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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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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孟婆汤,微微有点咸,不是很难喝。
姬晗喝完孟婆汤,脑子里瞬间懵了下,一片迷迷糊糊的。
脑海里划过的景象突然变得十分清晰,姬晗却出奇的一片沉寂。
“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
“吾……救到你了,不是么。”
跳入三生井,姬晗似乎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姬晗闭眼,发丝飘飞,熟悉的味道慢慢开始不熟悉起来,到最后,脑里一片空白。
--人界--
树林里。
“浣儿,你怎么样?”一青衣男子搂着红衣女子,问道。红衣女子浣儿怀里有个婴儿,大大的眼睛一尘不染,澄净明亮,正是姬晗。
浣儿停下脚步,旁边的青衣男子疑惑地看着她。“我竹浣只要一日是魔教的少主,便一日不会背叛魔教。”声音很好听,却带点哭腔。青衣男子静静看着浣儿,没有什么反应。
竹浣颤抖着身子继续说道:“对不起,竹浣不能就这样离开。魔教的追杀令是永生永世的,我不想整天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青衣男子笑了一下,顿了一顿,说:“其实我也不太想过这种生活,浣儿。”竹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猜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声音平淡了许多,像是下定了决心。青衣男子抬头看了看竹浣,说:“一起死吧。这个结局我觉得还不错。”“是还不错的……”竹浣还是低着头,闷闷道。
“他们来了。”青衣男子笑着说。竹浣擦了擦脸颊,竟是流了泪。缓缓前进,面对着那些魔教的长老,脸上绽开出了艳丽的笑容,“你们来了。”
其中一位是个独眼,一个眼睛灰蒙蒙的。他嘶哑着嗓子道:“少主!这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野种,留不得啊!少主,快随我回去吧!”
竹浣还是甜甜的笑着,“是么?她是野种?她留不得?那么……”竹浣手里拿出一把刀,微微抬起,青衣男子身形微微一动,眸中神色翻涌,看不清。竹浣轻笑一声,提起刀,猛地用力向下。
是刀插进血肉的声音,粘稠的血液黏着刀,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
那把刀,插在竹浣的心口上。
青衣男子眼睛蓦地睁大,几乎是飞奔过去,抱住竹浣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干魔教元老也没料到是这个情况,突然间都呆住了。
竹浣用尽丹田内最后一丝真气,费力地大声道:“魔教第一条,若以魔教少主之心为令,不得不从!我在此命令你们,不许追杀上官叶清,抚养我儿上官浣成人,可听令?!”
魔教元老不可置信,连连摇头,最终还是跪下低头,沉痛道:“属下……听令。”
竹浣终于放了心,将怀中自己的孩子交给了他们,软软的躺在上官叶清的怀里,半睁着眼,她用眼神示意上官叶清把耳朵凑过来,上官叶清的脸色说不出的差,苍白着脸,眸子是说不出的慌乱,脸上却镇定如常。
“叶清……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要你了……”
“叶清……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杀我们的孩子……”
“叶清,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我们的孩子是野种我很不开心……”
“浣儿,不要说了。”
“叶清,我这么喜欢你,费劲了心思才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叶清,我擅自主张给孩子取名字你会不高兴么?孩子是你的姓,我的名……”
“叶清,不能背叛魔教的是竹浣,而我,只是浣儿……”
“浣儿,不要再说了。”
“最后一句。”竹浣费劲的挽住上官叶清的脖子,将自己褪去血色的凉凉的唇印在他同样冰冷的唇上,“叶清,还记得这个么。叶清,这个结局……是我觉得,最圆满的了……”
“记得。”
上官叶清喃喃道。而搂着他脖子的手却慢慢松开,滑落在地。
上官叶清用自己冰凉的手指整理了整理她的衣冠,“我平日里最最讨厌你的自作主张,你连死都自作主张。这个结局我真不喜欢。”浅浅地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发丝遮住眼,什么湿润的东西划过他的脸庞,他低声,“一点都不喜欢。”
他抬头,看着那些魔教元老,“你们,好好抚养她吧。”
他抱着她的尸体,一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必须活着。”声音顿了一顿,“我自幼就跟着少主,你死了,在黄泉路上,少主也不开心。”
上官叶清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他继续走着,声音遥遥远远,“这也是我最不喜欢她自作主张的原因之一。连死,都不带上我。”
她想要他活着,他便活着。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另一种死法。
————
上官浣七岁那年,独眼孤影告诉她,她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上官,焕。一个火,一个央的焕。”她仰着小脸,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孤影手一颤,为她为什么。上官浣说,“我不喜欢这个‘焕’,说不出为什么。”
“可这是你的名字。”
“你们以后就叫我上官好了。”
上官浣声音还显稚气,却是出奇的固执,跟当年的竹浣一模一样。她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份执拗,手上的一串银铃摇得响响,长长的裙衫也飘飞。
孤影叹了一口气,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放于胸前,“是。”
十五年后。
竹林间,红影穿梭,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
“什么天无道长,称号倒是好听,如今却连一个十五岁的女娃都打不过!”
红影停在一片青青的竹叶尖上,才看清她的模样,肤若凝脂,双眼顾盼之间流波转动,朱唇轻勾,满是嘲讽,一袭红衣如火,模样生得少有的好看,正是姬晗的转世,上官浣。
天无道长宽大的白衣,苍老的面容,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手持宝剑,掩住眼里的一丝杀意,提起内力,大喊:“上官,你乃魔教少主,作恶多端,荼害百姓,致使民不聊生,今日我青峰派定要教你回头是岸!”
上官浣倒是面露嘲讽,撩了撩额前的长发,切了一声,不作回答。
天无道长手中拂尘一挥,站在竹叶之上,凝聚内力于掌心,猛地一打,竹叶化作一道道利刃,径直向上官浣刺去。上官浣轻笑一声,身形未动,“怎么?招式上胜不过我,便想和我拼内力?你还真以为你不过比我打上个几十岁,内力就一定会比我强。”
竹叶静止在半空中,上官浣伸出葱段般的手指,轻轻一点,竹叶掉头,反刺向天无道长。
天无道长大惊,连忙提起内力躲闪,可还是不慎刺伤,圆圆的眼睛因为震惊睁得老大,颤抖着手,道:“你,你怎么可能……你,你才十五……”
上官浣不以为意,用手指绕着额前那一缕发丝,淡淡道:“魔教少主的内力大多都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在下不才,抢得多了一点。或许你的阅历比得过我,但是要想和我比内力,那是痴人说梦。”
天无道长无力,倒在地上,上官浣脚尖轻点,也落在地上,澄清的眼眸冷冷的望着他,“我魔教从未干过那勾当事,你们如此污蔑,早该死了的。”
说罢,上官浣本想离开,天无道长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扑了上去,抓住了上官浣的小腿,指甲陷入她的皮肤,上官浣吃痛,正想用力,突然发现提不起半点真气。
“你竟然在你指甲里抹了毒粉!”
上官浣咬牙切齿,天无道长大笑,笑得咳出了几滩血,恨恨道:“此毒能让你三个月内武功尽失,此处离魔教基地尚有千里远,而不远处正是我青峰派的地方,我不相信,你能护得了自己几时!”
上官浣冷笑,“就算我武功尽失,但是拳脚功夫还是有的,杀你不用费太多力气。”说罢反手将剑插入天无道长的心脏,速度之快,天无道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咽了气,眼睛里是浓浓的不甘与愤恨。上官浣擦了擦剑,想提起内力走出这个地方,却发现内丹空荡荡的,才反应过来她的内力没了。
真是。
上官浣忍了一下怒意,将剑收了回去别在腰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竹林间隐隐传来笛声,宛转悠扬,上官浣眼睛一亮,有人?那就好办了。
上官浣整理了下衣冠,连忙朝着有笛声的方向走去,现在正值三月下旬,樱花开得正盛,上官浣拨开挡在前面的花枝,一个年约二十几岁的少年站在那儿,青衣白衫,手持横笛。
难得的,上官浣愣了一愣,这个男子,难得的,长得不错,看着舒心。
上官浣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了这个男子一声嘟囔:“诶?不是说会招来猎物的么。”
……
人在屋檐下么……低下头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日后加倍奉还好了。
上官浣装作没听到,拂了拂袖,作揖道:“这位公子,在下……在下乃是青峰派门下新收的弟子,嗯……三日前下山历练,不慎被魔教年轻有为的少主杀害,在下不巧出门觅食,幸免于难,但因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所以,可否在这里栖息个十天半个月?”
那男子眼中带笑,上下打量了下上官浣,将笛子拢入袖间,道:“此处离青峰派倒是不远,走上一天一夜也就到了,不如让在下送你去?”
上官浣连忙摆手,干笑道:“不用不用!真是客气啊客气!我在此处休息几天避避风头,以免魔教少主追来就好了。”
男子眼中笑意更深,故作无奈的扶额,叹道:“可惜,竹屋简陋,卧房只一间……”
上官浣脸色白了白。
“如果姑娘不介意与在下同床共枕,在下也……”
上官浣抬头,红着脸道:“你有异味么?”
“……”
这回男子脸色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