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洛塔猫

23、变质

　　许垚最近有点儿怪，从来都是死缠活缠不管风吹雨打一定要一块儿上下学，现在早上要早去做预习，晚上要么要写完作业要么帮同学补习都会晚归，总之，找尽理由单独行动。
　　景汐别扭了两天也就习惯，人本来就是独立个体，孤独来孤独走，再亲近的关系也会各奔东西，不一起上下学相比之下实在不值得多挂怀，不同班还要互相等对于马上进入高三的学生也实在太浪费时间。
　　重要的是，自打他那次出去瞎溜让所有人紧张一天之后，郭俨就义无反顾担负起接送他上下学的任务。他安慰自己那个亲吻不算什么，但三人在一起时，总莫名心虚，同时担心被许垚看出他的心虚，进而刨根问底。
　　对！许垚不在身边，他特别轻松，这种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却已存在很长时间。
　　许垚知道大概会很伤心，骂他是叛徒、没良心、白眼狼。
　　可能吧，很多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冷心冷情捂不过来，天性改不掉，就随他去吧。人生就这么短，还会有各种突发事件可能随时没命，没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至于许垚怎么个心理动态，他都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去钻研。

　　景汐以为捆绑一只大流氓在身边，其他小流氓就不敢近身，没想到安省了几年，又有作死的小混混当他是软柿子。
　　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景汐说，根本一蟹不如一蟹。此刻围堵他的几尾小虾，比起之前跟随郭俨的完全不够看，从体格就输了。
　　他确实长着一张小白脸儿，但绝不代表小河虾等级的小混混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口吐他听都听不懂的狂言。
　　嗯？
　　他呛了他们老大的女朋友？
　　谁来告诉他，他们老大是哪个阴沟里的□□？女朋友又是哪棵歪脖树上的蚂蚱？全学校除了老师，他说过话的女生约莫不超过十个，说话内容也无非问作业之类，何来呛？！替人出头也请先做好功课，坑害无辜太没职业道德！
　　懒得跟虾兵蟹将废话，免得拉低智商，景汐皱皱眉头就要绕道走。
　　虾兵蟹将没达到目的，当然不肯放过他，集体横挪几步，坚决维护包围圈。
　　景汐无奈叹口气，越过虾兵蟹将发现郭俨由远及近，垂下眼帘，祈祷小河虾们自求多福，小心被身后的大流氓连锅炸了。
　　“堵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儿好玩么？”
　　“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滚边去，别耽误兄弟们办正事。”
　　“你们办正事前没打听打听这小白脸儿谁罩的？”郭俨双臂抱胸，只觉好笑，几只才到他胸口的小跳蚤也敢这么明目张胆乱蹦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活腻了。
　　“你混哪儿的？先打听打听我们老大的名号……”
　　“没那份闲情逸致，甭管你们老大是谁，回去告诉他，这小白脸儿是我郭俨罩的，找他麻烦就是跟我郭俨过不去。愣着干嘛？还不他妈赶紧给老子去传话？你们捆一块儿也不够挨老子三拳，收拾你们老子嫌丢人，快滚！”
　　郭俨一瞪眼，戾气狠冽形于外，小河虾们原想再色厉内荏撂两句狠话，怎奈腿肚子实在不听使唤，虚软的虚软转筋的转筋，轻易折服在郭俨的气势之下。
　　郭俨不屑的瞪开挡道的两只，拽了景汐就走。
　　摩托车突突远了，几只小龙虾可怜巴巴抱在一起，互相指责情报工作不到家，预计不到小白脸儿有这么一座凶神当靠山。虽然他们没听过郭俨的名声，但小动物的本能警告他们凶狠猛兽请勿靠近。

　　“招惹谁家大姑娘来着？”
　　郭俨没直接把景汐突突回家，而是带到了修车行。
　　景苏为照顾病人耽误了工作，因着于夏生的人情没有被辞退，于是，料理完丧事回到工作岗位比先前更认真更负责，几乎天天加班。
　　有了前车之鉴，郭俨不放心景汐一人在家，所以经常带他来修车行，景汐在办公室里写作业复习，他在车间忙没干完的活计，掐着时间再送回家。
　　适应了许垚不时刻围绕，不代表景汐喜欢一个人待着。他现在真的挺怵一个人，因为会胡思乱想，有人在身边不时有个这样那样的动静，心里才踏实。
　　没对任何人说过，他不确定郭俨是不是看了出来，每天这种安排，他挺感谢郭俨。
　　“不知道。”天天收情书的是许垚，又不是他，他这种冷冰冰的性情谁家姑娘想不开会喜欢？
　　“长得招人就是麻烦。”刮刮景汐下巴，郭俨笑出调戏丫头的员外嘴脸。
　　“少动手动脚，我又不是毛绒玩具，让你没事摸一把摸一把的。”
　　“你比毛绒玩具好摸多了，滑溜溜。”
　　“滚！”
　　景汐在桌子底下踹了郭俨一脚，郭俨大方笑纳，两三口扒拉干净自己那份盒饭。
　　“你现在跟外头还有名号呐？不是早从良了么？”
　　“哥哥我就是这么威震四方。”
　　“德行。你别背着人鬼混害阿姨白高兴吧。”
　　“你当我三头六臂？有点儿时间都交代给你了，混屁混，偶尔帮朋友个忙罢了。”
　　“什么朋友？”
　　“问这么清楚干嘛？要当我老婆？”
　　“不问就不问，你一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干嘛，真要往死路上奔，谁还拦得住。”
　　“你倒不否认要当我老婆。”笑眼弯弯。
　　“有意思么？”沉着脸，声音透出丝丝凉意。
　　郭俨仿若没听见，反而更切近了些，呼吸就在景汐脸颊。
　　“你别这样。”
　　“怎样？”
　　“别闹了。”
　　“你知道我要闹什么？”嗓音低哑，在景汐耳畔厮磨。
　　“你再闹我就走了。”
　　景汐的威胁带着颤音，特别不具威慑力，郭俨得寸进尺舔吮白软软的耳垂。
　　景汐一激灵，慌忙推开他，小脸儿已经染上愠色。
　　“跟你说别闹了！”
　　郭俨笑笑，敛起放浪的心神出去干活。
　　景汐连忙关上门，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大野狼杀个回马枪。
　　把方便餐盒收进垃圾桶，沉沉感叹，太多东西变了质。
　　长大，一点都不好。

　　课程拼命赶进度还要组织春游，景汐觉得学校疯了。何况马上就要六月，春天的尾巴尖都跑远了。
　　他不想去，升入高中以后，他就本能的抗拒一切集体活动，为了混操行评语才不得不参加。
　　景汐抱怨连连兴趣缺缺，郭俨倒兴致盎然，拽着他去超市买了一堆吃食。
　　景苏全心扑在工作上，疏于对景汐的照顾，郭俨已然接手家长的职责，景汐则成了叛逆期骄纵任性的孩子。
　　郭俨拿什么他恶评什么，提了两只购物袋走出超市，一路嘟嘟囔囔表达不愿意参加春游的情绪。
　　“你不是还要我给你装包吧？”
　　“谁让你干这么多？谁说我要去了？”
　　“不去你干嘛？跟家闷着？出去亲近一下自然对身体有好处。”
　　“你现在特别烦，跟个中年妇女似的。”
　　“跟你说的听清楚没？这袋是明天带着吃的，那袋是你这礼拜吃的。我出差一礼拜，你自己乖乖的，不想吃那些就去我妈饭馆，她特乐意你去白吃白喝。”
　　“烦死了。”
　　“再有小喽喽抽风找你麻烦你就压着脾气忍忍，等我回来收拾他们。”
　　景汐已经翻白眼。
　　“汐，你自己可以的，对吧？”
　　“别说得好像我连我爸都没了……”
　　话音没落景汐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心里烦归心里烦，他干嘛没事咒自己老爸？！
　　郭俨揉揉景汐发顶算作安抚。
　　景汐没了气焰，成了一只落魄的小猫，耷拉着耳朵尾巴跟着郭俨。

　　“景小汐你总算回来了，我等半天了！哥，你也一块儿？”
　　进了胡同，立即受到许垚热烈欢迎，景汐一眼就看到许垚手里拎的购物袋，慢慢一大兜装得跟郭俨手里提的差不多。
　　许垚自然也看见郭俨手里的，笑了笑，有点儿不安的局促。
　　“你们都买好了？我、我也备了你那份。”僵在送与不送之间。
　　“垚垚真是个细心人。汐，干嘛呢？接着啊。不是嫌我买的不好？垚垚了解你，一准儿都是你爱吃的。”
　　“买这么多吃的干嘛？我又不想去。”
　　“干嘛不去啊？难得散散心，去吧去吧。”许垚蹭蹭景汐，央求。
　　“你也这么烦。”
　　景汐从两人中间挤出去，空着两手进了院门。
　　郭俨代为接过许垚手里那袋，笑着摇头颇无奈。
　　“别往心里去，他不是冲你。垚垚，我得出差一礼拜去南边进零件，你多盯着点儿他，尽量别让他一个人独处，我怕他……唉！你俩一块儿长大，你顶我了解他，哪儿用得着我嘱咐。内什么，前几天有人找他麻烦，你也一样，碰见了别冲动，当忍则忍，等我回来再跟他们算账。”
　　“谁啊？谁找景小汐麻烦？”
　　“他自己说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姑娘暗恋他，有人看不惯吧。”
　　“哦，哥你放心，有我呢，一定不让景小汐挨欺负。”
　　“别说这个，你也不能出事，都是我弟弟，我都疼。”
　　“唉，是，知道，我就这么一说。”
　　郭俨腾出只手来拍拍许垚肩膀，进了景汐家的院子。
　　许垚望着院门，攥了攥拳头，没跟进去。

　　我爱锅沿儿我爱锅沿儿我爱锅沿儿！！！打滚ING(*/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