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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54章 ...

  •   【54】

      By 月岿然
      CP:花+流
      Ch:圣婴》第二部》第七篇 POV》第54章
      AN:《圣婴》是[花+流]无差别文,有些转载的朋友标成[流+花]也没关系,但无论哪种标法都请不要漏掉中间的“+”号。

      走廊上独特的Noir逆光灯从不知何时被推开的卧室门外照进来,吞没着近门处的光线,朦胧的灰暗里,残光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一个熟悉的人物轮廓。
      熟悉的,却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轮廓。

      流川忍左肘斜依门框,倚立门边。

      “忍,你在日本?”乔西的语气里满是惊叹号。这问题也问出了流川枫心中的疑问。自从夏天里妈妈被他破天荒“召”回两次(虽然第二次完全是莫娜多事),她十月份启程离家时的恼火模样简直有“仙人一去不复返”的势头,怎么才两个月就又回来了?
      流川枫飞快地瞥向窗外树枝上探头探脑的小麻雀莫娜:是你?
      莫娜扑扇翅膀猛摇头,用一只鸟所能做出的最丰富表情装不知道,装纯情,装樱桃小丸子:不是我!
      流川把头扭向乔西,思忖:白痴乔西说“异性相吸”有从浅入深多个阶段,那些我不太理解的围着转我的女生可归于肤浅级,有爱情之后□□的阶段大概是高级,难道还有最高境界——心灵感应?——乔西开一句玩笑叫我问妈妈,妈妈就真的回来了……
      可乔西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看上去就像被一打篮球刚在头顶上着陆过一样,满脸空白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逆光灯制造的氤氲昏暗中,那修长的、曲线盎然的人影偏起头与他对视。
      “Josh,你把什么藏进袖子了?”
      乔西从空白中迅速回神,懊恼地从袖子里倒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正是装Ifing Water的钻石形小瓶:“还是被你发现了?眼睛不要那么尖嘛……”
      流川却惊讶非常:好快!乔西什么时候把瓶子收进袖子的?他就在乔西的旁边也没发觉!
      从小经父母这两大运动高手调教,加上天生的不为外物所动的冷漠性格,使流川枫成为一个对细微变化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与洞察的人。不知道有没人注意过,在篮球场上,他总是第一个发现队友异样(对樱木花道就不必说了(太多次),海南战中赤木受伤也是他第一个注意到的,赤木回场亦是他第一个注意到的,在场上他对三井、宫城的状态也把握得十分准确,很多很多这种例子)、敌方意图(比如敌方着重进攻湘北出现的某方面弱点时,他总是第一个发觉并冲上去补位的人,有时候我真想过,撇开性格不谈,流川这种洞察全局的能力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后卫)的人。
      这样的他也没注意乔西把床头柜上的小瓶收进袖子里,妈妈站得那么远怎么发现的?
      门口的人影动荡了一下,霰雪一般消隐,流川忍已倏地站在床前。
      “Ifing Water?”她声音微微上扬,从小瓶看到Josh,又从Josh看到小瓶,“给我。”
      “不给。”
      流川忍精致的眉毛立了起来。乔西在这低气压逼近的千分之一秒内回头瞅流川:“哇小枫你那什么表情?想参观忍跟我打架?喏,给你,接住!”
      流川枫下意识接住小瓶,随即意识到大事不妙。白痴乔西一脸奸计得逞的贼笑,妈妈的目光则转移过来:“枫,给我。”
      流川犹豫。忍朝左移近,乔西挡向左。忍向右,乔西挡向右。“不行不行,亲爱的,你先听我说!”他拦在两人之间,边光速跟着忍的动作位移边气不喘声不急地说。
      “那就说。”流川忍闻言停下来。反而是她这难得的好脾气反应令乔西应付不能,差点撞个鼻碰鼻。
      好歹堪堪刹住,后面流川枫及时举起准备拽他的手才算落下。

      乔西把跟流川枫讲过一次的“樱木花道诱拐记”对忍扼要简述一遍,一直到为何他们的宝贝儿子此刻衣衫不整满脸不高兴且后腰上多了只蓝狐,独独扣下“做阿姨”讨论暂时不表,令流川暗地松一口气。
      “所以,我们只向你借一滴Ifing Water。”他说。
      他低头与忍四目相对,蓝眼睛和银眼睛,前者有些过分镇定,后者如一湖澄静的银波,波面浮泛着不辨情绪的幽辉。
      “你不知道Ifing Water对我意味着什么吧。”银眼睛的主人说。
      “我碰巧知道。”
      银眼睛骤然一缩,流川几乎以为那一瞬间银波上劈过去的是闪电。
      蓝眼睛眨了一下,长长的、锋锐的睫毛扫过银眼睛黑玫花蕊般的长睫:“你的Ifing Water即使我不借也不多了吧。这次我陪你去取。”相触的睫尖如微风撼摇般颤悸了一会,“去Ifing取。”
      银眼睛的主人磐石样沉寂了一会,伸手把蓝眼睛的主人推开,被对方抓住手腕。
      能在妈妈伸手推开谁时抓住她手腕的,乔西始终是流川枫亲眼见过的唯一一人。之后的角力谁赢谁输倒不一定,比如这次,两人显然较上了劲,乔西握在妈妈手腕上的骨节分明的长手指罕见地坚定,甚至侵略。
      “不要拒绝。”蓝眼睛的主人说。
      “非拒绝不可。”
      “那就不许拒绝。”
      银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Look,忍,你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跟你讲话,我也不喜欢别人拒绝我决定的事情。”蓝眼睛的主人耸肩,放开手,“我们这样卡过好多次了,我想我们早在十年前已约法三章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银眼睛扫床上往他们这边瞧的儿子一眼:“枫在这里,这件事待会谈。”
      “啊呀,”蓝眼睛夸张地睁大,“我本打算靠小枫在场的影响力诱你就范呢。”
      “你‘本打算’?你早知道我今天回来?”
      “不知道。”老实回答,“但我迅速形成了计划。利用现时现地因地制宜,亲爱的。”
      流川很想拎樱木花道来看真正的狐狸——乔西•麦凯——被突然归家的妈妈大吃一惊之际不忘以迅雷之势收起Ifing Water的“罪证”,被戳穿之后又立马构筑好利用儿子在场诱使妈妈中他“奸计”的计划,不是狐狸是什么?幸好都被妈妈一一化解!(话说,他们说的去Ifing取什么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你怎么发现我把Ifing Water藏起来的?(我的动作已经快得连比古清十郎也可以骗过了!)”蓝眼睛的主人耿耿于怀地问。
      “因为你叫我‘忍’的时候比小枫叫‘妈妈’慢了0.12秒。要在平时,你们被吓一跳时的反应总是同步的。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
      流川&乔西:……厉害……

      银眼睛的主人忽地向前迈了一步,她和乔西本已是睫尖碰着睫尖的近距离,这一迈步,流川枫无比讶异地瞧着银眼睛的主人仰起颀长的脖子,封住了两人唇间的距离。
      倒不是说流川枫没见过父母接吻,否则他也不会把握满满地跟樱木花道说:“我爸爸会,我问他去”,只是他见过的不多几次,都是乔西先吻妈妈,妈妈从没有主动过。
      乔西明显也愣住,不明白究竟是忍迈前一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还是怎么滴,询问地望进近在毫厘的一如既往地清亮如冰的眸子:?
      银眼睛里的情绪无法揣度,忍只是几不可察地用下唇推了推乔西,蓝眼睛瞪大了,随即若有所思地微微拧起眉。他的目光清醒异常,依然是疑问的眼神,但却是流川不能读懂的内容——阳刚,轻柔,专注,失神,暴动,深沉……这许多相反的情绪交叠在一起,唯独没有经常挂在脸上的微笑和漫不经心。
      但银眼睛似乎读懂了,一缕清芬无声的情绪从澄静的银波上漏了出来,纤细,碎如萤火,带着结晶的潮湿,珍珠似地滚落在饱和着疑问的蓝眼睛里,又露似的消失了。
      没有继续,没有阐释。但蓝眼睛似乎也读懂了。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两手朝后面流川枫的方向飞速打了句“看好看好, kiss”的简略手旗旗语,接着将双手放在忍的腰上,一路上移,双臂交锁住忍的肩,一举收回所有的主导权。
      这个吻和乔西在《满庭风》电影中跟小樽洋子的吻戏全然不同,那个吻里没有爱,没有赓和的激情——至少在叶惊晗,在乔西的角度没有。流川枫当时或许勉勉强强看出了过程和技巧,但乔西之后不止一次提醒他:“接吻不是表演技巧,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想去吻他(她),你应该自己去研究发现。”
      流川枫不知道父母在刚才的眼神交流里究竟确认了什么,他只知道今天的母亲有些不一样;不过,看到妈妈回来总是高兴的。
      这是他明白“异性相吸”原理后第一次见到父母接吻。或许乔西说得没错,吻和喜欢一样,是一种不会因为陌生感而放松憧憬的东西。细节和技巧无关紧要,因为吸引和爱先它而至。
      他要学的不是吻的技巧,而是点燃喜欢,点燃爱。
      贞洁的吻,是被紧锁的注视挑起的超常视力,从最平凡的爱人外表也能发现美之引力;是虚白的空间陡然的闪电炸亮,摇摆去所有的光,由寂静转向喧闹,由喧闹转向寂静,如此迅速而简易。主宰这转变的两人,他们的轮廓是光影交织的边缘那无拘无束的内在灿烂,和锐利。
      他的手激烈又温柔,那样漫无目的,又那样准确无误;她唇色绯红,照耀着冬夜的寒气,无声地行走,无声地停靠。在共同的节奏鼓动下,他们张开嘴唇,像歌唱一样拥抱对方柔暖的唇齿。
      贞洁的吻,像雨声由远及近,由细碎到滂沱,把世间的一切当作乐器。她的手指在他宽阔的背上弹出清亮的泛音;他抚摸她细长的脖颈——快速的揉弦,这样地抒情绵长,动人心魄。每一个音符都是用唇齿歌唱出来的蜿蜒爱雨,洗浴全身,直到由内而外,由灵到肉的,双双透明。

      “我想我知道你回日本的原因了。”他们停下来后,乔西说,目光依然不离忍的眼。
      “枫,你拿Ifing Water去把樱木花道叫醒吧。”流川忍移开目光转向儿子,“我跟Josh有些事要处理。”
      “去吧,预祝你们研究成功!”乔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不要浪费我们的样板教学。……啊,忘了告诉你,SkinWizard画的东西五分钟就能干了。”
      流川枫腾地坐起来,怒视。他不想叫乔西“爸爸”的理由现在上升到原因No. N+1。
      “记住,只能一滴哦~”乔西冲着仿似脚踏风火轮一路烈焰滚滚而去的哪吒流川说,“我跟你妈妈讨论一下关于对你的‘做阿姨’教育的重大问题。”
      “!”流川的“风火轮”踩掉一只,回头只见妈妈疑惑地看向乔西,可惜乔西扭头对她说的都是英语,听不懂。
      流川决定还是趁妈妈没爆炸前赶紧火遁为妙。

      * * * * * * * * * * * * * * * * * * *

      -樱木花道-

      “难怪狐狸你那么喜欢睡觉。”樱木撑坐起来,伸个懒腰,“你这张床像是有魔力呢,睡在上面做的梦能让人看清很多事……”他说着说着眉头蹩起来,回忆刚才的梦境,没注意流川把一只亮晶晶的小瓶放进口袋。
      不是床。流川不出声地想。是Morpheus香水的力量。
      睡梦之神的魔力,让人在睡梦中重新经历一生中所有重要的事件,以某种难以言传的内省和洞察观感内心。但Morpheus香水亦是永眠之水,除了少量几种东西能唤醒它,否则人就会永眠在那样美妙的梦境里,不老不死,如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沉睡一个世纪,或者更久。
      有谁知道,家喻户晓的《睡美人》童话,诅咒公主沉睡的巫婆在纺锤上抹的就是Morpheus香水啊。

      “啊,先不说梦!”樱木松开眉头跳下床,“你在我背后画了什么?”他像装了弹簧似地蹦到穿衣镜前,背转身撩起T恤下摆。
      流川见状紧随其后,他也好奇乔西在樱木的背上涂了什么鸦。
      “臭狐狸,要你画个天才的,怎么还是画了猴子!”咕哝。不过除此之外,后腰上的小猴子毛茸茸、红彤彤,分毫毕现形神兼备,画得还真挑不出毛病。当然,他是绝不会向流川承认的。
      猴子和流川背后的狐狸一样,画在腰下靠近尾椎的部分,下半部被裤腰挡着。流川不知为何跟他一样好奇(不就是他画的吗?),注视一会,抬眸望樱木的眼睛一眼,伸手把他的裤腰扯到尾椎以下。
      两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完全展露出来的画上,小猴子耀舞扬威的尾巴怎么看怎么都转了太多不必要的弯,可疑地酷似某个日语罗马音标。
      樱木盯着镜子,流川盯着樱木的后腰,两人不禁异口同声地辩读:“KA……E……DE……”
      樱木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望流川,后者似乎比他还震惊。
      “你把你的名字写我……XX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没……”流川脱口而出,却又吞掉最后一个字,往床后的墙(樱木记得那面墙后是流川妈妈的卧室)猛瞪,如果那墙稍微薄上一点,早被狐狸的目光捣得果冻一样塌了。随后流川像是骤然想起什么,呼地转身对着镜子撩起上衣、勾下裤腰。
      这下樱木开始出气多进气少。
      ——蓝狐森冷嚣张的尾巴上,光洁的毛发怎么看怎么不是一顺水的,隐隐地显出三个字母:HAN。
      流川只把裤腰勾下一小截,蓝狐的尾巴一直扫到他左臀的部分仍被挡着。
      樱木小心翼翼地瞅流川一眼,后者似乎刚挨了大猩猩一头锤,一副假死的火山状态。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拨开流川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腰一点一点完全拉到尾椎以下。
      樱木没敢念出声,但他非常清楚有双清亮的眸子跟着他的手之动作,顺着缓缓拉下的裤腰默认着剩下的字母。
      ——A……MI……CHI。

      镜子里两个人的脸加起来就像某本中国武侠小说里写的练到乾坤大挪移的第三重境界:半青半红,青的是流川,红的是樱木。
      其实樱木很想问流川狐狸尾巴上的“HANAMICH”是什么时候加上的,几小时前还没有,可惜流川现在的表情令他联想到某部外国电影的台词:“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时不便吱声。就听流川转身坚定地走出门:“这个可以洗掉的,我拿溶剂来。”

      一分钟后,传说中的溶剂来了。樱木还在对着镜子把双颊的通红往乾坤大挪移第四重上修炼,流川坏脾气地在他身后蹲下,粗暴地拽下他的裤腰。樱木赶紧抢救地拽住裤腰的前半部分:“咕……小心一点,不要都扯下来啦!”心里嘀咕的却是:在我XX上签名的是你,后悔的也是你,反复无常的狐狸!
      越过肩头看流川,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有点……暧昧。由于他死命扯住前面不让裤子下坠,流川只得分出左手来固定住被拉下的后半裤腰,右手拈一支笔头换成棉签的水晶画笔,正研究怎么纠正那条扭成“KAEDE”的小猴尾巴。
      尽管流川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乏味,动机也简单,但是这个姿势——单膝蹲在他身后,盯着他光祼的……XX上的画……以及那双因揣摩怎样下笔而专注强烈的漆黑眼眸。
      樱木感到心里突然荡漾过一波莫名的杂音,四周静得出奇,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流川的眼睛——隔了长长的刘海和睫毛的两重荫翳专注一处,黑亮得出奇。
      他忽然忍不住要深深地吸一口气。
      樱木花道,你是天才,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跟着感觉走。
      梦境的其中一幕曾复现几个月前的山王战最后的场景:那一粒决胜的入球射中后,他什么也没在想,他只是朝流川走过去,流川在短暂的犹豫后走过来,他们同时举起手,击掌。
      ——狐狸或许会犹豫,但狐狸不会拒绝他。
      狐狸从未曾拒绝过他。
      ——刚进篮球部的时候大猩猩叫流川教他三步上篮,他一再捣乱拿球砸流川,流川也曾“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他一句“对不起……请你再示范一次”,狐狸短暂地犹豫之后,就说“没问题。”虽然事情的结果是他“居心险恶”地甩起一筐篮球尽情地砸呀砸,但平心而论,狐狸真的没有拒绝他。
      ——全国大赛前那次往事不堪回首的一对一,也是他主动提出的,流川一开始并不同意,但在他的一再坚持下,狐狸同样没有拒绝他。
      ——以及他们唯一的一次击掌,同样如此。

      在他和流川枫之间,除了对他说“喜欢”那次,流川从未主动,奇异的是,亦从未拒绝。
      话说回来,若非厉害的流川妈妈点醒,流川也不见得懂得主动说“喜欢”。
      ——那么,我们两个或许真的合适:一个跟着感觉走,一个配合地从不拒绝。作为对手,可以你来我往交锋得轰轰烈烈;作为恋人……我不妨,试验一下。

      只见流川枫考量良久,终于提笔预备下落,樱木却伸手止住他,琥珀色眸子迎住见状抬起的黑眸。
      “不用洗了。”
      他转身利落地曲起长腿,以和流川同样的姿势单膝蹲下,目光仍锁着那双即使恼火惊讶也臭屁得一片清明的黑眼睛。
      “= =非洗不可。我帮你洗掉之后你也帮我洗。”
      “不是你自己签……(遭遇流川杀人视线,收声)……你究竟记不记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啊!”面红耳赤地一气吼完。
      两人忽地就都不出声了。流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愣了一会,把画笔插进地上一只笔架形的瓶子里。

      喜欢是狐狸先说的,亲亲就我先。樱木这么鼓励着自己,可是一接触到流川收好笔抬起的视线,勇气又像虚张声势的小猫一般刷地后退。
      你是天才,跟着感觉走!
      樱木放下蹲着的双腿,以一个虔诚的姿势双膝着地,流川枫盯着他的手、腿、膝盖,接着一路望回他的眼,终于也慢慢地,一点点地,放下双膝。
      他们仍是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地跪视彼此。樱木倾身向前,流川只停顿了一瞬,也倾身向前——好像山王战后他们的首次击掌一样,只不过这次相遇的不是手,而是唇。
      点到即止的初碰触,像羽毛抚在水波上一样轻,为何比那次大力击掌还要震得他颤栗发麻?
      他跟流川离得太近,控制不住颤抖的扑籁睫毛将流川拂得一再眨眼。这眨眼破坏了流川瞳孔里惯有的两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宛似少了几分冷静,多了一丝芜乱。
      他伸手按在流川的左胸上,后面的心脏怦怦怦怦跳动得如同刚打满40分钟的比赛。——流川并不比他放松多少,这认知令他感到一阵陌生、巨大的兴奋从不知名处膨胀呼啸而来,一路狂奔无处停脚。

      * * * * * * * * * * * * * * * * * * *

      隔壁房间里。
      “你说枫要你教他接吻?”女子绑头发的手一时定格,抬眼望倚在玻璃滑门上侧头打量他的男人,“你就拉我……做样板教学?”
      男人大手一挥:“不然怎么,我还能吻谁示范。”
      “叫他看你演的电影。吻戏。”
      “我是叫他仔细看《满庭风》……”
      “……”女子把发圈套在手腕上,“是啊,看什么不好,看《满庭风》。”
      “哎呀反正他当时又不懂床戏是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
      “哈哈哈,他总要知道的。”没等女子回答,男人迅速转换话题,手指了指隔壁,“Anyway, seriously, 你说他们两个谁先吻谁?”
      女子的眼睛微微瞪大。“枫和樱凝在……”
      “不然你以为小枫学kiss干吗?小枫说你知道他跟红发小子……要我帮你束头发吗?”他走过去,接过女子左手挽起的发束,比量几番,“我觉得发带比发圈好。”
      “我又不出去选美。如果樱凝如他的相貌一样像若樱,那么他会是主动去吻的那一个。”
      “问题是你不选也美。Agree with you,小枫像你,对熟悉的东西极具爆发力和侵略性,对不熟悉的东西,在感觉和本能上稍嫌迟钝。”男人故意地凑前伸长脖子看看女子的表情,随即一笑缩头,“好的,我们不谈‘选美’,也不谈‘迟钝’,禁语啊禁语。Ouch,忍你知不知道你肘锤很重?”
      女子收起肘锤双臂抱胸。“等他熟悉恋爱熟悉吻,他当然也会主动。”
      “当然。”男人静静地答,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起女子长及腰际的黑发。

      * * * * * * * * * * * * * * * * * * *

      流川枫回忆起父母吻之前无人可置足的眼神交流,尝试着不去听不知是樱木的还是他的芜乱的呼吸,用目光不出声地发问。樱木很快以同样的眼神回应他。黑睫轻扫,红睫纷漫,纠缠的视线里仿佛浮动着同样的问题:“可以吗?”“可以。”“我来了。”“好的。”
      樱木双手移到流川的腰上,流川的手移上樱木的肩。红发男孩吸一口气闭上眼,小心翼翼伸出舌尖碰了碰流川的下唇,流川一言不发地分开双唇,试探地、带着些许好奇,舔了舔那微烫的的舌尖。
      这一小小的进一步互动刺激起他们男性天生的激情和野性,带着属于初吻的茫然与青涩,带着樱木花道燎烈的赤焰和流川枫冷利的黑火,他们冲上前撬开对方的牙齿,开始人生里第一次对恋人的亲密探索。
      流川的舌像琥珀色酒里微凉轻灵的冰块,樱木忍不住想要含住它,用他炽热的体温将它如伊卡洛斯[1]白蜡的翅膀那样烤化消失直到没有痕迹;樱木的口腔令人吃惊地带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天然香味,清新的飞燕草典雅的三色堇馥郁的香味草甜腻的水仙还有幽淡的百合,流川枫讶异地想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花茶,不禁品茗一样一次次抿住又松开那煅烧陶瓷一般火热光洁的齿颊……

      恰到好处的初吻是人生的第一场□□,正像火一样,燃烧恋人间彼此的圣城。

      [1]伊卡罗斯(Icarus):希腊神话里建筑师和雕刻家Daedalus之子,他乘着父亲用蜡和羽毛造成翼翅逃出克里特时,因过分飞近太阳,导致蜡翼熔化而掉进了爱琴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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