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洛塔猫

50、单恋

　　许垚的脑子和他的生理机能一样，最近都不太正常。
　　每天都去找景汐，在过于敏感的生理反应的煎熬中快乐着，快乐完了就会自我检讨自我批判，觉得自己好像西门庆，专门干些勾引人家媳妇儿的勾当，并且相当享受这种践踏道德的刺激。
　　一个人变态竟然如此轻易，只需一个触发点。
　　许垚同宿舍的舍友也发觉他这些日子越发不正常，每天不是抱头哀嚎就是嘿嘿嘿满脸淫·笑，要么哀嚎淫·笑相结合，搞得他们特想冲到大街上提醒往来的女流氓，变态发·春请注意安全。
　　景汐浑然不觉自己成为许垚X幻想当仁不让的唯一对象，只当他智障更加严重，每回看他还都挺同情。
　　细白的手压在自己额头，许垚当时一激灵，抖两抖向后退缩，仿佛景汐的手带电。
　　皱眉看许垚过激的反应，再看看自己的手，景汐不爽。关心许大傻子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许大傻子居然敢嫌弃？他的手很脏么？他身上有传染病寄生虫么？
　　许垚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伤人，马上舔着脸赔笑。
　　“景小汐难得关心，小人我受宠若惊。”
　　“你没问题吧？”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快顶他的调色盘都花花儿。
　　“没啊，好得不能再好。”好得直白，好得他犯愁。
　　“我怕你狂犬病。”万一咬他一口，他多无辜。
　　“你又没咬过我，放心，不会。”
　　景汐哼哼冷笑，确定许垚健康无碍，只是犯贱找抽。
　　“景小汐，记得么？小时候他们都说你是我媳妇儿。”
　　小心靠在景汐肩膀，许垚的位置刚好能看见支在墙角的镜子，兀自打量镜子里的两个人。他的景小汐侧脸也特别好看，头发随意扎起，露出脖颈，很像白天鹅。面对画板，非常专注，专注到眼里没有他。
　　小时候似乎就是这样，他总围绕景小汐打转儿，景小汐高兴他就高兴，景小汐难过他就着急，事事都以景小汐为优先。景小汐总是冷冷的，表面无情无义，其实很关心自己所在意的人，他就是其中之一，或者说是除去景小汐父母的唯一。
　　郭俨出现，打破这种平衡。他喜欢和郭俨一起玩，因为更刺激；景小汐似乎跟郭俨有更多话题，经常背着他跟郭俨讨论。他都知道，他和景小汐熟得好像一个人，有什么能瞒得住？那时他认为无所谓，反正他也常常和郭俨去追求刺激，不带景小汐。
　　突然有一天，他撞见郭俨和景小汐接吻，在那个所有人都为景小汐担忧的夜晚，在那个公交站台，那么旁若无人，那么缱绻绵长。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如遭电殛五雷轰顶？更像是被谁狠狠擂了胸口一拳，把他的心脏震荡到欲碎不碎，疼得慌也堵得慌，同时无从发泄。
　　景小汐长大了，他也要变得成熟，景小汐有了秘密，他也要有所遮掩。大概是不服输的赌气，他交了女朋友，背着景小汐。想说，疏离就疏离个彻底，分道扬镳就分个干脆。
　　可，对方是景小汐啊！他干脆不了！
　　看到景小汐形单影只，他就想靠过去热脸贴冷屁股；看景小汐还对他亲昵信任对他笑，他就觉得还是清风明月花开和平。
　　没什么，他们还是他们，他的景小汐还是景小汐，只是，长大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成长就是加加减减，增加了许多，减少了许多。景小汐经历过起伏，成长得比他迅速，增加了风情魅力，减少了对他的依赖。他终于醒悟对景小汐感情的变化，景小汐却早已属于别人。
　　心酸又悲哀。
　　天天在你眼前，你看不出他的好。一旦跑到别人那里，又看他哪里都好，好到鲜明，让自己睁不开眼。
　　男人是感·官动物，从他身上进一步证实，他就是经由下·半·身了悟潜藏那么久的质变。靠下·半·身思考有什么错？如果连最浅层的感·官都憾动不了，又怎会深达心灵？
　　跟自己斗争累了，是时候放下挣扎。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来得轻松简单，或许他能更早拔足撤退。
　　“神经！”经许垚提醒，景汐想起小时候那些拙劣的玩笑恶劣的笑脸，简直无聊幼稚到了极点。
　　“景小汐，你说，如果一个人心里装的脑里想的都是一个人，梦里见的也是那个人，那个人一出现他就又难过又开心，一次一次想见不敢见，见到就不想再分离，是为什么？”
　　“债主和欠钱的？”
　　“跟你说正经的，这可是你没正形。”
　　“你恋爱啦？谁啊？我见过么？你那群同学里的一个？”
　　“这是恋爱？”
　　“别装，你又不是没经验。”
　　“你有经验？否则干嘛经验老道的样子这么肯定？”
　　“我跟你的区别是，我有智商你没有。”
　　“不是恋爱，好像是单恋呢。”
　　“不会吧？你长得还挺能欺骗群众的，对方姑娘很矜持嘛。”
　　“是单恋，还暗恋。”
　　“等，让我吐一个钟，那么诗情画意和你画风不符。”
　　“景小汐你认真点儿好不好？！”
　　许垚强烈要求重视，可一串震动，景汐掏出手机看了看，开始回短信。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儿，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发完还一比中指，调皮生动，可爱得令人心里发酸。
　　“你形象不好别怪我不认真。”
　　说着，短信又来了，景汐脸上不耐烦，回复则是一秒不耽误。
　　快要烦死了，臭流氓又搞新花样，昨晚喝多了，三更半夜给他打骚扰电话，强迫他配合他跟电话里做那档事。
　　他正直纯良洁身自好可能干那种恬不知耻的事情吗？！
　　答案是，他真的干了。TAT
　　秉持好奇探索钻研新鲜事物的精神干了，还干得酣畅淋漓很彻底，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哆嗦。
　　臭流氓食髓知味，闲的没事发短信调·戏他，字里行间透着那么粗鲁淫·荡，公开发表就是小黄书！
　　他应该把手机砸了。可……回骂恶毒不留情的同时，忍不住惦记臭流氓下一条还有什么新花样，还能放肆到什么地步。
　　哦！他真是堕落！
　　辩证又统一。
　　景汐的注意明摆着被那头吸引干净，许垚叹口气，又憋又闷继续靠在景汐身上任由心情发酵。
　　至少这一刻，他的景小汐和他相互依偎，体温相亲。

　　景汐自认没起到任何作用，蒋先生待他倒一如既往的关照友好，接连两次到店里“顺道”送他回家。
　　他觉得这样不太好，怕师兄吃醋。倘若换成他不在家，臭流氓三番两次大晚上“顺道”送人回家，他肯定气到半死，不依不饶。
　　然而，贪便宜懒省事的心理占上风，蒋先生的表现又着实善意坦荡，他都捂着良心接受，并且宽慰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姐夫和小舅子能有什么风流韵事，他跟蒋先生光明磊落，师兄那种快人快语的性格才不会小肚鸡肠。
　　而且，蒋先生和师兄感情那么好，肯定会报备。今天又做好人好事啦，送小舅子师弟回家啦，都是因为对老婆大人的爱，老婆大人求夸奖求鼓励求顺毛求么么……一如臭流氓在外头有空就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各种调·戏耍贱不要脸。
　　蒋先生话不多，但两人在车里一路总得找点话聊，可能和年龄有关，问的问题有点像家长，课业啦学校啦打工情况啦，参差他的感情。听他说偷偷跟男朋友同居，跟家里依旧装乖小孩，回应的那些话也很家长，给景汐一种和他爸对话的错觉。只不过，蒋先生比他爸接受度高得多。
　　唉，也对。蒋先生毕竟只算姐夫，不是他爸，对别人家的孩子总归宽容。若不是一样的性取向，若当真是他爸，指不定怎样的地动山摇天地冲撞。
　　想起他爸，忽然神志不清的觉得似乎……有那个姓韩的女人陪伴，也不是很差，至少有个伴儿，至少……在他给他爸刺激时能有个扶持，倘若姓韩的女人不趁火打劫雪上加霜从中挑拨的话。
　　似乎……当初跟郭俨吵架时，郭俨那些令他极度不爽的论调有些道理，没完全错到离谱。
　　“我……想你了。”心思所致流出于口。
　　心里扑通乱跳，慌忙挂断电话，未免万一，一并关机。
　　床头摆着香烟盒，手痒拿起来闻闻，被子卷成卷把自己裹在当中，有郭俨的味道。

　　明天不能这么晚了，每到这个点儿网速就各种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