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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1章 ...

  •   【61】

      By 月岿然
      CP:花+流
      Ch:圣婴》第二部》第八篇》第61章
      AN:《圣婴》是[花+流]无差别文,有些转载的朋友标成[流+花]也没关系,但无论哪种标法都请不要漏掉中间的“+”号。

      《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樱木表情特写。焰发加上红得发紫的脸,以及一遇热就控制不住香味的气息,简直就是一腾腾冒烟的香炉的翻版)
      遥望瀑布挂前川……(樱木动作特写。川=流川;前川=前方的流川(的嘴角);瀑布=……&*%$#@•#&¥%)
      飞流直下三千尺……(樱木想象图特写。流流流流川真的咽下下下去了!飞流=瀑布=……&*%$#@•#&¥%)
      疑似银河落九天……(樱木想象图崩溃。银河=瀑布=飞流=……&*%$#@•#&¥%)

      其实“前川”同学远没有“香炉”同学的想象图那样豪迈,他的眸光垂在流海下面,头撇向另一边,白暂的颈子皮肤下面,看得见喉结的下咽动作青涩而犹犹豫豫,又有一股孩子气般的认真。
      樱木花道局促地捅捅静得非比寻常的流川枫:“你真吃进去…………啦?”
      见流川没反应,他才正要再捅一下,流川枫忽地扬起头,拉住了他,将他压矮一寸。“哇唔怎么了?……唔!”樱木还没嚷完,流川柔软温热的唇就飞快地印上他的嘴,然后又飞快地离开了。
      “你干吗……!”
      樱木很快了解了流川枫的企图——后者狡滑地把某瀑——某飞流——某银河——的味道也塞进了他嘴里!
      樱木的脑袋艰难地吱嘎一阵后,终是皱着眉头品了品:
      “像牛奶……加花茶?”
      “再加鱼汤。”流川添补。
      两人又抿嘴确认了一下,这奇怪的比喻和琢磨反而让他们暂时忘了尴尬。
      樱木自言自语:“怎么会有花茶味?”
      “跟你的香水味一个味道。”
      樱木的脸又红了个透。这香腺……居然无处不在……!抬眼见默不作声的流川,蓦地不经大脑思考地脱口问:“你的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
      “……”
      流川的脸竟也有些泛红:“……今天就没必要了吧?”
      樱木连眼睛都羞红了,拼命点头。
      “我们……上楼?”流川问。
      樱木顶着一张硕大的番茄脸当先开路。
      两人走到漆黑的楼梯上时——
      “我想我的,不会有花茶味。”流川说。
      “嗯……”
      “估计会有点甜。”
      “为什么?又不是农夫山泉。”
      “因为我经常吃水果。”
      “哦……那会像果茶吗?”
      “我爸说,总之要有心理准备。”
      ……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一路清醒地跨上最后一级阶梯,登上二楼的走廊。

      在这里,那飘忽的、据说是古北欧语的催眠祷词听得越发清晰,句与句时断时续,像从不知名的海面上远道而来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压得人透不过气来。Ifing Water消去了它的催眠力,却抵不住它无孔不入的侵迫感。狐狸没有危言耸听,无论这所谓的祷词背后代表的是什么怪力量,这力量之强、之咄咄逼人,樱木觉得即使一个团的大猩猩一齐发火也达不到如斯威慑。
      “Is mise árthach do chumhachta. Tar isteach ionam!……
      ……
      “Osclaím mé féin do dhraíocht an aeir, an uisce agus an talaimh.……
      ……
      “……Folmhaim mé féin don aer, don uisce agus don talamh.……”[1]
      ……
      只是樱木不明白啥祷词这么长时间还没念完,难道催眠者是照稿读的?否则能记住并一字不错地背出长得这么夸张的一大坨——还是古北欧语,这催眠的阴险家伙,记性倒是好使。
      走廊上和一楼一样漆黑一片,遍地破碎的灯管,要是不小心踩上,整个木质地板都会吱吱响。樱木有“龟息大法”,估计即使踩进玻璃屑里跳迪斯科也不会被人发觉,但流川枫没有这个宛如作弊般的优势。樱木起先担心某狐一踏上二楼就踩得吱喳吱喳、引来贼人灭口,没想到流川悄无声息地蹿到他前面,无论脚步还是动作都带着刺客般的优雅,令樱木暗暗惊奇。
      两人在走廊里立了一会,竖起耳朵辨认祷词声音的源头,可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一离开楼梯口,祷词的音涛(与音量无关,纯粹是声音背后那种巨大的难以言传的压迫)便从四面八方把他们吞没。要他们从中分清声源的方向,比从流川枫的亲卫队大军里找个无间还难。
      不过两人的行动计划本就不是急着找到催眠者(估计斗不过,先不招惹你还不行么),确认直子医生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先前的那几声尖厉喊叫已经把樱木的一切乐观磨损到极限,他甩甩头,不再管什么祷词不祷词,循着记忆中大婶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碎玻璃吱吱的刺响在黑暗中蔓延,暖气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渐冷的空气从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一直沁到五脏六腑里。樱木加快脚步时一只手从后勾到他的手心里,樱木没有多想,圈起五指握住那只手。在这样一片漆黑的环境里,身怀“龟息功”的他很容易让流川丢失目标感,两人牵住一起跑无疑是明智的。
      樱木边默数,边一扇门一扇门地摸过去,在第九扇门前停下来。他没有急着推门,而是把牵着的流川拉进斜对面的房间里。这间屋依然黑灯瞎火,樱木压低嗓音说:“对面是大婶的办公室,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会。”要是按樱木平常的脾气,这句话的正确表达法应该是这样的:“对面是大婶的办公室,宝方重地,闲人莫进,本天才身怀龟息大法,过去一探究竟,你这只寻常老百姓狐狸就不要去添乱了,乖乖在这等我。”但是樱木同学关键时刻还是有智商的,明白要是那么讲,狐狸肯听他的话才怪,搞不好发扬一番狐猴大战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光荣传统,把那催眠的厉害家伙惊动出来将他们两个一击KO,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樱木花道小心翼翼地措辞了一把,生怕捋逆狐狸毛。
      流川枫的脑瓜只要不跟他的表情肌一样大面积坏死,就应该推断得出如果直子医生在办公室,催眠者很可能也在——直子医生那几声不寻常的喊叫,显然代表她遭受到什么危险。
      如果之前他们的观察和分析不错,暂具“龟息功”的樱木一人过去打探是最稳妥的做法,或许能在不给催眠者发觉的情况下侦察到房间里的情状;而流川枫留在斜对面的这间办公室门后,也可起到照应和救急的作用。
      流川在紧要的场合似乎蛮明理的,他骨骼清瘦的手指在樱木手心里动了动,示意他松开他。这么说狐狸二话不说地同意了。樱木松开手,心里一抹从未经历过的震动。流川枫跟他以往所有的铁哥们儿都不同,就连洋平、高宫他们,在高危情形下也会婆婆妈妈地反对伙伴中的一人单独赴险——哪怕这是最明智的方案;但流川却不拖泥带水,这狐狸究竟是对人缺乏关爱呢,还是他表达关爱的方式就是信任?
      “我一会就回。”漆黑一团里,樱木对流川的方向说,转身间,忽地碰到流川平展的手指,才突兀地意识到流川枫虽然把手抽出他的手心,却一直没有收起。
      尽管看不见,但樱木的脑海里闪出一幅画面: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狐狸沉默高挑的剪影,松开他的手,却仅仅是松开碰触,没有松开距离,他的手在樱木手边近在毫厘处——却也是樱木看不见的虚空中——空空地平展,理智得近乎温顺,又靠近得近乎沸腾。仿佛樱木再拖拉不离开,这只手就会凶猛地一把揪上来,阻止他:“危险,不许去!”
      樱木花道眨了眨眼,心跳莫名地快起来——跟即将面临的危险无关——霎时令他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一片漩涡之中。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重新拉过流川的那只手,笨拙地找到流川的唇轻轻碰了碰:“本天才又不招惹催眠老妖,全身而退没问题!”
      他听到流川枫倒抽一口气,不禁为吓狐狸一跳而有点小得意。流川倒抽一口气后呼出的气息里尽是来自樱木的“花香”,这气息的交织与翻滚令樱木同学热血上头的勇敢又被羞涩赶跑,蒸发一般地飘出这间办公室,手脚没处放地回到直子医生的办公室前。

      轻推一下,直子医生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房间里和走廊上一样,除去黑暗还是黑暗。办公室里应该有窗户,这么黑,代表窗帘一定是拉着的。樱木的注意力逐渐落在正对门的方向,那里的黑暗稍显单薄,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正是窗帘的位置。
      要弄清室内的情况必须得有光线,此刻全楼的电灯都坏了,只有去对面拉开窗帘,让月光透进来。
      可是如果催眠老妖就在这间房里,窗帘被拉开,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樱木揪头发思忖一会,对自己说:只要本天才不被发现就好……
      他背贴墙壁和靠墙摆放的家俱,蹑手蹑脚朝窗边挪去。

      如果直子医生在这间办公室里,那么,她没有再发声。
      如果催眠老妖在这间办公室里,那么,除了他辨不清声源的祷词声浪外,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其他动静。

      樱木花道摸到了窗台的凸起。他没有立刻拉窗帘,而是悄悄地拔动窗插销。不自信自己的“龟息功”在这么近的空间内对恐怖的催眠专家是否有用,他不敢冒险发出声响。为了不出声地把插销拔起、推开窗子,他以愚公移山的慢速足足磨了六七分钟。
      窗户洞开后,室外近海的冽风将窗帘吹得剧烈抖动,樱木趁这个机会顺风势把窗帘拉开,然后迅速地猫腰蹿到未打开的半边窗户那边,躲进一座写字台的暗影里。
      如果办公室里有人,这突然的动静足该使那人有所动作或走到窗边察看,樱木心里七上八下地等了颇久,周围却和他刚进来时一样安静。他镇定了一下,一点一点地从写字台后探出眼睛。
      月光朦胧,办公室一如记忆中的空旷,第一眼的环视他没有看见人。
      直子医生的办公桌是近门右手边的那张,正处在樱木所处方位的对角线上。桌上似乎留着未喝完的下午茶的痕迹,没有樱木以前常见的一大排书籍,只有一沓零乱的报纸、一只打开的颜料盒(?)和一把大大的园工剪(??)。
      这张办公桌完全不像井井有条的大婶的风格,倒像小护士吉川惠利和她照顾的那帮小毛孩的杂具架。
      难道大婶换过办公室了?
      桌子后面,一张高背椅结实的椅背挡住了他更多的视野。
      又仔细地把不算大的办公室凝视一遍,樱木确定这间屋子里没有人,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失望,他站起身回到斜对面的办公室。
      “流川!”他尽量压低声音叫,“大婶不在办公室,我们再去其它地方找找。”
      没有听到回答,也没有人走向他。樱木又叫了一次,四周静滞如故。之前几次,纵使他的“龟息功”令流川无法感知他,只要樱木主动出声或动作引流川注意,流川都会有所反应,从来不曾这样不理不睬……樱木的印象里,流川又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樱木心一跳,飞奔到窗前拉开窗帘,这边的窗外没有月亮,好在昏暗的天光有些微亮度,樱木眯眼把房间搜寻一圈:流川不在。
      他盯着先前自己跟流川站立过的门后,这意外把他的心神搅得乱七八糟,直到再也无法形成任何连贯的思维。
      冷静下来,樱木花道,他听着自己的心跳说,既然狐狸信任你放你一人走,你也要信任他,他一个人出去自有他的理由……哪怕像篮球场上那样不情不愿的信任……那家伙毕竟从没辜负过,不是吗?
      樱木脑海里奔过一幅幅打架高手流川枫虽不如他的铁头功,但不管怎么被敲头,血流一坨过三天又是一完整无缺的冰雕的神奇事迹,暗想凭狐狸的能耐,一声不响地就被人干掉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流川十几分钟前在楼梯平台上一声不响地睡着栽倒的菜鸟事迹动摇了樱木的信心;加上全国大赛对丰玉那次,那狐狸傻不楞登被丰玉的茅王一肘子报销左眼的丢脸前科。
      哇哇哇!樱木捶头:说到底没用的狐狸没法让本天才信任嘛!
      那么现在究竟是去寻狐,还是寻婶?

      樱木蓦地理解了流川枫数分钟前松手又不愿收手的感受:如果放樱木独自行动,失去联络,他该遵照本能寻猴,还是遵照理智寻婶?
      流川作出了选择,他选择信任樱木。
      在樱木的角度,他信任对了,自己这不安全地侦察归来了。
      “传染”了Ifing Water的流川,应该不会再上演楼梯平台上那样的惊险睡立倒(但考虑到此人不必催眠也天生睡立倒的体质,樱木的信心又一次受到动摇)。
      樱木天人交战中。
      他的性格从来跟流川枫不同,如果他能按流川的思维行事,他们两个也不至于成就“湘北名产——针锋相对”。
      直到流川那静止在他手边,却忍住不阖上那星微的距离的、空空地平展的手再次掠过樱木思维的影像,如同钻刀,切割掉他所有的犹疑和慌乱。
      ……就信任,狐狸一次。
      信任他不是被人敲晕灭口,而是有什么理由自己跑出去。
      信任他也在找大婶。

      樱木踏出房门——寻婶。

      大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还可能在哪儿?
      无法判断祷词的声源,大婶先前发出的叫声却有方位可循。樱木一手扶墙,走进廊道上无尽的黑暗,用跟检查直子医生办公室同样的方法,轻手轻脚地检查了靠近楼梯口的左右各三间房间。
      之前他和流川在一楼楼梯口处争论的时候,直子医生的叫声感觉是从头顶上很近的地方传来;此后退进一楼左翼的器材室听到的那声叫喊,则感觉离得颇远。
      应该就是这几间房的方位。
      为什么一点异样也没有?

      此时,由于樱木一路打开多道门窗,黑暗不再如黏稠的泥浆般腻不可破,而是宛如一块褪色的壁毡,在全走廊的初段和中段零落下混沌的斑驳。
      樱木从左手第三间房退出来,盯着脚下的走廊,思索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地方不对……
      忽然他的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又一次打量起遍地的灯管碎片。
      碎片将走廊地板狼藉得非常彻底,在不能算作光线的光线施舍下,白糊糊一片细渣,好像几代鸽子拉的屎。樱木却仿佛对这幅蹩脚抽象画挺感兴趣,目光一寸一寸地往地上搜索,直到在一丛较大的玻璃碎块上停下来。
      之所以说是“碎块”而非“碎片”,因为那些玻璃片比其它地方的玻璃片稍大——这其实也只是相对,若非刻意留心,是发觉不了的。
      樱木花道走过去,一声不响地将泼溅状的碎玻璃块拨开。

      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抽紧。

      靠近墙根的木头地板上,有四道近似平行的凹痕——人手的抓痕。

      樱木忽然间能够看见自己鼻子里呼出的白色雾气,一团一团如炸开的烟幕。眼睛模糊,耳穴疼痛,太阳穴的血管像是随时会胀裂……
      他抵住胸,大口吐气,只感四肢百骸如同溺水一样难受,仿佛不把多余的气体呼出,身体就会当场爆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心慌慌的莫名难受才渐渐缓和,樱木发现自己正跌坐在一地碎玻璃渣中间,撑地喘息。他用湿漉漉的手擦了擦脸,鼻翼闻到一股腥味。原来手上湿湿的液体不是汗,而是血。
      全身细胞结冰一般绷紧,他迅速采取防御姿势,警惕地观察身周。然而似乎并没有危险窥伺在侧。随着感官的复苏,他清醒过来:手上的血只是无意识时摁在玻璃渣上的自己误伤。
      樱木花道不出声地松了口气,咻地站起来。大约在地上坐了颇久,突然的起立令他一阵眩晕。伴之而来的是针砭肌肤的寒冷和奇怪的籁籁声,宛似什么轻软物体大片大片地落地。
      他冷得哆里哆嗦,蹲下来瞧是不是真有东西落地。

      只见樱木同学摸索后拈起什么,凑到眼前一厘米处,接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衣服——的碎片?

      嘣儿一个激灵,樱木打量自个儿身上,差点再次跌倒。
      ——难怪冷得牙齿打架,他的衣服……衣服!什么时候像气球一样从内而外地炸掉了?
      樱木隐约怀疑这跟刚才整个人要爆炸般的感觉有关。如此说来不幸中的万幸:天才的肉身没炸掉。
      唔咕,损失衣服是小事,但现在可是冬天,很冷!
      而且这样子怎么找大婶?大婶是女的,而本天才是……是光的!

      樱木决定回一楼裹条床单上来。
      对于大婶的担忧令天才先生无暇他想。先前他之所以对那丛玻璃块下的地板发生兴趣,是出于灵机一动。樱木是这样考虑的:天才有信心对大婶叫声的传出方位没有判断错,可那附近的六个房间里都毫无异状,那么,用排除法,那个范围除了有房间,还有走廊。
      虽说在一览无遗又毫无就手陈设的大楼梯口走廊上迫害人有些不合常理,但未尝那催眠老妖不会反其道而行之?走廊里的一地狼藉,反过来想还是掩盖痕迹的方便手段哩。
      樱木假设催眠老妖念祷词时大婶确在走廊上,那么灯管碎裂必会砸落到她身上。人的身体比地板软得多,玻璃落上去,不一定像落在地板上一样摔个粉碎,说不定有大块较完整的残片。樱木根据这个推想,定位出一丛较大的玻璃碎块,清理开一瞧,果然发现可疑的痕迹——人手抓痕。
      他愤怒地差点失去理智。一定有人曾在走廊上对大婶不利,又转移了地点!

      樱木恨不得立时把二楼翻腾个底朝天。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破鼓偏招万人锤,鉴于天才差点自我爆炸……和……由此引发的显而易见的原因,他得找条床单裹上再继续战斗。
      匆匆往一楼跑的时候,樱木不忘从就近的办公室桌上抓一本书,挡住某个部位,这才开奔。

      樱木花道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遍寻不着的人——之一。

      当时他正在一楼冻得跳来跳去,向睡得不亦乐乎的诸位男同胞(的羽绒衣)伸手……缩回……伸手……缩回……终是没好意思拿,一步三回头,还是扯床单吧。
      床单在望,如同一面雪白的希望大旗,看在眼里,飘在心里。
      正飘得高兴,床单嗖地一下,在眼皮底下不见了。
      希望的大旗被吹走,樱木同学发飚了。
      搞嘛?!难道本天才今天该倒霉?大婶没找到丢了狐狸;好不容易发现线索衣服炸没;连扯条床单,床单也会生脚跑?!
      我就不信这个邪!樱木同学一个托马斯全旋跃过床(右手不忘抓紧书),往床单消失的方向扑去。
      貌似撞上什么东西,托马斯全旋未完成,樱木同学再接再厉,前空翻转体180度(撞上啥,未完成)接分腿侧空翻二周转体270度(又撞上啥,未完成)再接空中托马斯全旋??!!(踢啥上了,再次未完成),落地……没站稳,撞在一个啥上。
      经过这一、二、三、四、五撞,天才先生判断此撞体不太硬,更重要的是:上面挂着他的床单。
      于是他眼冒金光地朝床单扯去。
      嗯?岂有此理,那个啥居然不肯放手。
      等等……手?
      人?!
      樱木惊得一身冰汗(本来已经冻得一身冷汗,冷上加冷,是为冰汗),一骨碌滚出几米远。
      ——会动(能扯床单)的人,催眠老妖?!唔哇哇!
      啪,对面的人打亮打火机。

      若是旁人,大约此时的心理活动不是完全吓呆,就是一片混乱,或是祈祷老天保佑。
      樱木同学也在祈祷,不过他祈祷的内容是:南无妙法莲花经,菩萨保佑这人是男的!(555本天才可是光着的……)

      一豆小小的火苗凭空而出,屋子里阴冷滞重的黑暗渐渐流动成昏黄。
      樱木起伏不定的呼吸喀地掐断,四周安静得仿佛世界猝死于这个瞬间。

      那是个大震撼,樱木花道承认。

      菩萨显灵,那人不但是男的,面且没有危险性!
      ——流川枫静立在火焰之后,仿佛刹那涅磐。

      “狐狸!!哈……哈哈哈!总算找到你了!”
      流川薄唇微动。屋子里慢慢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萌发的新芽,破土开花。就连流川枫清冷的身影,也似乎生动得要跳起来。
      “这也是我想说的。”他说。
      “什么?!明明是你不打招呼擅自行动!咦,你的衣服呢?”樱木的目光从流川的脸往下落时,明白了流川枫跟他抢床单的原因——那家伙的境况跟他一样。
      连右手记得拿本书挡住某个部位,也跟他一样。
      流川枫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同时发现的还有樱木捞来作挡板的那本书的书名:《菊花与刀》[2]。
      樱木花道也认出了流川顺来作档板的书名:《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不错不错,都是名著。
      ……只是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32开的书在光线下一瞧,似乎……小了点……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床头柜上的一摞A4尺寸的杂志上,同时伸出手。
      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这就好比有四脚裤可选择,当然要抛弃丁字裤。
      于是两秒钟后,名著被抛弃了,他们宁愿人手一本《贝太厨房》。
      樱木那本上的封面主打菜式是“蓑衣黄瓜”。
      流川那本上的封面主打菜式是“菊花醉鱼”。

      不过他们很快连《贝太厨房》也抛弃了,因为在打火机光芒的帮助下,他们如愿以偿地找足两条床单。
      裹着床单上楼的两人极像德国著名动画片《巴巴爸爸》家庭里二员,大家不妨拍手来段背景说唱:
      “大家来看巴巴爸爸、巴巴妈妈、巴巴祖、巴巴拉拉、巴巴利波、巴巴伯、巴巴贝尔、巴巴布莱特、巴巴布拉伯!…… 可里可里可里可里,巴巴变!”
      ——对号入座,流川枫cosplay的是黑色的画家巴巴伯,樱木花道cosplay的是红色的运动健将巴巴布拉伯。

      不过此刻,巴巴伯和巴巴布拉伯可没劲欢唱,会面后,他们了解到两件更加扑朔迷离的事,令他们的境况雪上加霜。
      第一、衣服之所以如气球般爆炸,是因为祷词声涛停了。从祷词声开始之时,它便无形地向这个空间施压,打个比方,这就如同樱木和流川一点点地潜入深水,全身所受压强不断递增。而它突然一停,他们就像大洋底的深水鱼被捞上岸,周围压强激减,不爆炸才怪。
      祷词应该是在樱木发现直子医生的抓痕时溘止的,那时他太专注激动,没有注意。直到遇到流川,后者分析衣服爆炸的原因,他才恍然有觉。

      第二、也是更惊悚的——樱木在二楼握着跑了很久的那只手,不是流川的!

      [1]这三句祷词都是古诺尔斯语,意为:
      Is mise árthach do chumhachta. Tar isteach ionam!——我是承纳你力量的容器。进入我吧!
      Osclaím mé féin do dhraíocht an aeir, an uisce agus an talaimh——我向空气、水和大地的魔力敞开我自己。
      Folmhaim mé féin don aer, don uisce agus don talamh.——我清空我的身躯,迎接空气、水和大地。

      [2]《菊花与刀》:喂喂!!谁在猥琐地笑?《菊花与刀》是Ruth Benedict女士(美国)论述日本文化的名著,不错的书,有兴趣的不妨一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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