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艾馥儿

18、平地无端起波澜

　　“少、少恭，出事了，出事了！”
　　少恭与屠苏闻言大惊，“小安，到底出了什么事？”
　　静安将黄峰翠雾牛饮一般灌下，又粗喘几口气，才缓缓讲起前厅中的事。
　　“你，你就是刚刚的小乞丐。”静安愣愣的看着眼前清丽无双的女子，不由得叫出了声。“哼，是本姑娘又怎么样，无良奸商。”伶俐的眼睛一瞪，直瞪得静安说不出话来，却又在听到无良奸商时本能的想反驳。
　　“这位姑娘，我黄家治下谨严，做生意也是公正为先，问心无愧，不知姑娘从何得来奸商一说？”
　　见梦锦气度娴雅，又思及刚刚那位白衣公子的话。凌霜不禁敛去愤愤之色，详细诉说她先前所见之事。而梦锦也因她口中之事蹙紧了眉头。
　　原来这个小乞丐唤做凌霜，前些日子来到江阳附近。偶然发现雨微山下的山庄人口凋零，询问之下，都说是黄家带人封山，他们这些猎户都没了活路。有年壮的曾经到江阳讨个说法，但是没有一个回来的。有些人只好偷偷上山打猎，可大多都是有去无回。向来熟悉的山林，仿佛变成了一个怪物，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生命。不仅如此，村民一个接一个生病，因为家境贫寒，没有钱请大夫，只能挨着，病情也越来越重。如今人口繁茂的浣花村几乎成为荒村。凌霜为了救人，才进城偷些银子，好为幸存的人们抓药。
　　少恭他们进来之时，凌霜刚刚讲到村民们的病症。“少恭。”梦锦站起身来。
　　少恭点头，“小安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凌霜姑娘，你说那浣花村村民可是先感到身体强健，而后浑身乏累，四肢无力。虽食量巨大，却日渐消瘦。”
　　“正是如此。我也曾为他们请过大夫，但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这么用药吊着，如今我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才想来黄家找个公道。”凌霜说的愤愤，瞪得静安直往后缩。
　　“凌霜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证，我黄家绝没有封山之举。也从未见过浣花村的人。如若不信，可向官府报案，若果真是我黄府所为，梦锦愿以命相抵。”
　　“可，可不是你们，谁又有那么大的能力封山。而且，我试着进过雨微山，里面防守极为严密。定不是普通人家所有的。”凌霜有些无措，黄家似乎并不是元凶，那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凌霜姑娘，梦锦所言非虚，想来是有人假借黄家之名为非作歹，至于你所说症状倒不似生病，反而像是中毒，在下愿与姑娘走上一趟，好医治浣花村那些无辜的村民。”
　　见少恭看向自己，梦锦也点了点头，“既然事涉黄家，我定不会就此罢休。凌霜姑娘，你先随少恭去救治病人，我向你保证，定会给浣花村民一个交代。”
　　“少恭？你是凤来公子欧阳少恭？”言语之间不无惊喜，灵动的双眸更是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正是在下。凌霜姑娘稍待片刻，在下去准备些药材，便随姑娘去浣花村。”
　　“少恭，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站住，”梦锦叫住静安“你去做什么？好生留在家里，不要添乱。”“我才没有，这怎么说也是我们黄家的事，我才不呆在家里，再说，我要好好保护少恭。”“你”
　　最终，去浣花村的人员如下：欧阳少恭与药童杜仲、凌霜、屠苏与死赖着要跟来的黄静安。
　　听到林间的异动，静安不禁收紧了抓着少恭胳膊的手，“少，少恭，会不会有狼啊。”
　　“胆小鬼。”见凌霜向他他做鬼脸，静安松开缠着少恭的手，叉腰叫道：“谁，谁是胆小鬼，你不要血口喷人。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领的路，我们用的着在山林露宿吗？”
　　“哼”，凌霜扭头不再看他。
　　“好了，小安，凌霜姑娘也是无心，又何必如此计较。”此刻他们正在浣花溪边，因为溪水暴涨，淹没了桥，他们只能在林间露宿一晚，等水退后再走。
　　“公子，前年我们从这经过，溪中的鱼儿又大又肥，如今过了这么许久，怎么一条鱼儿也没见到。都不能烤鱼吃”杜仲仰脸看着少恭。
　　“绿豆糕都堵不住嘴吗？又馋鱼儿了”少恭点点杜仲的脑袋，语带笑意。
　　“我听村中的老人说，自从封山之后，溪中的鱼便少了许多，不然，他们也可以卖鱼过活的，唉”
　　“凌霜姑娘，你的意思是，封山之后，浣花溪的鱼也变少了？”
　　“是啊，怎么了？”
　　“少恭，会不会是封山的人捣的鬼？”
　　“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得看过病人才可以下结论。”见凌霜打了个哈欠，“凌霜姑娘，如今天色已晚，你先到马车里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尽早启程。”
　　凌霜道谢后自去休息。不多时，静安和杜仲便一左一右偎靠着少恭睡下。帮他们披上衣服，“屠苏，为何还不睡？”
　　“我来守夜。”
　　“我已在四周洒下药粉，无须担心野兽出没，屠苏还是先去休息，以免明日精神不济。”虽然少恭这么说，屠苏仍是摇头，“习武之人，怎会如此不济。少恭一路风尘，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匆匆赶来救人。你才要好好休息才是。”屠苏瞪着酣睡的两人，面色凝重。
　　少恭调整下静安的位置，才笑道：“无妨，在下并非娇养之辈，露宿荒野乃是家常便饭。只是月圆之期将近，你体内火毒也会有所波动，屠苏还是要当心身体。”对于少恭的关心，屠苏有些无措，早已习惯了他人眼中的惧怕，厌恶与躲避，而今竟然不敢看少恭眸间的暖意。只得狼狈的应了一声，就去休息，仿佛落荒而逃。
　　一夜过后，溪水还未落下，一行人只得舍弃车马赶往浣花村。
　　“公子，这是浣花村吗？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眼前破落的村庄令一行人忧叹，村民们的病情更是令少恭忧心。
　　“老伯，你们可曾服食过什么丹药吗？”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等人家，怎么有机会吃什么灵丹妙药。以前是靠打猎换些粮食，现在山也封了，人也没了，留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还得了这么个怪病，造孽啊”面容枯槁的老人虚弱的倚在床头，不时虚咳着。凌霜扶老人躺下后，来到少恭身边。
　　“公子，可是看出了什么？”少恭放下药碗，“凌霜姑娘不必客气，直呼我少恭便可。”几人在桌前坐下，“凌霜姑娘，可否将先前的药渣给我看看。”少恭吩咐杜仲，“小仲，每人一粒融雪丹，用黄柏汤送服。”
　　“什么？王老伯他们中毒了吗？”少恭点头，“据脉象看，的确是中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毒。但更奇怪的是，他们的症状极为复杂，倒似是数种毒素混杂而致。”少恭嗅了嗅凌霜取来的药渣。“凌霜姑娘，不知熬药用的是什么水？”
　　“是浣花溪的溪水。浣花村的用水都是从那里来的，有什么问题吗？”一听少恭的话，吓得静安把刚到口的水一口喷出，“这水有毒吗？少恭救我，我中毒了，快救我。”凌霜有些紧张，“这水我也喝了，怎么没事？”
　　少恭拿起桌上的水碗，轻轻尝了一口，见其他人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笑道：“无妨，水中的毒素极其轻微，如果不是长时间饮用的话，对人体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少恭的意思是，村民的病情是长时间饮用含毒的溪水？”屠苏有些疑惑，“可溪水中怎么会有毒呢？”“对呀，少恭，浣花村的人会跟谁有这么大的仇，让他在水里下毒啊？他不怕会伤到其他人吗？”
　　“水中的毒或许是那些冒充黄家的人无意为之，至于村民的病，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少恭，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静安一开口，便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支持。
　　“溪水只是一方面，村民的病情应是与一种叫做引魂的蝶类有关。据我猜想，那些冒充黄家的人，定是在雨微山中炼丹，致使炼丹的废水流入浣花溪，才使浣花溪附近的生物越来越少。村民也在长期饮用之后，毒素累积，出现食量增大，形容枯槁的症状。至于引魂为何出现，倒是不得而知。”少恭微微拧眉，引魂只出现在死亡之地，为何大量出现在雨微山？溪水中残留的东西也绝非炼制普通的丹药。他们是谁？小小的浣花村，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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