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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第四章:
      清晨,素来宁静的东院也突然热闹了起来,才睁眼小桃便欢天喜地的拿着东西凑到玉竹跟前,“少爷少爷,今儿一大早大少爷就送来好多漂亮的衣衫呢,您赶紧起来试试,听说是连夜花了大价钱让县里最出名的绣娘们赶制出来的。”眼前出现的一排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饰让刚醒的玉竹一阵目眩。
      “你随意挑件给我便是了,又不是女子尚要费心装扮。”玉竹有些无奈,这宴会还不知有什么等着他呢,他可没这么好的心情将自己收拾干净给人陷害。
      “那少爷选一种颜色吧,穿上自己喜欢的衣裳心情也会变好的。”小桃显得有些失望,少爷长得这么好看,衣裳又这么好看,她都恨不得把少爷打晕,一件一件帮他穿上。
      “恩,那就那件白色的吧,素一点。”玉竹随手点了点右手边的一件。
      “不好不好,宴会是喜庆的事,白色不好。”小桃想都没想便出声阻止。
      “你这丫头,才两天,越发没大没小起来了。”虽是训斥,但嘴角微微的上扬让笑意止不住的倾泻,小桃看的呆了呆。“少爷长得真好看,小桃嘴笨,都形容不出。少爷若是想素一些就这件鹅黄的吧,还绣着些竹子,简单干净就像竹子那种...那种...,总之和少爷给人的感觉很像就是了。”
      “噗...好好好,就听你的,就这件吧。”干净,也许这是玉竹最希望听见的词吧。他又何尝不想在乱世中保住初心。。
      小桃心中一喜,赶紧拿过那只摆放着衣饰的紫檀木托,其中从发带至配饰一应俱全。要是没有小桃的帮忙可能这些都能让玉竹头疼个好久。
      衣服是鹅黄色调,上好的丝绸上绣着些雅致的竹叶花纹,内里的亵衣虽也是纯白,但在衣领处用银线勾勒了些纹理,既贵气又不会显得高调世俗。腰间的绅为纯白,秀以云纹,又缀着上好的翠玉,更显别致。而发也被鹅黄丝带简单的束起。露出饱满圆润的额。
      “真好看。”小桃不禁围着玉竹转了又转。
      “好了,你转的我头都晕了,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可需作陪?”
      “宴会申时二刻开始,大少爷...大少爷让您申时就去前厅会客作陪。”小桃看了看玉竹的脸色。
      “恩,知道了,我先准备下,到申时你再来寻我吧。”叹了口气,玉竹柔声道。
      虽不愿去但时辰终究还是如约而至,玉竹来到前厅便见师兄那高挑挺拔的身姿立于厅中,显得那样出挑。若师兄不整日阴沉着脸,处事也柔和些,恐怕想嫁于师兄的姑娘整个胡府都塞不下吧。玉竹暗自感慨着。
      尚未靠近,师兄便有所觉的转过了身。“恩,来的刚好,你随我一起迎客,不必说话,站那儿即可。”依旧是不容辩驳的语气,依旧是命令的口吻。玉竹点了点头,听话的跟随着师兄。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寒暄。
      时至秋末,天也日渐寒冷,如今没了武功在门外一站便是大半个时辰的玉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一直以来的骄傲让他仍旧腰背挺直。6
      “这不是费总管么。劳您亲自到访还真是令我府蓬荜生辉啊!”师兄突然提高了音调让玉竹一个激灵。费总管?看师兄这神情,应该就是那家的费总管了吧。想不到以赵府的财力还真能请到费将军府上的人。虽然只是位总管但自古轻商,这样已经非常让人惊叹了。。
      “赵老爷寻回爱子,又如此能干当然是要来庆贺的,更何况我家少爷酷爱字画,也叨扰了赵老板许久,今日特意吩咐了小的前来,可莫要嫌弃了我这糟老头子。”费总管一身深色缎衣,脸上始终挂着笑。
      “岂敢岂敢,这落叶斋幸得费公子照拂才有的今日,费总管能来,劭殇只有感激。家父年迈,在门外站久了刚去了前厅稍作休息。还请费总管见谅。玉竹,快来见过费总管。”玉竹听闻,向前行了一礼,“玉竹见过费总管。”
      “唉唉唉!赵老板年事已高,无妨无妨。”费总管仍是挂着笑,上下打量了玉竹一番,“这孩子便是原先养在深院的赵家义子吧,赵老板也真个善心之人呐。怪不得有这福气。认回了亲子又有了个这么乖巧的义子,可听说身子不好,一直也没怎么在外走动过。”。
      “玉竹身子不争气,从小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容易伤风,父亲疼爱玉竹,不让玉竹在外走动。幸得大哥回来了,还能帮衬着些。”怕是这深藏不漏的管家有所疑问,玉竹赶忙解释着。
      “恩,瞧瞧这小脸煞白的,怕是站久身子又不舒服了吧。”这时不禁要感谢师兄的化功散,这戏才逼真了些许,虽然这还不至于让费总管全无戒心,但来日方长,毕竟现今为止玉竹还与费府并无瓜葛。
      “让费总管见笑了,家弟身子虚,正巧让他锻炼锻炼,堂堂男子汉哪儿会这么娇弱。费总管还请入席稍坐片刻,劭殇也已知会家父一会儿便来相迎。”
      “劭殇客气了,客气了。”说着便由领路的小厮带进了前厅。

      宴席设于前厅,由于来客多为赵府生意上的伙伴或贵客,先行入座的宾客们多已相谈甚欢,而费总管的入内使得厅内出现了分不自在。如今战事不停,虽尚未祸及钟离县但此时大将府中来人不免让人有些紧张。而费总管瞧见南座几位后不禁暗自皱了下眉头,但神色却丝毫未变。
      前厅十分宽敞,即便容纳了十数位宾客及数十位侍从也全然不显拥挤,赵老板,费总管朝东而坐,劭殇及几位贵客朝南,而玉竹则和一般的宾客坐于朝西的位置,从席位的布置来看,这费总管的到来的确是在预料之中。
      申时二刻一过,小厮们便将厅中四周的灯点亮,灯油中添了些香料,精美的青铜灯盏里散发出来阵阵甜香。虽天色未暗,但为能使宾主尽欢可见赵府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见酒席已布置完毕,赵老板站起,清了清嗓子,“此次邀请诸位来访一是庆贺老夫寻回爱子,这二么,就是宣布从今而后,我赵家的一切生意尽数交予我儿赵劭殇打理,至于我嘛,年事已高,是该过些含饴弄孙的日子了哈哈。来来来,添酒添酒,老夫我先敬诸位一杯,小儿资历尚浅若今后有哪里得罪诸位了还请多多包涵呐!”赵老爷双颊通红,倒似是未饮先醉了。一旁随侍的家仆们也将宾客手中的青花酒杯添满。
      “老夫先干为敬!”老者说罢爽快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宾客们见此也纷纷站起,表了些贺词后那杯中酒也尽数入了肚腹。
      “今日,老夫真是百感交集啊!劭殇自小离散吃了这么多苦如今终于得归故里,老怀甚是安慰。而老夫收养的义子也是满腹经纶才干,孝顺恭敬。可惜身子羸弱,老夫心疼他遭人闲言碎语不准许他出府走动,原也是为了他好可也总觉得亏欠了他些许。如今生意上的事交给劭殇算是了却了为人父者的心愿,而玉竹自小对琴棋书画都颇为通晓,又爱琢磨些兵法谋略的,对生意却是全无兴趣。这样的安排玉竹不要怨恨为父才是啊。”这话一出,玉竹赶忙站起,“父亲严重了,父亲最清楚玉竹心性,如此安排甚好。玉竹未能报答父亲养育之恩才是愧对父亲,又岂会有所怨怼。在此先敬父亲,谢谢父亲16年来的养育之恩,再敬兄长,多谢兄长能代玉竹帮家中分担。”说完一仰头,又是一杯下肚。
      “今日感慨了些,说多了说多了,父子之间这么客气倒显得生份了。”老者一边示意玉竹坐下,一边又开了口,“老夫还特地请了御灵宣的舞姬们前来助兴,各位务必乘兴而归啊!”说罢,一旁的贾总管双手一击,一队衣着轻薄靓丽的舞姬从一旁迈着整齐的舞步进入前厅,舞姬们身着长袖,步伐曼妙,路经之所带起另一股幽香。待她们落定,乐师奏起庆乐,也开启了这一场盛宴。
      酒过三巡,费总管起身告辞离去,玉竹见师兄也未曾挽留不禁有些疑虑,自己这一曲看来并非为他而奏。费总管一离开,赵老板也推说不妨碍年轻人饮酒作乐离了席。场面顿时放肆了起来,自古商人贪利好色者居多,现下没了管束越发大胆,有些甚至拉着立于一旁随侍丫鬟喝酒调笑,玉竹不禁皱了皱眉。
      “今日大伙儿可是要不醉不归啊,家弟虽不会处理生意上的事儿可这琴棋书画倒是学了个遍,难得如此高兴,玉竹,上来为大家奏一曲。”劭殇显得有些醉意,脚步也有些虚浮。这样的安排让玉竹十分恼怒,若是为费总管献艺倒也说的过去,但剩下的这些人,多是些利欲熏心,唯利是图之辈,为他们弹奏真是折辱了他的琴声。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玉竹还是站起了身,前厅正中也摆上了古琴。玉竹经过方才的休息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而后又敬了些酒,有些熏熏然,巴掌大的脸上双颊粉红,眉头微蹙,螓首蛾眉配以精致小巧的唇瓣凸显了玉竹那份柔弱与青涩。此时酒意正酣,几位富家公子更是毫不掩饰的看着玉竹。
      玉竹也只能装作瞧不见,缓步走至正中。一曲“梅花落”便缓缓流淌而出,梅花落本为笛曲,曲调哀怨,幽怨中似有冷香沁入脾腑。厅中不禁安静了下来,即便外人也感染到了一丝愁绪。
      琴声入定玉竹轻叹了声,刚站起便被打了一巴掌。
      “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弹这些作甚!”劭殇显得极为恼怒,“你可是存心与我作对,将酒席搞砸了去?!”说罢便又想打。方才的一巴掌已经让玉竹有些站立不稳,现下又没了内力护着,玉竹只能闭着眼等着疼痛来临。
      “诶,劭殇兄又是何必,令弟尚且年幼,再说这曲儿虽然悲了些,可弹的极好。当然了,人更好。这打坏了,可是怪让人心疼的。”闻此,玉竹睁开了眼,瞧见一边肚满肥肠的陈家大少爷伸手拦住了师兄。虽然是和师兄在说话,可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陈兄弟,我这弟弟从小被父亲宠坏了,任性的很,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不然做事都没个分寸。”劭殇不情愿的放下了高举的手,警告性的瞪了玉竹一眼。此时已有些醉意的陈家公子伸手挑起玉竹下颚,动作轻佻。玉竹想都没想,嫌恶的拍开那只肥手。
      见劭殇又要上前“管教”,陈家大少急忙护着,“无妨无妨,小孩子嘛,慢慢教。我嘛也没什么爱好,平日也就爱听个曲,欣赏欣赏字画什么的,前几日在落叶斋的那几幅赵括的字画就很得我意嘛。改明儿我让陈忠来取,给我备着,可别被人买了去。”劭殇见他这么说心下了然,答到,“那是自然,家弟今儿扫了陈兄弟兴致,明儿个我让他亲自去您府上给你单独奏上一曲。能被陈兄弟看上,也是他的福分。”随即也不看玉竹,对着一旁一脸担忧的小桃道,“小桃,扶你家公子回房,他累了。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给我好好练琴,明儿个去陈兄弟府上登门道歉。”
      小桃害怕的扶起玉竹,“少爷,咱们先回去吧。”玉竹也不吵不闹,只是定定的看着劭殇,暗自思索着什么。
      才回到房中小桃便急的满头大汗,“少爷少爷,我们还是和老爷说说吧,这陈府去不得啊。”
      “哦?不就是道个歉弹个曲么,”虽然的确是有些伤了颜面但还是觉着小桃大惊小怪了些。
      “少爷,您不知道!陈家大少爷他,他嚣张跋扈,贪恋美色可是路人皆知。而且...而且...”。
      “我看他今日还蛮喜欢我弹的曲子,而我也非姑娘家的,我自会小心着别触怒他应该没事。”玉竹至此还在思索着师兄到底是何用意。
      “哎呀!陈大少爷他有,有断袖之癖!而且听说弄死了好多豢养着的小官,总之,很可怕的。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去。”小桃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眼看着少爷还呆呆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越想越急,想着想着便冲向房外。
      “胡闹,都这么晚了别为这种事吵到父亲休息。哥哥他应该有分寸的,说什么我也算是赵家的二少爷。”玉竹一把拉住小桃,虽然这些话估计连小桃都糊弄不过去。但被小桃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明白了,这也许就将是他被赶出府邸的缘由。但他到底要做到何种程度呢?杀人,这肯定过了,何况玉竹时刻记着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小桃,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这事儿先别惊动父亲,也别和其他人说。”
      “可是少爷,就怕您明天....”小桃仍然放心不下。
      “好了,你要相信你家少爷,下去吧,也累了一天了。”说完摆摆手示意小桃勿要多言。

      清晨,玉竹一睁眼便见到小桃担忧的在房里直转悠,“别转了小桃,你转的我头都晕了。”玉竹也渐渐习惯醒来便有人在身边,其实这感觉也不错。。
      “少爷您醒啦?您想的怎样了?要不要小桃带话给老爷或者大少爷?”小桃赶紧拿来洗漱的东西。
      “带什么话?倒是今儿起身头有些疼,去叫个大夫来给我瞧瞧,看看要不要扎两针。”昨晚稍稍想了些脱身的法子,还需要些小道具。既然出不了房门就只好让人送上门了。
      “少爷您不舒服啊,小桃立刻就去,要是严重就让李大夫和大少爷,老爷说说,今儿就别去了。”小桃还以为是她家少爷想的拖延的法子,暗自高兴着。
      “哎,先去请大夫吧,其他的稍后再说。”玉竹摇了摇头,这丫头,有时候她的好心也让玉竹哭有些头疼。
      “玉竹少爷只是这两日过于劳累身体虚空才引起的头痛之症,并无大碍。”李大夫的回话让小桃既开心,又失望。
      “李大夫,您看,少爷这样还为人弹曲是否不合适?”小桃不死心的暗示着。
      “恩,只是弹曲儿倒是无碍,衣着暖和些便好。”李大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请来说是头疼之症,可这脉象来看,最多也就是个身子虚弱的主,但看玉竹少爷这表情也不像是装的,也就只能顺着说说。
      只是他并未发现,就在他施针的时候玉竹偷偷的藏起了一支。
      “小桃,送李大夫回去吧,我也感觉好多了,劳烦李大夫了。”
      “唉,李大夫跟我来。”玉竹都开了口,小桃只得一脸郁闷的领着李大夫出了房门。

      书房:
      “大少爷,玉竹少爷方才请了李大夫去他房中,说是头痛症犯了要请李大夫为他施针。”贾一面无表情的将方才的一切向劭殇禀报。
      “恩,随他吧,记着午膳后备好轿送玉竹去陈府。”劭殇依旧看着眼前的账本,“其他的按原计划进行。“
      “是。”贾一说完便退出了书房。
      “还是要吃些苦头才能让你尽快成长起来。”放下账册,劭殇悠悠叹了口气,走至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静静思索着什么。

      玉竹还记得离开那会儿小桃得知自己不能跟随时急的红了眼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玉竹还取笑她,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怎的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哄了好久才见好。还让小桃炖一碗冰糖雪梨回来给他润润嗓。可谁又知事情远不像玉竹想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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