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娟歌》碎铁衣

2、第二回 喜事，悲也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红绸招展。

　　看着满目前来道喜的宾客魏湘愤愤的道“小姐，您才是方家的大小姐，这个世上那里有姐姐闺中妹妹先嫁的道理？夫人这次也太过分了！”

　　我并不理她只是看着一旁的喜柱发呆道“你说为什么这雄孔雀总是要在这雌孔雀的上面？”

　　“那是因为自古男为尊女为卑啊。”

　　“那又为什么自古一定要男尊女卑？”

　　“因着自古就是如此啊。我的好小姐，这二小姐都嫁了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我却并不搭理她只自顾自的言道“凭什么雄一定要压在雌上面，等有朝一日我成婚定要雌尊雄卑才行。”

　　如今父亲从以前的小县令钻营成了七品知府，家里除了我和方芷颦又添一千金是前些年赵姨娘生，老人常说三岁看到老虽说这三妹妹今年才将将两岁但也难掩长大之后的如花美貌，只可惜了父亲求子心切再漂亮可人的闺女都不及一个带把儿的儿子叫他觉得可爱，因此昔日里如日中天的赵姨娘便也渐渐的失了宠了。

　　因刚入了春身体乏闷，因此晚上方芷颦的喜宴我只草草的用了几口便就回去睡了。

　　屋里魏湘边伺候着我梳洗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开口道“小姐不用伤心，就算是夫人不管老爷也定会给小姐您挑选一位如意郎君的。”

　　话虽如此但我和魏湘心中都知此事机会不大，现在的方罗氏和我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连表面上的情谊都维系不了了，因此自然也不可能指望着她带我出去应酬交际。而父亲呢，终究是个男人我又是闺女也不好直接开口推销。

　　这日是方芷颦三朝回门的日子，一大早儿的我便起身打扮准备迎接新人。原本按照方罗氏的意思这事儿是没我什么份的，但父亲说我是长姐硬要坚持她自也无法。

　　饭桌上一家五口落座之后新女婿正好与我斜对着，看着方罗氏裂到耳朵根的嘴角便知道她对这门婚事是有多么的满意。

　　也是，这林书恒可是道台大人家的二公子，不管是从家世还是出身上说都是我们方家高攀了，自己的女儿能有这么个出息方罗氏怎会不高兴？

　　饭用了一半林书恒却频频趁着丫头们上菜的空隙死盯着我瞧，这叫我心中不禁得意起来，想着就算你方芷颦嫁了过去又如何，一样是留的住人留不住心。

　　然而当我回去刚刚把一大早就给我盛装打扮的魏湘夸完一边后，下一个消息就叫我恨不得摔了今天的一身行头。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那二姑爷居然如此人面兽心，什么道台大人家的二公子我呸！”

　　“讨了我去做小这种损招，除了那对母女还能有谁想的出来？平日里见我不理论如今就这样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竟是想用这样阴毒的招数毁了我下辈子，看我今天不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说罢我也不顾魏湘是如何阻拦，提步就往后院子里去。

　　方罗氏院子里的婆子是不少，只是我好歹也是方家大小姐，平日里被父亲宠着在下人里面也算是积威甚重，再加上家下人发卖过了好几批方罗氏的心腹早已是一个不留，因此我虽是硬闯却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眼看就要到门前，我却在窗下被屋内隐隐穿来的哭声引的停下了脚步。

　　“呜呜呜~~~~才成婚三日便要纳妾母亲你说女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啊？呜呜呜~~~~”方芷颦伏在方罗氏的身上拿着娟帕痛苦不已。

　　“还不都是方映柔那个小贱人，当初你父亲叫她过来的时候母亲就不同意，可有想着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又能怎样，如今看来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母亲，你可要给女儿想办法呀，万万不能叫相公纳了她啊，要不然女儿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听了这对母女的话我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没错，看来刚刚自己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叶障目。光想着平日里这对母女与自己不对付，却忘了此事对他们也并非有利，没有必要因为我给他们自己找不痛快。

　　既然不是他们从中作梗那便只能是林书恒自己看上了我，如此一来只怕是更难办了！

　　林书恒的父亲是道台若是他一意要我，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正当理由就是父亲也不好拒接。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一片凄凉，难道我一个大小姐竟然要给自己的妹婿做小妾的活一辈子？

　　想想家中赵姨娘在方罗氏手底下讨生活的画面，不，我绝不允许这样，更何况对方还是方芷颦，若真是如此我宁愿去死。

　　思及到此我再也顾不得里面又哭了些什么讲了些什么，只提起裙摆向父亲的书房跑去。

　　进了书房，只父亲一个人静静的看书，我对着父亲一言不发的“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下。

　　父亲一惊显然是被我的动作给吓着了，接着起身扶我道“柔儿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和父亲说。”

　　“父亲您不要瞒我了，女儿已经都听说了，那林家要讨了女儿回去做小。”

　　父亲听我说完，先是一愣，接着一脸黯然的道“是父亲无能不能保护好你，只是你也知道那林大人是道台，你又未有婚约父亲实在是不好拒接啊。”

　　我虽是事先便想到此处，但是如今亲耳听闻也不免心中一痛，哭着道“父亲，柔儿自小丧母只有父亲一人，如今若是连父亲都救不了柔儿，那便是柔儿不孝唯有一死了。”

　　看我如此决绝的声泪俱下，父亲便也慢慢软化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怕······”

　　“父亲但说无妨，即使是刀山火海女儿也愿意一闯。”

　　“刀山火海自也不用，如今听闻大王爷府内正要招募侍妾，你去了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为父怕你嫌侍妾低微。”

　　“宁为凤尾不为鸡头，与其叫女儿去林家为妾女儿愿意去大王爷府，更何况凭借女儿的才情相貌也不一定注定低微。”

　　父亲见我竟有此言，眼光一动道“好闺女，有志气，像我的女儿。夜长梦多，明日一早父亲就打发了家下人送你上京。”

　　“是，父亲。”应了之后想起方罗氏，她知道自己得以进京只怕是难以同意遂道“可是母亲那边······”

　　“你放心，为父自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