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律师同人之焦艳艳》琉璃吾梦

3、第 3 章

　　焦艳艳以近乎冷漠的坦然态度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庄周晓梦迷蝴蝶，真实，抑或虚幻，谁又能说得清。

　　会议结束后，潘小刚笑眯眯地跟着施海东来到办公室。
　　池海东向来冷静自持，今天的会上却几次不在状态，虽然愣神的时间很短，也未必都会被大家看出来，心情到底有些郁卒。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松了领带，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没好气地扫了潘小刚一眼，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潘小刚笑笑，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过去冲了杯咖啡，递到施海东手里，看着他接到手里抿了一口，神情略有放松，这才开口：“老师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觉状态不是太好？还是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我这儿可是时刻准备着呢。”

　　池海东没说话，放下咖啡杯，往后靠到沙发背上，头往后仰，眼睛微阖，似乎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潘小刚有点尴尬，又等了一会儿，感觉施海东弄不好真的睡着了。心里有点不舒服，决定离开。
　　走到门边，手刚放到把手上，听到池海东略带迟疑的问话：“小刚啊，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性格大变？”

　　潘小刚挑了挑眉，嘴角快速地上扬，转过身就又是一本正经了，边往回走，边回话：“老师，一个人性格突然大变，原因有很多啊，这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但最常见的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就是受到外界环境的强烈刺激，这种还好，只要对症下药就行；第二种就比较麻烦了，有可能是脑部发生病变，这种病变一般都是不可逆的。”
　　说到这里，潘小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接触到的案子，问：“最近没有哪个案子涉及到这个啊？是新接手的吗？还是，身边的朋友？”

　　池海东睁开眼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原本精心梳理好的头发，瞬间凌乱，但是额前的碎发让他整个人显得随性许多，他有些迟疑，眼睛里有困惑，看起来似乎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看到这样迥异的池老师，潘小刚有些恍惚。

　　池海东挣扎片刻，最后还是开口了，“嗯，跟案子没有关系。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觉得……嗯，觉得你师娘最近有点不太一样？”没有办法，本来这样私密的问题应该是他跟曹乾坤讨论的，奈何曹乾坤现在一心都是他老婆汤美玉，汤美玉又是焦艳艳最亲近的表姐，跟他说不就相当于直接问焦艳艳本人了嘛，幸好小刚也不是外人。

　　潘小刚愣了，下意识看向池海东，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正认真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还扬扬下巴，示意他快点。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诡异，本着绝对不能让老板失望的原则，小刚努力回想了最近几次跟焦艳艳见面的场景，还有平时的电话沟通，挠挠下巴，迟疑地说：“老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师娘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快说快说！”池海东一振，催促道。
　　“你看啊，师娘以前天天是貌美如花，最大的兴趣就是让自己更美，平时就是逛街、美容还有健身，而且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那绝对都是360度无死角的精致美，最讨厌的就是油烟。最近，师娘不光天天亲自下厨做饭，还会做点心！每次跟你说话，都是温温柔柔！老师，如果这算是变化的话，真相只有一个，老师你的魅力即将突破天际，师娘越来越爱你！”

　　“贫吧你就！”池海东笑骂，“整天就知道拍马屁！业务水平怎么不见你提高？！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我们俩的感情确实是渐入佳境啊。”
　　潘小刚漏出牙酸的表情，池海东瞪了他一眼，“还待着儿干嘛？还不回去准备材料，明天上午去上海出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专心码字到脑浆快沸腾的焦艳艳正十指如飞，突然被楼下传来的门铃声吓了一跳，有心当做没听见，结果楼下的门铃声不依不饶地响个不停，随着时间的延长，还能听到砸门的声音。焦艳艳重重地吐了口气，决定下去开门。她现在二楼书房连着的阳台上，阳台正对着花木扶疏的后院，有阳光，有花香，安静隐蔽，关键还是她最喜欢的榻榻米装修风格，毛绒绒的毯子，四周随意放置着各种软垫靠枕，舒服的不得了，所以最近池海东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盘踞在这里，徜徉在最爱的网络世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码字、配剧，做个翻译，而且收益不错呢。这才是她所熟悉的生活啊！

　　看着门口那两个气场十足的长发美女，焦艳艳有马上再把门甩上的冲动。天，这可是女主罗鹂、表姐汤美玉！

　　汤美玉不客气地盯着焦艳艳，眉头一挑：“说吧，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联系？最好找点还听得过去的理由，不然，你不会想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哈！”罗鹂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抱臂环胸，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毫不掩饰看戏的意图。

　　“果然是一丘之貉，哼哈二将！”焦艳艳可怜巴巴地所在两人对面沙发的角落里，暗自腹诽。本来心里就有鬼，再被两人强大的气场一压，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生怕被罗大律师锐利的双眼发现什么马脚。
　　现在听到表姐大人问话，嗫嚅半天，偷偷瞟了对方一眼，发现不仅丝毫从轻发落的迹象，反而因为她的磨叽，更加不耐烦了，已经有爆发的迹象。
　　不敢再犹豫，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吧。眼镜一闭，焦艳艳竹筒倒豆子般痛痛快快地交代了。
　　“表姐，我这一段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我被吓坏了，心里乱得不得了。这个梦是这样的……”
　　焦艳艳也不管对面两人是何表情，左不过就以为自己神经了呗，自顾自滔滔不绝往下讲。
　　“池海东有一次打赢官司后，高高兴兴地回来想给我惊喜，没想到抓奸在床，亲眼看到我跟一个男的滚床单，唔，还就在我们的卧室里。于是他坚决要离婚，我不同意，就隐瞒真相求表姐帮忙。表姐你就找了罗鹂姐帮我，最终害的池海东净身出户。我跟那个男小三就在一起了，没想到他竟然有暴力倾向，经常家暴我，还骗光了我的钱，最惨的是我后来怀孕了，还被那个贱男打到流产。因为离婚后，生活不顺，我还老是去纠缠池海东，哦，对了，后来罗鹂姐和池海东在一起了，还老找罗鹂姐的麻烦，也是贱人一个，我自己都要被梦里的我恶心死了。
　　表姐你在梦里跟曹乾坤奉子成婚了，就决定回家相夫教子做全职太太。罗鹂姐劝你你也不听。刚开始还挺好的，后来因为各种家庭琐事，你们的矛盾越来越大，有小三趁虚而入，曹乾坤就出轨了。于是你们离婚了，又因为孩子的事情啊，余情未了什么的不听纠缠。最可气的是，梦里的那个小三，竟然还是你和曹乾坤共同的好朋友，叫……叫石姜！
　　罗鹂姐在梦里算是过得最好了，可是前期也被小三了。罗鹂姐在梦里的男朋友居然是现在的老板吴文辉，那个渣男明明有老婆有孩子，还假装自己是单身！罗鹂姐发现后，果断甩了他，自己出来单干了。代理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梦里的那个我的离婚案，也是因为这个案子认识的池海东，后来因缘巧合吧，你们就逐渐走到了一起，强强联合，成了令人羡慕的欢喜冤家。
　　大概就是这些吧，其他的细节我也不太想得起来，在梦里，我简直就跟过了一辈子似的，又贱又可怜的，醒来后，很长时间都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终于讲完了，焦艳艳舒了口气，喝口水润润发干的嗓子，看着对面的两人，最后总结道：“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有些混乱，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清醒清醒，就谁都没有跟谁联系。”

　　汤美玉跟罗鹂面面相觑，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汤美玉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涩：“我和曹乾坤确实有个好朋友叫石姜，是大二去外地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我们很说得来。石姜后来出国了，现在还在国外。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正好上高三，等你毕业了，她也走了，所以我压根没跟你提过这个人。”

　　罗鹂接过话头，继续：“吴文辉是我上研究生时认识的，现在确实是我男朋友，刚确定关系没多久，但是一直没有公开，目前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我确信，你不在这几个人里面。”

　　焦艳艳有点懵，下意识接到：“那个男小三其实就是我的健身教练，他叫岳群，之前我跟他确实走的比较近，有点……暧昧，单独吃过几次饭，如果没做这个梦的话，估计，那什么，已经发生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焦艳艳脸唰的就白了。

　　“所以呢？”罗鹂强笑，“我们这是在证明你这个梦其实不仅仅是梦，而是个预言？！说实话，我觉得这已经不仅仅是可笑了，简直是荒谬！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你现在告诉我，因为一个梦，你惶惶不安，甚至要因此毁了别人的生活吗？！”
　　越说越愤怒，罗鹂抓起手袋就要起身而出，不料却被汤美玉一把按住。

　　“不是吧，汤美玉？！你不要告诉我你竟然相信这些话！”罗鹂简直即惊且怕，正要发飙，忽然发现按住自己的力道大得惊人，那只手竟是冰凉、湿滑的！赶紧去看汤美玉，发现她面色苍白、双眼发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焦艳艳，又好像并没有焦点。罗鹂吓住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包，揽住汤美玉，让她看着自己，放柔了声音，轻声说：“美玉，别怕，放轻松，看着我，没事的。那些都不是真的，那只是艳艳的一个梦呢。”

　　一直垂着头的焦艳艳抬头一看，愣了。

　　汤美玉木愣愣地说：“我怀孕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耳朵，罗鹂追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的怀孕了。昨天用早早孕测出来的。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们的，我和曹乾坤打算奉子成婚了。”汤美玉轻声说，脸色越发白得像纸。

　　罗鹂不说话了，整个人变得安静。

　　焦艳艳坐立难安，“那什么，表姐，罗鹂姐，我……我去给你们热杯牛奶啊！”逃也似的冲到厨房，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矿泉水，狂跳的心脏才逐渐平复。
　　从她打算接受这个身份起，就考虑过如何应对剧情的开展，思来想去，首先，她并不能对剧情了如指掌，只是知道个大概，所以放弃先知先觉的优势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其次，她从来不想活在一个既定的、一成不变的剧本里，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生活就应该充满意外，处处有惊喜；更何况，她真心欣赏喜欢着罗鹂、汤美玉她们，现在跟她们活在同一个世界，根本没有办法把她们当做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剧情人物，如果能够帮助她们尽量避免不幸，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因此，她决定把她知道的剧情在一开始就以梦境的形式告诉她们，信或不信，总归能令她们心存警惕。而且，如实说出这个“梦”，她就真的是这个焦艳艳了，不是别人。

　　端着两杯热好的牛奶回到客厅，看到罗鹂正用英语在讲电话，神态平和，语气亲热自然，时不时还大笑出声，丝毫看不到刚才失态的样子，焦艳艳不得不佩服，偶像啊。
　　汤美玉则仍然神情恹恹地半躺在沙发上，双眼微阖。焦艳艳塞了一杯热牛奶到她手里，柔声说：“表姐，你喝点牛奶吧，我特意加了两勺糖，甜甜的，是你喜欢的味道。别想那么多了，有孩子是好事啊，再说了，那也只是个梦啊，充其量是个预警而已。你这样不是让我内疚吗？”
　　“行了，我就是一时难受，缓缓就好了。”汤美玉双手捧着牛奶杯，“不过，我确实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和曹乾坤之间的事情了。”
　　“别呀，表姐！你们感情那么好，要是因为我的一个梦，出现什么问题，那我不就成了罪人了？”焦艳艳惨叫。
　　“放心吧，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虽然确实不太能接受，但如果感情出了问题，肯定双方都有责任。我只是需要好好想想，反思一下，不会轻易就做决定的。”

　　“没错。”罗鹂通完电话，也加入进来，“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既然有了这些巧合，就不能忽视，爱情伤，再小的问题，都知道严肃对待。梦自然是虚幻的，有时候也有预见性。刚才我给美国的律师朋友打了电话，拜托他帮我查一下吴文信的婚姻状况。如果是假的，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那么，对已经发生的事，我也绝不会当做没有发生。但，美玉，你的情况又不一样，曹乾坤的出轨是在以后，目前只是一种可能，你现在还有了孩子，不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冲动，要好好想想。毕竟本来这世上也没有不偷腥的猫儿，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罗鹂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人，“二十分钟后，我就能知道结果，让我拭目以待。”
　　汤美玉默默地握紧罗鹂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与支持。

　　放下电话，罗鹂神色木然，稍顷，大颗的眼泪砸落到茶几上。焦艳艳吓了一跳。汤美玉紧紧地拥抱自己的好友，忍不住泪流满面。
　　罗鹂一口气喝光已经凉透的牛奶，随便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笑：“从现在开始，姐就单身了！吴文信，呵……我居然当了小三？！”哐的一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我说艳艳，你不会是先知吧？以后我要想知道什么，一定先来找你啊。美玉，我要回去了，你走吗？”
　　说完不管别人的反应，转身就走，汤美玉赶紧追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过后联系。
　　焦艳艳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神色复杂难辨。

　　爱错就爱错，早点认错，早点解脱。

　　这天晚上十点多，池海东才回家，醉醺醺得满身酒气。
　　焦艳艳很不满，还是调了杯温热的蜂蜜水，喂他喝了，又拿了毛巾替他擦脸。
　　池海东晕陶陶的，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妻子的照顾。
　　看着他的样子，焦艳艳忍不住抱怨：“你不是说明天早上七点就要飞上海吗？怎么还去喝酒，身体受得了吗？”
　　“还不是曹乾坤，非得拉我去酒吧，说汤美玉怀孕了，要庆祝一下。我一想这是好事啊，就去了，其实没喝多少。”
　　说完，池海东奇怪的看着焦艳艳，“你表姐怀孕了，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焦艳艳忍不住笑：“我早就知道了，今天表姐来了，都告诉我了。我去给你拿衣服，你简单冲个澡，早点睡吧，洗澡水不要太热！”
　　池海东在焦艳艳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