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成邪》栖叶枝

33、第 33 章

　　上回说到江陵几天试探下来，突然说要想出去，也是有可能的。慕沉星听他突然这样说，连忙问他有什么办法。

　　江陵说道：“我这几次都能触到上面的铁板，如果是铁板打开的时候，我有八分把握可以用轻功出去。”他顿了一顿，“但是只要铁板打开，易长风都在旁边，这样一来，就算我能跃出去，也会被他逼回来。”

　　所以只要是易长风来开机关，他们仍是不能出去。

　　“如果开机关的时候，不是易长风在呢？”慕沉星假设到，“他一心想要我们死在这儿，但对顾姑娘还是留着生路，他如果去了荆州，也许会叫别人来送饭。”

　　江陵点点头，“这只是一种情况，可能会有别人来送饭，也可能没有。更或者，他会把顾师妹带出去一起去荆州，把我们留在这里。”

　　“不行，我不能和他一起去。”顾青庭突然开了口，“我一定要在他之前去荆州，师娘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江师兄，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是不是？”

　　江陵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有是有，只是……也不成个办法。”

　　“有就是有，江师兄，你说说看。”顾青庭语气满是雀跃。

　　“这个……其实……”江陵支吾着，“铁板打开的时候，如果我能趁跃出的时候，一招制服易长风，那我们自然可以出去，你也可以赶回荆州报信。”

　　“唔……”顾青庭听他这样说，声音也丧气了一些。

　　江陵和易长风武功相当，想要一招制服易长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顾青庭没有听出来江陵的意思，可是慕沉星懂了。江陵虽然此时武功修为和易长风相当，但是云乐教修习内功的方式——从来就和中原武林不是同一套路数。

　　她是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看过许多师兄师姐私下里修炼内功，又怎么会不懂。

　　她感到手上被江陵拉了一拉，被他拉着站起来，又感到他在示意自己跟他走。

　　慕沉星僵着身子，被江陵拉着，走到了之前顾青庭说过地上有许多骷髅的地方。这个地方离他们之前待的地方足够远，在这边说话，那边的顾青庭便听不到。

　　“师妹，你——你愿意吗？”他的声音很近，就在她耳朵边上。

　　她背靠着墙壁，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慕护法她练的便是焚日诀，而且，我也看过那一篇心法。”他继续诱劝。

　　我愿意吗？我愿意吗？慕沉星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她知道，江陵说的，确实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她本身小的时候就被她阿娘逼着背过焚日诀的心法，而且，这里除了她，就只有顾青庭。

　　虽然顾青庭心中爱慕江陵，但是她毕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是中原人，怎可叫她帮这个忙。而她自己——

　　“师兄，”她强迫自己镇定地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

　　江陵低低地笑了一声，“是想问我，那天在树林的事么？”

　　慕沉星点点头，“嗯。”

　　江陵又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们此刻几乎紧贴在一起，就算是那日在树林中，两人都没有离得这样近过。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江陵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如果我说，那天我们已经发生过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就情愿与我练功了？”

　　是啊，慕沉星心中暗暗想着，如果自己早就失身于他，那么现在破罐破摔，再与他练功，也没什么。

　　对，根本没什么。她微微别开脸。

　　“咱们教里，有许多美丽的女人。”江陵语气中带着一点回忆，缓缓地说着，“这些年与我双修的，是杜师妹，她也美的很。”

　　慕沉星不知他忽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地“哦”了一声。

　　“你在美貌上不及她，但从那日之后，我每每总能想起来你的模样，很清楚的模样，不是一个‘美’字便说得清楚。”江陵的人突然压了过来，一手圈住她，一手搭上她的肩，“你想问我到底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要不要对你做点什么——”

　　话音收尾在她的唇边，江陵的嘴唇温热又有些干燥，轻轻地在她发抖的嘴唇上来回磨蹭，等着她的表态。

　　气息太近了，近的已经难以分出是谁的气息，近的叫她心中一阵一阵的慌乱，脑子里乱成一片，做不出任何判断。

　　没有拒绝就是默认，江陵很懂得这个，于是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移到她脑后，略微用力，两人唇齿间又近了一些。

　　慕沉星非常庆幸，庆幸这地底的洞穴足够黑，黑的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现在有多红，才能让她强装镇定，靠在墙上努力平复气息。

　　不过下一秒就暴露了。

　　江陵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这么烫。”口气得意的活脱脱就是只偷腥成功的大猫。

　　慕沉星往旁边躲了躲。

　　“阿星，”他又叫她，“刚才，我很想骗你，告诉你那天在树林里我们把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是，我一直说服自己要等，等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其实……那天你晕倒后，我对你做的，不比现在更多。”

　　意思就是，小于、或等于今天做的？慕沉星还是有些恼。

　　“所以，你现在愿意吗？”江陵小声问她，“现在你愿意与我一起练功了吗？”

　　“我……”慕沉星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愿意。

　　江陵叹了叹气，“师妹，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姓段的么？”

　　是放不下他么？慕沉星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亲手杀过自己，又杀了她阿娘，两人之间就算有过什么恩怨，也早已是怨大于恩了吧。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

　　“你好好想想，嗯？”江陵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好好想一想，把自己的感情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嗯。”她答应着。

　　当晚，他们三人一起靠在墙壁上打盹解乏。

　　江陵睡的很踏实，慕沉星在他旁边，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她身边，对她无微不至，甚至连之前在树林中的事也解释清楚了——他没有把自己怎么样，他也给了她足够的克制和耐心。

　　慕沉星揉了揉眉心，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个小人，在喊着“我不要。”

　　她正埋着头胡思乱想，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陈姐姐。”是顾青庭压低了嗓音轻声唤她。

　　“顾姑娘？”她没想到顾青庭这会儿也没睡着，刚想问她，嘴巴就被顾青庭捂住。

　　“跟我来。”顾青庭示意她跟过来，两人又是一路磕绊，到了那处有骷髅的地方。

　　慕沉星心中不禁莞尔，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都拉着自己往这边跑——顾青庭这样偷偷地背着江陵找她，又是有什么事？

　　“陈姐姐，我要先和你道歉，对不起。”顾青庭先开了口，倒是把慕沉星说的一愣，这个“对不起”是哪里来的？

　　“我今天偷偷听了你跟江师兄说话。”顾青庭紧接着解释道。

　　她偷听了？慕沉星想起两个人说的内容，又是一阵脸红。

　　“陈姐姐，江师兄教你与他练功，是……是练你们云乐教的那种吧？”顾青庭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对于中原武林中人人不齿的□□邪功，多少也有耳闻。

　　慕沉星被她问的一阵莫名其妙，“自然是云乐教的心法，你也想学？”

　　她没想到的是，顾青庭竟然肯定地“嗯”了一声，“我想练。”

　　慕沉星有些傻眼，“顾姑娘，云乐教的内功心法，和你们中原武林的，不一样。”

　　岂止是不一样，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样。

　　顾青庭却说道：“我明白，陈姐姐。要你和江师兄一起修炼，陈姐姐，其实你是不情愿的吧？”

　　被她说的张口结舌，慕沉星更加诧异，她自己不愿意，也是这晚反复想了好久，才感觉出来，怎地顾青庭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看了出来？

　　“陈姐姐，你莫怪我这样说，我从前不懂，看你们二人亲近，就把你们当成是私奔出来的。但是这些日子，我也倾慕了江师兄，才知道一个姑娘家，看上一个男儿，必定是眼中心中全是他，但凡做一点点疏离的模样出来，心中都要难受的。”顾青庭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陈姐姐，江师兄虽然与你亲近，但你看他的眼神，和我看我那些师哥们却是一样的。你离江师兄远的时候，心里肯定不会难受吧？”

　　无言以对。慕沉星垂下眼帘，轻声答到，“没错，你说的，没错。”她停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姐姐，你别生气。”顾青庭小女儿的嗓音软软地劝着她，“如果与江师兄一起练功，就能让我们尽早出去，而你又不愿意的话，我——”

　　再大胆，也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有漆黑的环境做掩饰，顾青庭也很难说出下面的话，她顿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

　　——“我愿意替你与江师兄一起练功。”

　　“替我？”慕沉星敏感地抓住词眼。

　　“是啊，若是听你说了不愿意，江师兄肯定就不愿意再为难你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顾青庭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陈姐姐，好不好，我不会教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