　如果再靠近一步就会看到他身后关联的与你所处并不相同的另一个世界，那么你会选择主动上前打破结界融为一体哪怕玉石俱焚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于此岸彼岸礼尚往来？

　　这些年一直没明白，为什么你的昵称改的那么奇怪。直到刚刚，整理四年前的日记，看到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我真是够糟糕。看到你名字的来历。气头上的无心之言，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介意，可不可以拜托你忘记。早已断了联系，我没有勇气当面向你道歉，只敢躲在这阴暗的地方，默默地等你发现，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在车上晕过去了，身边的妹子一直在问：“你手机掉了,不捡一下么？我够不着，你捡一下吧。”
　　恍惚中觉得自己是睁着眼的，可是四处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中有光、有金星。
　　我努力睁大了眼，感受着冰凉的血液，不知道多久，终于恢复了视觉，捡起了手机，道谢。
　　每一段路程，都可能是我们的终点，如果人都不在了，还会有感情吗？

　　四年后的四月
　　眼看着你与我擦肩，我却没有力气追赶，很清楚，如今的每一步都已经是在突破我的极限。坚持到今天，我有多爱你。随时的离开，也请原谅吧，我真的很累了。
　　惶惶不可终日，是告别却更像解脱。

　　四年后的三月
　　赶场一样的婚礼，依然按原定计划打了耳洞，强迫症晚期在此祝小伙伴新婚快乐。

　　近来更深刻体会近朱者赤并因此受益匪浅，交友标准得以具化，多谢北、多谢y。
　　顺便感慨，我们必将为没能拒绝的诱惑承担更多倍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