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下的爱》衍边

4、第四章

　　两天后，我从金毅那边得知，李枫要去警局自首。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震惊了我。我立刻拨通了李枫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的来到了李枫租的小屋子，但屋内也没见他的踪影。我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便在屋子内的桌子信纸上留下了几句话：千万不要自首。

　　一排排金黄的枫树在夕阳的光线笼罩下越发有着凄凉的美感。我静靠在枫树下好几个小时了。黑色外套上落满了枫叶，黄而干枯没有生机，就像我心里那股调零在深秋里无人知晓的伤悲。我轻轻地拾起了一片枫叶，它上面的纹路是那么清楚，真不敢确定什么时候还能再仔细地看看这美丽的枫叶了，守候这美丽的深秋了。
　　突然，手机响了，我下意识的认为李枫打来的，立马接听了电话。
　　“喂...”我焦急的听着对方的声音。
　　“满诺，我是金毅”金毅缓慢地说，“告诉你一个消息”
　　是金毅打过来的，他口中的一个消息让我格外的紧张。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接听电话的手在隐隐发抖。
　　“什么消息？”我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金逸低声缓和地说：“李枫已经自首了。”
　　“哦....是吗？”我的心脏似乎就要跳出身体外。
　　“李枫把陈楠和李岩两场案件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了。”
　　“哦...哦..这样啊”我吞吞吐吐的回应道。
　　“这两场案件都是李枫一个人所为。希望你也不要为他太难过，他认罪态度比较好，看来他应该也意识到自己所犯得错了。”金毅细声安慰着。
　　我听后，眼神放空般呆望着远方，泪水缓缓地滑落在脸颊上并滴落在地上的枫叶上，一片，两片，三片，整个浓烈而凄美的酸楚感淹没了我和整个深秋。
　　“喂...满诺...喂.....喂....听的见我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金毅呼唤声。
　　电话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枫叶遮盖了它，电话里金毅的声音依旧呼唤着。
　　李枫自首了，他所做的一切像一枚深深印记一般刻在了我的心脏上，一想起这枚印记，它就会在我体内发炎、溃烂，使我疼痛难忍。我以为我需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事情过去了就会痛快一些。李枫那柔软的呵护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话，那它一点都不会另人痛快，它会每天折磨着我的心脏、我的□□、我的神经，甚至我的呼吸。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情而脆弱的傻子，被无数的情感回忆狠狠地敲打着，我渐渐开始麻木，越发开始不知所措。

　　公安警局，一张桌子与三张椅子的空房间里。禁锢住的空气，严肃的表情，衣着整洁的制服苏警官与金毅，戴着手铐的囚犯李枫。
　　“李枫，你现在把作案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金毅严肃着表情说。
　　“陈楠，是我陈楠。是我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学。她母亲在她12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是汽修场的一名技术职工，打小她就跟着她父亲在汽修厂旁边租的小房子里生活。当时我们家也正好搬到了汽修厂旁，后来因为各种巧缘，我们到了同一所中学读书。毕业后，她突然向我表达爱意，这让我有些意外。当时，我又刚与你相识热恋，并不想与她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反复对她表明过对她没有好感，但她好像并不在意，对我也越发亲近。她和我之间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两年。”
　　“我不是故意要推她的。前天下午，我和她因为感情的事引发争执，她便不听我解释无理取闹乱砸东西，我愤怒的骂了她，她随手扇了我一巴掌。之后，她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只见她跑去厨房拿出利器，想要自杀威胁我。我见此情形，便一把拽住她，设法夺下她手中的利器。陈楠激动起来倔强而疯狂，她奋力挣开了我，跑上了阳台，我当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这时候，陈楠好像走火入魔一样，她非让我说“我爱她”，我怕她会做傻事，便答应了她说了“我爱她”，但她没有就此停息。她哭了起来，突然手持利器向我刺来，我立即下意识的推开了她，陈楠便阳台上掉了下。之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满诺与李岩。”
　　“你推下陈楠的那一刻，陈满诺在不在现场。” 陈警官插言道。
　　“不在，他是当天晚上才知道的，便立即赶了过来。”
　　“你继续。”金毅看着李枫的眼睛说。
　　“之后，我的女朋友李岩也过来了。我把这件事业告诉了李岩，李岩虽然表面上很淡定，但我知道她很担心我。那天晚上下了些雨，我们晚上就在一个小餐馆里简单的吃了一点，我看天很晚了，就让李岩送陈满诺回家。李岩只想知道我和陈楠之间发生的事，便把陈满诺送回家后又来找我。在她再三询问下，我把当天误杀陈楠的事告诉了李岩。李岩当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之前她并不认识陈楠，我也一直没有和她提过陈楠这个人。后来，雨越下越大，我和李岩在车内拥吻了起来。我便拿出匕首，刺向她。最开始没有刺死，后来连续刺了几刀才将她刺死。我当时心里也非常害怕，在大雨中落荒而逃。之后，我在报纸上看见李岩被刺死的消息，便一直躲避警方的追查。”
　　金毅与苏警官对视了一下，然后看着李枫说：“李岩是你的女朋友，这么担心你，你为什么要刺死她？”
　　“李岩，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之前她整天粘着我，我很反感。后来我听人说发现她怀孕打过胎，我就去打听了一下，原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刚开始我不相信，后来她也亲口承认在我喝醉的时候有和我发生性关系，这件事我一直很后悔。我本着责任心便一直以她是我女朋友在照顾她。后天我才知道她在骗我，她独自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只是她为了得到我和别的男人怀的孩子之后打掉了。知道这件事后我很伤心，我有和她发生过争执，但她依然缠着我不放，我没办法只好和她在一起。后来，我把陈楠的死告诉了她，我看她有想报警的念头，我不想坐牢。便故意与她缠绵并刺杀了她。”
　　金毅听完后，脑子里思索了一下，看着李枫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的回答我。”
　　李枫点了点头。
　　“你把陈楠推下楼去是什么时候？”金毅紧盯着李枫的眼睛。
　　“10月1号的上午9点钟左右”
　　“之后陈满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并知道这个消息的？”
　　“10月2号的下午，具体什么下午几点我没什么印象了。”
　　“李岩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10月2号的晚上7点钟左右。”
　　“你们当天晚上吃完饭已经什么时候了？”
　　“快9点了。”
　　“陈满诺和李岩是什么时候走的？”
　　“9点半左右”
　　“你和李岩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10点到11点之间。”
　　金毅紧盯着李枫的眼睛问：“你夜里用匕首刺死李岩是什么时候？从饭店到这个点你有没有去过哪里？”
　　“深夜12点。我从饭店出来后买了一包烟后没多久李岩就开着车过来了，我就一直在李岩车上。”
　　之后金毅没有说话，持笔记录着。苏警官站了起来，左思右想，低下头在原地来回走动了一圈。
　　金毅看着来回走动的苏警官说：“你还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了。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苏警官回应着。
　　金毅整理了一下记录的本子对李枫说：”好了，先问到这里。”随后李枫便跟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官走出了这个房间。
　　金毅看着苏警官独自揣摩的神情，一脸怀疑地说：“这两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苏警官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你不觉得从李枫的回答发现很多问题都有待猜疑吗？”
　　“发现了。”金毅思考了一会儿，肯定地说。
　　“你也感觉？”苏警官看着金毅。
　　“恩。改天有时间再接着问。看那个李枫也像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估计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
　　“对。之前李岩死亡的第二天我就有喊那个陈满诺的问过话，看来得再找个时间约她出来谈谈。”
　　“陈满诺我一直都跟她有联系，她对李枫是有情感的。但她挺胆怯牵连这两个案件中来，这几天我看她也很憔悴的样子。”
　　“公事公办。毕竟这两场案是两条人命。你要好好找个时间问问。”
　　“我尽量吧。”金毅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接着，两人缓缓地离去。
　　金毅来到了他个人办公室，倒了杯茶，静静地坐在那。他翻开问话的记录本，来回的看了一遍。之后，慢慢陷入沉思中....
　　封闭的房间，昏暗的光线，一层落一层的军用床铺上放着一个叠的如豆腐块般整齐的被子。冰冷的走廊里有几个剃着平头的牢犯男子在4号房间门口左瞅瞅又瞅瞅，似乎在议论并探视着什么。
　　此刻4号房间里的李枫深沉地靠在墙角，略显疲倦的双眼盯着远方，他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很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旁边的男狱友瞅了瞅他，有些好奇，并走近李枫凑上来问：“喂~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杀人。”李枫没有看他淡定地说。
　　“故意杀人？”男狱友看着李枫。
　　李枫扭过头来看了看这位男狱友。这位男狱友一米七五左右，身强体壮，黑面光头，有着一脸剽悍的模样。
　　“恩。”李枫点头。
　　“这么巧，我也是。”男狱友笑呵呵地说道。
　　“你进来多长时间了？”李枫看着他说。
　　“半年时间。”
　　李枫仔细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位男狱友的面容。
　　“想不想出去？”李枫说这话的时候很淡定。
　　男狱友点了点头。“想啊，当然想。可哪出的去呢。”无奈地说道。
　　李枫盯着男狱友的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我能让你出去。”李枫肯定地说道。
　　男狱友笑道：“兄弟，你开玩笑吧！”
　　“你相信我吗？”
　　“这.....这....你真能让我出去？”男狱友有些怀疑的说道。
　　“我不骗你！”李枫自信地浅浅一笑。
　　男狱友看着李枫，眼睛闪过一丝光，酝酿了一下，神秘地说：“你有什么办法？兄弟，只要你能让我出去，那咱们以后就是哥们。”
　　李枫靠近男狱友的耳朵悄悄地说：“你出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办一点小事。”
　　男狱友有些疑虑，眼神左右晃动了一下：“没问题。你先说怎么出去？”
　　李枫往门外看了看，对男狱友说：“门口站着几个人，你先把他们支开。支开后我跟你说。”
　　男狱友扭头看了看门口，迅速的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大声吆喝道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新来的犯人吗？都扒在门口空气都流不进来了，还让不让人呼吸的。快滚...快滚...再不滚我喊教官啦！”
　　几个牢犯男子一哄而散，走开了。
　　男狱友接着来到了李枫的身边谨慎地说：“你确定没骗我？”
　　李枫浅浅笑了笑：“ 骗你我又没什么好处。你蹲下来把耳伏过来，我和你说怎么出去。”
　　男狱友把耳朵伏在李枫的嘴边，李枫在他的耳边说了近半个多小时。男狱友听着思考着，时不时点了点头。
　　李枫说完后，看着男狱友的眼睛说道：“你出去后，千万得记住我交代你的几件小事。”
　　“你放心吧，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男狱友肯定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哥们，你放心，我在外面发了财，一定不会忘了你。”
　　李枫笑了笑说：“能不能活到我出去的那天还说准呢。你就别想发财了，出去了重新做人。我可不敢保证你下次呗抓了，我有办法让你出去。”
　　“那什么时候行动？”男狱友焦急地说。
　　“晚上吧”，李枫又想了想说，“你别着急，听我的安排。找好时间再，心太急容易出事。”
　　男狱友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李枫说
　　“张勇。”

　　夜里凌晨4点多钟，天阴沉，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各种车辆上。
　　“嘭——”的一声，金毅的办公室门被穿着雨衣的苏警官推开来：“张刚好大的胆子，竟然逃走了！”
　　“我这就赶快和刘副队长联系。”金毅焦急地说。
　　“对。得搞快点，多派点人手，那家伙应该还是市内，这个时间应该没跑多远。”苏警官快速地说道。
　　“需不需通知媒体协助帮忙搜捕？”
　　“媒体那边我来联系。总之，想尽任何办法，一定要把那个张勇给逮回来。”苏警官边脱雨衣边说。
　　金毅拨通了警局刘副队长的电话：“刘副队长吗？我是警局的金警官，夜里2点左右，有个叫张勇的人逃了出去。必须马上实行逮捕行动。”
　　过了半个小时后，停在警局门口的多辆警车快速有序的行驶而去，一路响有警车的笛鸣音。
　　劳改所里的房间被教官们一一打开，锁链的碰撞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牢犯们。李枫躺在床上淡定地眯着眼睛。
　　“都给我起来！！！马上穿好衣服，在门外的走廊上站成一排！”一个拿着电棍的男教官面红耳赤的怒吼道。
　　牢犯们一个个快速地穿好衣服，陆陆续续地站到走廊。其中，李枫也随着他们一起站在了走廊上。不一会儿的时间，除了张勇，所有牢犯们全都整齐地站在了走廊。有个女教官认真地清点着人数。
　　拿着电棍的男教官大声而严厉地训斥道：“今天凌晨2点多钟的时候，4号房间的张勇打昏了巡视的教官逃了出去。这个事情非常严重，需要一个一个审问和张勇有接触的人。其中，同寝室的李枫要重点审问。我再跟大家警告一句，以后谁要敢动有逃出的念头，警方将绝不手软！谁要是敢作对，我治不了你们，就用法律、武器来治你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牢犯们强而有力的齐声回答。

　　天很快就亮了。小雨慢慢退去了，地上还有湿润的雨水。李枫和金毅站在打篮球的水泥地上，冷风吹着他们两个人的头发。
　　“我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金毅缓缓地说，“陈满诺目前和我在一起。”
　　李枫双眼看着远方，冷冷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我看的出来，他很担心你。”金毅犹豫了一下又说，“她并没有跟我提起要来探望你。”
　　“没关系，她来了反而会更担心。”
　　“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达给她的吗？”
　　李枫低下头想了一会说：“不用了。你替我好好的照顾好他。”
　　金毅看着李枫说：“昨天张勇逃走了，我希望这件事与你没关系。”说完，金毅缓慢地转身离开了。
　　李枫抿了一下嘴唇，沉默地站在篮球场上，风吹着他的发梢，脸色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