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艾馥儿

15、两地茫茫皆不见

　　怎么办？好吧，百里屠苏如今的境遇确实如凌端所愿很惨。在山下有句相当经典的话‘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如果不是陵越硬塞的碎银子和小师妹给的干粮，百里屠苏连三天都过不了。于是这个一心踏遍祖国山河，行侠仗义的云岘宫高徒，只能像其他的平凡男人一样做些粗活，换取一碗饭吃。不对，他还没其他靠苦力做工的人过的好。至少人家还有家可去，他只能在墙脚，树上安家。而且这个对金钱毫无概念的少侠，被人骗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还好他并不知道真相。所以让我们为那些有幸躲过一劫的朋友们表示感谢。后来意识到自己理想与现实差距的少侠，就专挑山林和河道走。有时还要小飞为他捕食，连累小飞也瘦了一圈，不过捕食速度倒有所增加。
　　屠苏原本打算下山后直接去凤栖谷，但世事难料，准备好的地图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难辨。而屠苏，你能想象一个木头脸，一脸淡然地看着人，您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问路的意思吗？不能吧，我也不能。况且凤栖谷神医之名虽闻名于世，但其具体位置却鲜为人知。
　　啃着不知放了几天的硬馒头，“小飞，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找到凤栖谷啊？”小飞一脸倨傲扭脸不看硬邦邦的馒头，这个笨蛋，有那么多赚钱的法子不做，只会去搬搬货物。不仅不能给我买好吃的五花肉，还要我给你捉野兔什么的充饥。“小飞，现在你只能吃这个了。”屠苏叹了一口气，原来山下是这个样子的，难怪师尊和师兄不放心我下山，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正在屠苏发呆之际，小飞长鸣一声，向远方飞去。屠苏忙站起，凝神细听，竟隐隐听到刀兵之声。屠苏忙展开身形向声响传来之处掠去。
　　一群镖师打扮的人正与黑衣蒙面人打斗，地上已零星躺着几具尸体。双方先是被盘旋飞来的小飞所慑，又因所后出现的屠苏一惊。局势因为屠苏的加入变得明朗，“点子硬，扯呼！！！”只听一声令下，黑衣人便抢过地上同伴的尸身，迅速离去。
　　屠苏正欲转身离去，“少侠留步，多谢少侠仗义相助。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却见原本被一群人紧紧护住的女子款款走出。适才命悬一线，却不见丝毫慌乱，倒是位奇女子。
　　“百里屠苏。”
　　“梦锦乃江阳皇家主事，此番蒙百里少侠搭救，定当重谢。”
　　“不必。”屠苏转身欲走，却被几个家仆打扮的人拦住，“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我家小姐谢你是看得起你，竟敢不说一声就走，看我们怎么”
　　“住嘴！”梦锦喝住那几个家仆，转身向屠苏行礼，“家仆无礼，是梦锦管教无方，还望少侠见谅。”
　　“无事，屠苏告辞。”屠苏还礼离开。
　　“少侠且慢，此番蒙少侠搭救，梦锦感谢不尽。然梦锦仍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应允。”
　　“姑娘请讲，屠苏当尽力而为。”
　　“此番下来，镖师尽皆受伤。恐难卫我等周全，少侠武艺高强，不若与我等同行，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屠苏便留了下来，途中黑衣人又偷袭过几次，所幸屠苏剑术高绝，此行并没有太大损失。
　　要说这位黄小姐，完全当得起那一句‘巾帼不让须眉。’父母早亡，弟妹年幼。众人原当黄家会就此败落。当时年方及笄的大小姐独撑家业，教养弟妹，不仅没有堕了皇商之名，反而得到天子称赞，声名较之其父更胜。只是眼界极高，多少公子俊彦求娶都不得应允，如今已过双十年华，仍旧待字闺中。下人们看小姐对这位百里少侠如此优待，不禁猜想，莫不是自家小姐芳心动了。
　　“我说，你是不是木头脸啊。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算不说话，也给我个表情好不好。圣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懂不懂啊。”这位聒噪的公子便是黄府的大少爷，黄静安。生平最为仰慕的就是仗剑江湖的武林人士。又知道屠苏救了自家姐姐，便天天扒着不放，整天嚷嚷着拜师。“听我姐说，你是云岘宫的人，我跟你说，你看我根骨奇佳，绝对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你就收了我吧。哎，是不是我没给你行拜师礼啊。小闲，去给我斟杯茶来，我要拜师。”“好嘞，少爷。”屠苏忙拦住小闲，“梦锦姐要你好好读书，参加科举。”
　　静安撇撇嘴，“那是我姐她不懂，我才不，哎哎，大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梦锦扭了一会才放开红了的耳朵。“不是叫你好生念书吗，怎么又来吵着屠苏了？还想练功，看我怎么收拾你。夏岚，冬雨，把少爷带到书房。”一声令下，静安忙四处闪躲，还是被人带去读书。抱怨之声仍是隐隐传来。
　　“屠苏，这几日忙。也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实在是怠慢了。”
　　“梦锦姐千万别这么说。屠苏很好。只是此间事情已毕，屠苏也该离去了。”
　　“怎么了？可是下人招待不周？还是静安的不是？你别恼，他就那性子，也是我管教不严，若是言语冒犯，你多担待点。”
　　“梦锦姐千万别这么说。下人们做得很好。只是屠苏还有些事情要办，确实”梦锦忙堵住屠苏的话，“你于我有救命之恩，静安又与你投缘，就多留些时日吧。也好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离开一事不可再提。”
　　正在少侠挣扎在静安的聒噪和梦锦无微不至的照料时。少恭却高床软卧，浅啜着千金难买的雨前龙井，笑意盈盈的听着佳人的演奏。呃，好吧，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被美人环绕的叶子桐。“子桐日日为他人批命，不知可曾为自己算过？”子桐闻言大惊，“少恭，不要这么笑好吗？我这、我这不是休息，对，休息一下吗？”少恭遣走了陪酒的美人，开窗让屋中的胭脂味散去，“你呀，就是，不解风情，不解风情啊。难怪二十多了，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简直辜负美人恩，辜负美人恩啊！”
　　不理会子桐的义愤填膺，少恭手指划过琴弦，流泻出一串乐音，“好琴，子桐倒是不辜负各色佳人，只怕再这般处处留情，反倒会错失了真正的姻缘。”
　　子桐面色渐沉，“姻缘？什么是真正的姻缘？不过，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梦吗？此事我原本不应置喙，只不过人生苦短，你们原本有情，又何必如此错过。他，还在找你。你应该知道他的性子，你还要躲到何时？”
　　“少恭，我们，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结果。既然明知结果是失望，又何必给彼此希望。何不相忘于江湖，这样，对彼此都好。”子桐猛地灌下一杯酒，眉宇间满是难言的苦涩。
　　“是吗？子桐，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能忘了吗？他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又在怕些什么？”少恭将如玉的茶盏放下，直视子桐有些躲闪的目光。“古今凡圣，如梦似幻，纵是绝世风华，也抵不过日影飞去，除了真情，这世间又有何物恒久不已？思慕之人，本应尽心求取才是。你若有心经营，也未尝不会开花结果，眼下一刻又怎知未来是何等光景？子桐，你自负看破天机，难道全然忘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少恭，你、你别再说了”少恭每说一句，子桐的饮酒的速度就加快一份。直到酒已倾尽，愁仍未消。
　　“罢了，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将袖中的书信放在桌上，“我会在江阳逗留一段时间，千万保重。”
　　颤抖着取过书信，向来不羁的他，在看到熟悉的簪花小楷时，泪透衣襟。

作者有话说

　　好吧，他们还是没有见面，下一节，下一节肯定会见面的。馥儿向灯发誓。至于少恭的青梅竹马子桐，馥儿是绝对不会让他成为恭苏间的障碍的。他的命定之人会在以后慢慢出现的。大家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