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茶心所欲

6、6.【而立】

　　【而立】
　　仲做商人，日日朝出暮归。我也想陪他一道以助一臂之力，奈何不被允许，也没有什么见识。于是，我学会了各式的菜肴，能将屋子整理得干净有序，也一点点地做起了女红。
　　八年前，正值我弱冠，仲欲来寻我，却被他爹娘严厉禁止，从此他被禁了足。这一禁就是三年。这三年里，仲没有荒度，他萌生了自力更生的念头，卯足了劲，废寝忘食地从书中汲取知识。三年后，仲的大哥当上了县令，他爹娘也因此放宽了对他的禁制。趁机，仲提出要自立门户。一段时间的冷战和一顿痛揍后仲被逐出家门，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达成目的。仲用多年积攒下的私房钱在偏僻处购置一个小宅院，而后雇了马车来找我了。
　　仲对商机很是敏锐。不多时，便也有了些积蓄。仲本欲换一处住宅。但我拒绝了。我喜欢这个小小的，却充满了他的气息的屋子，温馨而有安全感。

　　仲已经外出有旬。他说：“我要去做笔大生意，得去好几个地方跑一趟，有点远，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但因为没有去过，还没个定数。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又不是曾经的我了，何况，我一直都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现在，我还能很好地照顾好你。反而是你，到了外地，怕是难以保全周到。
　　那日一早，他便出发了。我立在门前，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回了头，让后快回屋去。我微笑着摇摇头，读懂了他那无声的“等我”。
　　揉着发胀的双眼，转身步入空落落的屋子。何时，家也变的这么大了。僵硬的的微笑有了裂缝，我不可抑制地趴在床上，鼻尖还能轻嗅他的清香，拾起那不知何时遗落的的一根发丝，终是哭了出来。仲，你还没走多久，我就想你了。
　　坐在太阳下执着租来的书卷，一遍遍地诵读。回忆起少时仲在读书，而我在一旁凝视倾听。“仲，你什么时候回来？”思绪飘远，早已停下了诵读，只是愣愣地看着，盯着，口中喃喃。

　　已而一月，还没有仲的身影。不知他去了何方，更不知他的归期。“君问归期未有期，却话巴山夜雨时。”明是闺怨的诗，却不禁冒进了脑海。闺怨，闺怨，何曾预料到自己会有这般情思。“怕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身吧，罢了罢了，安好即好，我会等你。”
　　桌上的秋衣又添了一件。空空的屋子死气沉沉，锅碗冷寂了多时。“吱呀”木门发出了一记响声。我木讷地望着窗外，许是风又把门吹开了吧。
　　“昀！”
　　是我对仲的思念太深，以至于又出现幻听了吗？“仲，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由地轻轻苦笑。
　　“昀，你在想什么？我回来了。”
　　仲说他回来了，可是人呢？一定不在吧。缓缓地转过脑袋。那个活生生的，风尘仆仆的男子是谁？幻觉吧，我揉揉眼，那人还在。“仲？”
　　“是我呀，唔～”是仲！是仲回来了！我扑了上去，撞上他的唇，拼命汲取仲的味道，害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屋子，唇边垂流的银丝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