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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   十八章:

      翌日清晨,城中最为热闹的酒楼之中果然摆起了戏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这将原本三层宽敞亮堂的小楼挤得满满当当。
      而三楼的雅座之中正坐着两位青年,一位面上焦急似乎并不像是来听戏的,只是死死盯着台上翻衣斗袖戏声深透的角儿们,面前的茶杯也就这么摆着,丝毫未动。而另一位青年则坐在轮椅之上,这木椅周身都裹着厚厚的软垫,身子怕是不大好。可青年生的眉清目秀人坐的也端正,虽脸色苍白了些,倒也没让人觉得病怏怏的了无生趣。此时的他左手端着茶杯时不时的啜上一口,听到精彩之更是处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
      “玉竹,这都过去十多个角儿了,你都不曾看过堂下一眼,你说的那人可真会出现?”
      眼看着又一个唱罢步入后堂而玉竹依旧无动于衷时季元忍不住开了口。
      玉竹心中纵然十分肯定小梅一定会出现但面上却露出了难色,“玉竹不知,如今局面险峻,不过是各自尽力罢了。”说罢似乎愁容也爬了上来,将茶碗轻轻摆回了桌上。
      “哎,我们这样倒也算得上清闲,也不知二少他们是否顺利。”见玉竹显得沉重了些,季元赶紧收了口,‘为了这一点点希望重伤未愈的玉竹还特意向子靓借了把轮椅来,不也就只想尽一份心力罢了,又何苦再提这些。’
      “昨日子靓既已说他有把握拿下怀龙山的粮草活捉元兵我便信他,当时子靓凭着一己之力与你与二少周旋日久,此次百人尚且不足又有二少跟着不会有问题的,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筹码。元兵残忍却不知对自己人是否也能无动于衷...”
      “不说这些恼人心烦的事了,今日即便当做陪玉竹听一天曲儿又有何妨,不瞒你说这咿咿呀呀婉转戏腔对你季元大哥来说可正如对牛弹琴无从谈起哎。”虽嘴上这么说着,却始终紧紧盯着堂下的一举一动,就怕看漏了什么似的......直看的玉竹又不觉想逗弄一番。
      “这听戏看戏玉竹也是头一遭啊,以前觉着这诗词歌赋尚且能修身养性而这戏曲却全然不过一种载体让故事更为生动通俗罢了况且玉竹也从不觉着好听也就更谈不上精通了。”
      直到这时季元才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之上一脸云淡风轻的玉竹,
      几次张口欲言又都憋了回去,半天才凑出一句话来,“合着我们听了大半天却是没人懂戏?!”
      “噗,”玉竹轻笑出声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眼神中漾出笑意,“我们不懂可不代表这楼下这么多人都不懂啊。”说着弯起嘴角对着堂下满满当当的听客们微一颔首,“季元大哥至今可听到有人说不好?”
      季元想了想,摇了摇头,从清晨便开始的擂台赛叫好声络绎不绝,差别也只在于多或少罢了,还真没听到说不好的。
      “那就是了,季元大哥尽管放心的坐着便是。”看着玉竹如此胸有成竹满脸疑惑的季元总还是不大放心,“玉竹就这么肯定,那人会唱的不好?”
      “有些事若真没有天赋即便再努力,终究只是徒然罢了,更何况是音律如此虚无缥缈之物。”若是他们也同自己一样亲身经历小梅的努力怕也会有如此感慨吧。
      正在这时堂中突然冒出了些细碎的嘈杂之声,也就在同时玉竹眼前一亮。
      台上的人儿身材修长,脸上画着精致的旦妆,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之风,才几个动作便引得堂下一片叫好之声,这也就是为何玉竹与季元在他初登台时并未发现有异的缘故,只是刚一亮腔堂下却鸦雀无声起来,单只是一个字原本应是婉转凄凉的调子愣是只剩下凄凉或者用凄厉怕更为妥当些。倒也不是嗓音不够温婉秀丽,只是,不在调上罢了。也未唱多久堂下议论之声渐起,就连完全不懂戏的季元都微微皱了皱眉。
      “季元大哥稍安勿躁,”见季元按耐不住起身想要下楼之时,玉竹忙出声制止并向他招了招手。待季元走近后复又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这么说他真会来?”
      “季元大哥尽管放心按玉竹说的做,若不这么说,倒是怕他不来呢。”季元听后虽然还显得将信将疑但身手倒是一点都不拉下,右手撑着围杆轻轻一跃便纵身跳了下去,而堂下的人似乎也见怪不怪这些,依旧对着台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就在季元刚走至台侧一个站在堂下身着一身粗布长衫的男子激动的大喊起来,“唱的什么!滚下去!”接连叫喊了两声但台上之人却好似并未听见依旧故我的唱着。粗布男子见势更是火气,随手拿起摆在一边的茶碗就向着台上的人掷了过去。
      ......
      当茶碗狠狠砸中贺小梅额头时堂中再一次鸦雀无声起来,可他却好似全无所觉,连唱词都未曾停顿,即便额上伤口之处正蜿蜒流出了血。直到这时季元才真有些佩服起眼前的人来,一身旦角儿的装扮身材修长秀美看上去是那么柔弱,眼中虽然如戏中那般哀怨凄凉却隐隐透了些坚韧。季元不觉狠狠瞪了眼方才那位粗布长衫的男子,而男子似乎也被小梅的执着震撼到了,虽嘴上还喃喃的骂着,人却是低着头慢慢的挪了出去。这之后季元只是安静的看着,似乎这戏再也入不了他的耳,额上的伤为唱戏的他更添了几分悲与愁,满心满眼的都是戏中人的悲喜。
      也不多时,贺小梅一曲唱罢向台下鞠了一躬,“抱歉浪费大家时间了。”声音软软糯糯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他吸了吸鼻子手腕抖了抖露出了纤细的手来也不讲究的就这么去擦额头上的血。
      “可不能弄脏了戏服,”季元离得近耳力自然也是不错,当听到如此的低语也真是哭笑不得。贺小梅边说着边走向后台,而季元则立即打起精神紧迫盯人,就怕一个不小心让这个可能会易容术的人逃脱了。
      “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一踏入后台季元便疾步走到小梅身后右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而贺小梅全无防备的一转身看见身后站着的竟是上次对他用刑的刽子手整个人像受惊的小猫一下蹦出老远。“你...你想干嘛!”而季元自然是不明白这些,只当自己吓到了人。“小兄弟莫怕,我并无恶意的,我们公子说府邸最近出了桩白事,台上见小兄弟是真喜欢唱戏身段也没的说,想请小兄弟给唱一出白戏,不知意下如何?”
      贺小梅见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心下不免稍稍安了些,只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早好了的那只脱臼的手腕隐隐痛了起来,这又不自觉退后了些。
      “你们家公子?”贺小梅强装冷静,心中思绪转了又转,只是惊恐之下总觉着脑中一片空白,‘季元家的公子?费清肖?他为何要找我?不过怎么说都是请我唱戏,总不会又被抓起来吧?要不要答应呢?’
      季元即便在厚厚的妆容下也看出了对方的摇摆与纠结,他只当白戏只唱给死人听估摸着对方拉不下脸来应,可又碍于玉竹方才的吩咐不好多说,只是看着看着却总觉着眼前的少年那双水润润的眸子似曾相识很是好看,却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你家公子在哪儿?待我卸个妆能否细说?”也纠结了不多时能唱戏的念头果然还是占了上风,‘有玉竹在费府总不能是什么圈套吧,更何况还有主人在身边。’随即想到自己一身戏服就这么去见费清肖怕是有些失礼,毕竟被人请去唱戏这可还是头一遭,即便只是唱给死人听自己也要好好表现!
      季元回过神见对方竟然答应了,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的同时不禁心中再一次感叹,‘真是个戏痴啊’
      “我们公子在三楼天字号雅座,小兄弟卸完妆尽管上来找我们便是。”季元按着玉竹的交代说完后就回了三楼的房间,而堂下也早就恢复如初叫好声不绝于耳。

      贺小梅喜滋滋的卸去了妆容露出一张精致笑意盈盈的脸来。此时的他正为了能好好‘表现自己’也并未易容,换了一身素衣长衫一副斯文书生装扮,只是怎么看这书生都透着股子灵气,怕是与这‘斯文’一词也并不相干。只是当他踏进房中看见玉竹弯着眉眼一副果然来了的表情时被唱戏迷惑了的思绪一下清明起来。
      “你!!竟然设计我?!”才一出口贺小梅便知自己闯了祸,而玉竹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你们...认识?”季元本就心虚,只当是被人识破有些尴尬。只是才一进门对方就猜出是玉竹设计于他季元只能认为或许两人是认识的。
      .....
      “咳,”贺小梅扫了一眼屋里的的状况,心思一转开口道,“这位大哥,你方才称自己的主人邀请我唱戏,可我这一进屋子就见桌上摆着的茶碗相对而放,以此看来你二人也是相视而坐,如此平起平坐的公子却真是不多见吧?你我又是初次相见,若不是设计又何苦骗我?”
      “小兄弟心思敏捷,这事的确是玉竹冒犯了。”说罢微一躬身行了一礼,“实在如今局势危难,攸关城中百姓生死玉竹这才会出此下策。但小兄弟也请放心这唱戏也并非戏言,若5日后城未破我府中头七的白戏自然交给小兄弟你。”玉竹见这借口虽说不得周密但胜在回的极快也就顺口接下,之后又迅速的带入主题希望能让季元少些推敲的时间。
      “哦?我就一戏痴能帮得上什么忙?何况如今城中一切安宁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贺小梅走至玉竹跟前背对着季元眨了眨眼略微舒了口气。
      “事关破城之事玉竹又怎会随意拿来玩笑?时间紧迫我这便开门见山了罢,敢问小兄弟可认识千面戏子郑东流?”玉竹收起先前的温和有礼整个人凝重了起来。
      “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啊,既然攸关城中百姓那小梅也绝非怕事之人,郑老正是家师,小梅跟着师傅学艺已有多年却将戏学成了这般也就不想在江湖走动给师傅他老人家添堵。”说起自家那尽心竭力教导他的师傅小梅还是十分尊敬的,只是易容术不过教导了一年便小有所成但这戏...哎。
      听到对方说的确是会易容之术,玉竹与季元不觉相视一笑,季元更是明显长舒了口气。
      “我们希望小兄弟的易容之术能助我们度过难关!此战败多胜少,也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唯一能承诺的便是若城破家亡,我们定会战尽最后一滴血绝不怯战!”玉竹眼中露出的坚定深深震撼着小梅,他知道玉竹是认真的,玉竹他愿意与眼前的这些人一起同生共死,突然小梅有些好奇起来,不过短短数月怎就能让人生死与共了呢?他也有些想看看,鹫组不是不好只是总有些冷冰冰的,这让天生爱玩爱闹的小梅总也融不进那些人中去。
      “只要有我季元一天在,我便保你安全,我若未死你就绝不会有事!”这时季元沉着声走了上来周身气息敛起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就如出了鞘的宝剑一般锋利且叫人安心。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小梅也像着了魔一般点下了头。
      “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小兄弟还是先回去和令师商量一二,”玉竹见贺小梅竟然就这么傻傻的应了下来不得不出声提醒,“再怎么说都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如此莽撞家中之人会担心的。”
      直到这时小梅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偷偷跑出来的,原想着唱一曲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未做什么准备,若真跟着玉竹去了主人指不定多生气。随即小梅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是,的确该和他老人家说一说,若我决定了又该如何找你们?
      “城中费将军府邸便是,进门便说是我季元的朋友!”季元见对方这么痛快便答应了心下欢喜之余也对贺小梅有了不错的印象,‘年轻人为国为民就该如此血性!这朋友值得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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