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洛塔猫

42、圣诞

　　关博只是画廊的挂牌老板，真正投钱的幕后老板是他的情人。这是景汐在画廊打工之后知道的。
　　印象里，当初在厦门和关博在一起的是一位帅大叔，如无意外大概就是幕后老板。
　　一天下午，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到店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随口问他是不是看店的？美院的学生？既然是美院的学生想必也会画画店里有他的画么？没有就回家去画拿到店里来卖。
　　他回答自己才刚入门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丑，免得拉低店里的水准。
　　男人打量他一番，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
　　过后好一会儿，景汐才意识到，那中年帅哥貌似是幕后老板关博的情人。
　　晚上关博过来，景汐把下午的事告诉他，关博听后点点头，大概扫一眼账册，就张罗要关门下班。
　　见关博没有聊天的欲·望，景汐也便没脸硬扯着人家八卦，乖巧的帮忙整理。
　　卷帘门锁上后，关博状似随意道：为什么不把画拿店里卖？再学艺不精糊弄一下买画当装饰的外行人还是可以的，好好的生财之道不利用，难不成为了苦守艺术的骨气？
　　关博是他们老师的助手，清楚景汐的水平，所以，景汐丝毫不觉这些话是在侮辱他。他一刚入门的新生，又不是几世降临的天才奇葩，确实蒙不过行内的利眼，只够糊弄外行。他不是不想利用画廊的便利给自己增加收入，实在是自信不够，不像那些拿画来寄卖的师兄师姐，敢拿了卖画的钱骂卖画的不懂行，这么点钱辱没他们的作品。他怕凝结了他心血的画，到了画廊，只能躲在角落里吃灰，一层又一层，依旧无人问津。
　　信心这种事不是外人说两句励志的道理就能瞬间冲天的，本主儿不乐意，谁还能强求？关博对景汐这种不够张扬的个性只能一声叹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艺术欣赏谁能作得了准？且不提伯乐，不把画拿出来亮亮相谁又知道碰不到瞎猫？
　　是啊，他花这么多钱上美院学画肯定不是为了孤芳自赏，拿出来接受各路人马评判也能帮他发觉自己的缺点，争取更进一步。
　　果真再能赚些钱，便是两全其美。

　　有了打算，景汐对待自己的画作更加严肃认真，到处找画册来参考，钻研人家为什么一幅画可以卖那么多钱，值钱的点在哪里。
　　景汐不认为掉钱眼里就是玷污艺术，在这个什么都可以待价而沽的时代，价值无疑与价格挂钩。否则，大家之作与籍籍无名之间的差价不会是天上地下；否则，不会人人都想成名成家。
　　景汐不做发财梦，刻苦努力只想让自己的心血得到肯定。
　　忙忙碌碌，圣诞节到了，许垚一早就预定了景汐圣诞节跟他去看电影。
　　景汐注意力一旦集中到某一点，其他方面就容易稀里糊涂，跟着许垚和许垚的同学汇合，才恍惚想起今天是圣诞节，而他居然把郭俨抛到脑后，连个电话都忘了打。
　　被许垚那帮同学闹哄哄一吵，又想干脆算了。郭俨不讲究洋节，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说给他或者许垚半张贺年卡。真有庆祝的心思，用不着他惦记，早就电话一通接一通，要么亲自盖章，把他订走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过得昏头昏脑，郭俨就不说主动跟他联系？说着要同居的人，这回反倒不如许垚细心。

　　“真不愧学艺术的，长得可真漂亮！”
　　听见许垚同学的夸奖，景汐表面客气，心里猛翻白眼：真不愧是许大傻子的同学，歪理如出一辙。
　　“许垚，难怪你成天往人家学校跑，景汐一男孩子都比咱学校那帮女生加一块儿都养眼。”
　　“说什么呢？这儿还有女同学呢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好像你们这帮臭男生能看似的。”娃娃头的高挑姑娘不爱听了，一边反击眼珠子一边黏在景汐身上打转儿。
　　“是是是，物以稀为贵，至少在数量上，您几位必须值得珍惜。”
　　唉！怎么能这样跟女孩子讲话呢？景汐暗暗皱眉，颇无奈的瞥一眼那注定单身一辈子的大鼻子眼镜男。
　　嘴贱必定挨揍，景汐默默后退一步，腾出地方方便姑娘们施展拳脚。
　　“诶，你有女朋友吗？”
　　诶诶诶诶？现如今姑娘们都勇敢到这程度啦？讶异的望着不知何事挽住自己胳膊的娃娃头，景汐脸红又冒汗。
　　“啊哟真可爱，还会脸红呢，好纯情哦！”
　　“哎呀好可爱，好像我家里养的小白兔！”
　　“嗷！好想摸头毛，好想抱回家！”
　　“走开你们这群饥渴的女流氓，我先看上的！”
　　“见者有份机会均等，你知道人家一定看上你？”
　　“小白兔乖乖的，姐姐给你买糖吃，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环顾四周簇拥的一个比一个更像大野狼的姑娘们，景汐十分无比肯定自己被调·戏了，顿时庐山瀑布汗，又秉持女孩子需爱护的原则绑手绑脚不能真的动手推开她们。
　　“就不能指望你们这群女流氓有人性，景小汐脸皮薄，回头把他吓跑了。”许垚挨了好几记暗拳，好不容易把景汐从狼爪里扒拉出来，带回相对安全的男生中间。
　　“许垚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狗叛徒！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也不保，现在倒好，还全让你哥们儿勾搭走了，让哥几个蹲树枝子上吼月亮去啊！”
　　“就是，圣诞节也不让哥几个心里痛快，罚你一会儿请客。”
　　“我·操！今儿请客？！你们把我剁碎了卖了吧！”
　　“长得对不起观众，钱包里还没钱，你们这帮臭男生也好意思今天出门啊？！”
　　“不能够，不能够，钱包都快爆开了，就等着请您几位吃香喝辣呢！”
　　“不稀罕占你们便宜，咱AA制各掏各。小白兔乖乖，姐姐请你吃好吃哒，不让你花钱。”
　　“凭什么你请？我请他！”
　　“你们都走开！景小汐是我发小儿，轮不到你们套近乎，景小汐，咱们离这群神经病远点儿，不然会被路人吐口水的。”
　　许垚说着，就拖着景汐率先挤入人群。
　　然后这群男生女生紧追而上，喊打喊杀。
　　“放开美人，留你狗命！”

　　一群男生女生吃完必胜客涌入电影院。
　　“我又能看见了！这是爱情的力量！”
　　刘元露馅儿后的一声感叹惹得全场爆笑，景汐捅·捅·许垚小声问：
　　“哪个是你的爱情？”指同行的几个女生。
　　女孩子们或清秀可爱或干练大方各个开朗爽快，哪有这群嘴贱的男生形容得那般不堪？
　　“啊？”许垚好像没听清，凑近耳朵追问。
　　“哪个是你女朋友？”
　　摇头。“你怎么这么多花花心眼儿？都是好同学好朋友。”
　　“也是，蒋婷婷那么高的起点，的确难以忘记无法超越。”景汐点点头，若有所悟。
　　“早八百年前的事，我早忘了，今天这帮都是一块玩得来的好朋友，没那么多这个那个，你别瞎联想。”
　　“偷交女朋友还保密，你有前科的。”
　　“我发誓，再也没有了，赶明儿有任何动态，保证第一个跟您老人家报告，好好看电影成不？多搞笑啊，葛优看着就可乐哈哈哈哈哈哈。”
　　景汐撇撇嘴，旋即融入全场的笑声中。

　　浪漫的亲吻被刘元的假牙破坏，景汐面色一囧，等不及主题曲响起便跑进洗手间。
　　打啵儿打了一嘴假牙，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景汐不觉自己洁癖，仍忍不住反胃。
　　往脸上撩了两把凉水，禁不住好奇把李清和刘元换成自己和郭俨，他和郭俨正啃的热火朝天，然后……
　　不行，还是不能忍！
　　绝对不是爱情不够伟大，实在是生理难以抗拒！= =|||
　　可是，假牙不能忍的他，却可以放任郭俨的那儿在口腔里吞吐，没有任何不爽，简直特别爽。
　　哦！他真是堕落了，给臭流氓带坏了！
　　头抵镜面，使劲把数不清的淫·乱画面从脑袋里清出去，结果不仅收效甚微，反而干燥了唇舌饥·渴了身体。
　　果然身体最诚实——他想郭俨了。

　　从洗手间出来，景汐脸上的潮红依旧顽强不肯退却。
　　许垚以为他着凉发烧，连连追问，还伸手试探，景汐一再推说是影院里太热，仍是将信将疑。
　　明天是礼拜六，小伙儿姑娘们谁也不着急回去，有人提议去酒吧见识见识开开眼，立即得到热烈响应，一行人涌出电影院，分别上了几辆出租车，开赴酒吧街。
　　车子开出一半，和许垚同车的咂摸出不对劲儿，问向许垚：
　　“你那发小儿呢？是不是让那帮女流氓劫她们车上去了？”
　　许垚摇摇头，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显得兴趣缺缺：“他先回了，明儿还得帮师兄看画廊。”
　　“真是好人呐！他在，那帮女色狼压根儿不看咱。”
　　“看不看她们也没戏。”
　　“啥？”
　　“没啥。”
　　“哦。许垚，今儿我总算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大帅哥，你发小儿就是美男子。诶，你说都是男的，他咋长得细皮嫩肉恁好看呢，白得直反光，小嘴儿跟果冻似的，大长睫毛忽闪忽闪大蝴蝶儿似的，他要是女的，哥们儿头拱地也把他追到手！”
　　“傻逼，他要是女的，哪儿轮得着你？早让许垚捷足先登了，人家青梅竹马天时地利人和。”
　　“麻痹，许垚，老子嫉妒你！”

　　景汐进门时郭俨正叼着烟看电视，踢掉鞋子，不由分说扑到郭俨身上就啃。
　　郭俨大大方方接纳了突如其来的热情，还以同样的炽烈。
　　“有酒味儿……你喝酒了？”景汐吧嗒吧嗒嘴儿，拉扯衣服的间隙询问。
　　“有饭局，喝了两杯……怎么想起回来了？”小爪子凉凉的，带着外头的寒气，抓在暖暖和和栖息在雨林里的雄鹰害得郭俨一激灵，但也足够刺激。
　　“犯贱……咝……啊……你帮我。”蹬不掉裤子心急。
　　郭俨品出媳妇儿有怨气，于是抱上床，仔仔细细招待一回，抚慰媳妇儿脆弱的小神经。

　　身体舒畅了，小脾气却不减反增，踹了郭俨好几脚，把郭俨踹下床，被子全裹自己身上，鼓起脸颊生闷气。
　　郭俨把他晾一边不理，他还贱了吧唧跑回来投怀送抱，真是掉价儿到了极点。
　　郭俨摸摸鼻子，歪嘴一笑，扭头去厨房端了一个撒着白霜铺满鲜草莓的八寸蛋糕进来。
　　“干嘛？我又不过生日。”该死的混蛋，连他生日都记错，真是，真是……不能在一起过了！
　　“我听说圣诞节吃蛋糕。”
　　“傻缺，是吃火鸡。”
　　“哦，你老公一糙人没文化，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买都买了，好歹给老公个面子吃一口，不然浪费了。”
　　“你又知道我一准儿回来？”火气全无，可还是端着架子冷着小脸儿。
　　“今儿不回明儿也得回，冰箱里放着坏不了。”
　　“知道买蛋糕不知道给我去个电话，以为您贵人事忙不记得我了呢。”
　　“你不是早约了垚垚？何况我也不确定能几点回来，回头约了你又爽约，你还不得打死我？”
　　“现买的？我又没有很爱吃，花这个钱干嘛？！”捻起一个草莓，酸酸甜甜和着奶油，清爽开胃。
　　刮一下景汐的小鼻子，由他去口是心非。
　　“上礼拜订的，晚上顺道给取了。”切下一小块，喂进景汐嘴里。
　　“不早说，你这人就是没劲。”
　　“画得顺利？”又喂一口。
　　“嗯。”景汐眼珠儿一转，吻住郭俨，把含在嘴里的蛋糕推进他嘴里，还故意搅合一气，然后离开郭俨的唇，问：“恶心吗？”
　　“沾着媳妇儿的甜味，喜欢都来不及。”
　　“真恶心！”
　　自作自受臊红了脸，抢过蛋糕，踢开郭俨，吃独食，谁也不给。

　　啧啧，最近好像有点太甜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