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阮小九

3、工作

　　多娜为我穿上衣服。她对我的态度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敬意：”爱丽丝小姐，原谅我。”
　　玛雅笑：”脱胎换骨的痛不是谁都能经历，况且你和夏尔还不是一个人种。”
　　我苦笑。
　　这时，沙利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看了看我，说：”没想到你能活下来。”
　　“沙利，”玛雅瞪了瞪他：”不要这样说。”
　　沙利难得的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做一些实验吧。”
　　“什么实验？”我看着沙利。
　　“你拥有了夏尔的一部分，一定有不同于以前的地方。”夏尔转身走出了房间。
　　玛雅牵起我的手：”走吧。”

　　我们走出了城堡，坐上了追梦者拉着的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到了一片森林。
　　森林里有一个巨大的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清透无比。
　　“这是魔力的源泉，伊狄湖。”
　　沙利轻轻念到：”孕育的女神，万物为您倾倒，力量的源泉，我在这里召唤您，请您解答我的疑问。”
　　随后，湖中浮起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如同希腊故事中的女神，银色的头发如同月亮洒下的光辉。她走到我的面前。
　　“为何召唤我？”
　　沙利和玛雅都半跪在她的面前，沙利轻吻着地面：”伊狄，是这个普通人。”
　　“把你的手给我。”
　　我伸出手，她我这我的手，冰冷至极。
　　她开口：”她是’无缘人’。”
　　我的疑问还没说出口，沙利就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她之前是普通人！”
　　伊狄的嘴角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你逆行改了自己的命运。”
　　“我会怎么样？”我问她。
　　伊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重新进入了水中。
　　我疑惑地看着沙利，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困惑，他不停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什么是无缘人？”
　　“那是指拥有魔力波动却无法是用魔法的人。”玛雅也惊讶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沙利突然对我说：”爱丽丝。”
　　“啊？怎么了？”
　　沙利和玛雅面面相觑。
　　沙利叹气：”你真的拥有魔法波动了。”
　　玛雅再次为我解释：”魔法世界的语言没有魔法的人是听不懂的。”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们：”为什么，我会有了魔法。。。波动？”
　　玛雅摇摇头：”我从没看过这样的事。”沙利拿出水晶球，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水晶球变成了黑色。
　　沙利看着我许久不说话，直到我们再次回到城堡，他才说：”爱丽丝，我会保护你。”
　　玛雅也握着我的手：”不要担心。”
　　虽然我不懂，但我估计沙利的水晶球应该是占卜的一种，而且黑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玛雅一个人把我送回了房间，我问她：”玛雅，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帮我？”
　　“因为你是夏尔的孩子，”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意：”你是夏尔用生命保护的孩子。”

　　沙利为我安排了一份在学校上课的工作。
　　“有了魔法波动好的多，以免学生会产生不满，”沙利把工作交给了米德尔，米德尔正笑着看着我，他说：”毕竟我们已经有几百年没有用过普通人了。”
　　我点点头，问他：”没有魔法波动的是普通人，我是’无缘人’，那你们是什么呢？”
　　米德尔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赐子。”
　　我无语：”你们自视非常高。”
　　米德尔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交给我一份古老的卷轴：”这是你的新身份，爱丽丝迪拉斯科特。”
　　爱丽丝迪拉斯科特？
　　我打开卷轴，上面是一种全所未有的文字，我却不知为何能看懂，是一份类似于身份证明的东西，最下面写着：”爱丽丝迪拉斯科特，夏尔迪拉斯科特之女。”
　　“我。。。是老师的孩子？”
　　“沙利动用了一点私人的关系，虽然科特家族现在已经败落，但是毕竟是贵族后裔，而且名气也很大，其他人不敢轻易动你。而且为了让别人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会让你在下个月的学校的慈善捐募上已夏尔的遗孤身份出席。”
　　我握着这一份证明，觉得比任何一个东西都来得珍贵。
　　我是夏尔的孩子。
　　我的眼角莫名的湿润，米德尔拍拍我的肩：”走吧，带你看看你的工作。”

　　在城堡住了几天，我除了自己住的地方，老师曾经的办公室以及沙利的办公室，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城堡非常雄伟，里面看起来更是令人惊叹：开阔的大厅，足以容下千人，巨大的石柱排列整齐，上面有着精致的雕花。
　　最让我惊叹的是承包的图书馆。
　　那时我见过最美的地方。
　　图书馆有着许多旋转楼梯，四周陈列着数也数不清的藏书。
　　学校的学生很少，这喝他们的人口有关，米德尔说，整个”神赐子”和”无缘人”加起来不过百万。我随着米德尔每路过一个地方，学生见到我们都会礼貌地打招呼——毕竟米德尔可是教务主任。
　　“玛雅平时负责教日常魔法，我们安排你的工作是教一些你们普通人的语言。”
　　我疑惑：”为什么你们需要学这些？”
　　“在很多年前，普通人和我们并没有这样的完全没有交集，我们相互沟通学习，甚至经营一段婚姻。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无缘人’。在你们的世界残留着很多我们遗失的文明和咒语。”
　　米德尔的话，再次让我想起了雷哲。
　　我突然明白了他找到我的原因。
　　但是依旧有太多的谜团，为什么我会突然被人追杀？是否和雷哲有关？又或者是雷哲要杀了我？

　　米德尔带我走到教学区，是一座单独的城楼，每一层都有很多教室。
　　“每天的八点到十点，下午的三点到五点是你的工作时间。”米德尔推开一间教室：”内容就是教学生们咒语的正确读法，晚些的时候会有人给你文献。”
　　教师可能只有不到五十张桌子，但是非常的开阔，光线也非常好。米德尔说：”不用紧张，这是一门选修课。”
　　我确实有些紧张：”其实我很久不做老师了。”
　　“慢慢适应吧，”他突然说：”对了，玛雅说，夏尔的办公室归你了。”
　　他含笑的对我说：”记得让玛雅为你做出入的魔法。”
　　我点点头：”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米德尔笑着摇摇头。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穿上了玛雅为我准备的老师的衣服：黑色的斗篷，配上黑色的长裙，像极了电影里的女巫。多娜几乎在我洗漱好时送来了早饭。
　　我谢谢她：”谢谢您。”
　　“请原谅我之前的鲁莽。”多娜对我说：”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
　　吃完早饭，我就赶去了教室。
　　昨晚我备了一下课。
　　文献非常多，几乎摆满了我的一半房间。
　　各国语言都有，最多的都是一些古老的国家，中文和阿拉伯语占了大多数。玛雅嘱咐我不要教”危险的魔法”——容易让学生恶作剧的魔法。
　　“听我的，千万不要教他们类似于隐身的魔法，那他们下次会告诉你他们来上课了，即使座位上没有人。”

　　我到教室的时候，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一些学生，年纪参差不齐，毕竟我的课是选修课。整个魔法学校从十五岁入校，到十八岁离校。对于魔法世界来说，实践大于理论，用三年时间在学校绰绰有余。
　　玛雅提醒我，每个人的魔力都不一样，有弱有强，学校对于学生的意义就在于能力弱的学生可以通过学习让自变强，能力强的学生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接近上课的时候我的班上人已经来齐了，接近三十个人。
　　距离上一次上课，不算雷泽的那次，我已经有三年没有上过课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微笑：”你们好，我叫爱丽丝，爱丽丝迪拉斯科特。”
　　“老师，您是贵族吗？”一个学生问。
　　他们上课的气氛和普通人比较像，很随意，我点了点头：”是的。”我心中受之有愧，不想过多说这个问题，还好其他学生又问起了其他问题：”老师，您多大了？”
　　“24。”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开始窃窃私语。
　　学生上课都穿的是正装，整个教室看上去就像是商业洽谈，现在他们不停地对我评头论足，我捕捉到了一些词语，他们觉得我太年轻了。
　　我回想起玛雅和米德尔，都是年过半百的样子，可能是他们觉得我能力不足吧。
　　我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知道你们对我都有或多或少的质疑，不如我们先上一节课，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合适，可以向夏威斯先生提出更换老师。”
　　他们安静了下来。
　　我拿出文献。
　　教室有米德尔专门为我准备的黑板以及粉笔，对于会魔法的老师，他们完全可以用魔法来呈现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不过还好学校的”无缘人”老师也不算罕见，我在黑板上书写时学生们也没有发出疑问。
　　我选了一句中欧古老的咒语，书上记载念出来能够召唤千军万马的幻境。
　　我教他们念了几遍，随后说：”有没有人愿意跟读？”
　　下面一片寂静，好一会才有一个女孩举手：”让我试试吧？”
　　她刚站起来，她身边有个男生就说：”多瑞斯，你知道如果咒语念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叫做多瑞斯的女生点头：”没事，我相信老师。”
　　我感激地看着她，她走到我面前后，我再次向她重复了几遍发音，她默读了几遍，然后向我点点头。
　　她站在教室前方一大块空地，大声念起了咒语，突然从她身后跑出了许多白色的骏马，有十几只，围着她打转。她大笑着去摸它们，可是只是幻境，她并不能真的触碰到，不过她还是很开心：”是真的！”
　　受到多瑞斯的鼓舞，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来到我身边让我教他们。
　　刚才的男孩有些愧疚的对我说：”抱歉，因为之前发生过这种事，老师的发音不准，导致学生念咒语时受伤了。”我笑着摇摇头：”不用放在心上。”
　　后半节课时学生们纷纷都召唤出了或大或小的幻境，教室回荡着学生的笑声。有个个子非常小的女孩一直坐在教室最后，看上去不过十岁，我走上前问她：”不想来加入我们吗？”
　　她害羞的笑了笑：”好。”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前面时所有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窃窃私语。
　　“是安琪拉！”
　　“真的是她。。。”
　　女孩有点胆怯的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不过我对女孩说：”别怕。”
　　她点了点头，跟着我念出了咒语。
　　她的话音刚落，我感觉整个教室都在晃动，头发被一阵风带起。
　　突然，从我的身后跑出数也数不清的马匹，当真是千军万马！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咬咬嘴唇：”对不起。”
　　我将她教举了起来，大笑：”你太厉害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
　　我将她放下的时候，她的眼圈有些红红的：”谢谢您。”
　　下课后，之前的男孩对我说：”老师，您真勇敢。”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可是安琪拉，恶魔之女！”他神秘的说：”她因为魔力太强大，而提前被送到了学校。”
　　“魔力强大有什么不好的？”我不解。
　　“可是如果无法控制呢？”
　　男孩话音未落，教室最后的墙上出现了一个阴影，走出了一个人。这个冲击对于我无异为一部恐怖电影，我吓得脸色苍白，倒是男孩很镇定：”校长先生。”
　　我这才看清那居然是沙利！
　　“你吓死我了！”
　　沙利面无表情的对男孩说：”你先走吧，我有事对爱丽丝老师说。”男孩点点头，对我眨眨眼：”下周见！”
　　我皱了皱眉：”不要告诉我你一直在那里看着我。”
　　“看来你想成为一个贵族，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第一步就是学会用敬称。”
　　我耸耸肩：”如果我是个贵族，我不需要对别人用敬称。”
　　沙利不想和我纠缠过多，他简单说了一句：”上得马马虎虎。”
　　“我会更努力的。”
　　“最好如此。”
　　我努力不对沙利翻白眼，沙利走出了教室，又折返回来：”你不需要吃饭吗？”
　　我立刻收拾了东西和沙利去食堂。

　　上了几个星期的课，我渐渐找回了曾经上课的感觉，沙利也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室后面了。
　　晚上我在房间里整理文献。“爱丽丝！”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是玛雅。
　　“怎么了？”
　　她笑着看着我：”你不会忘了下周的捐募会吧？”
　　是的，我忘得一干二净。
　　多娜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推着一个推车，上面挂着十几件礼服。
　　“就知道你忘了。”玛雅让多娜把车推进去：”还好你有我。”
　　我对玛雅的感激之情迅速在两个小时后烟消云散，光是一个塑身衣，她就让我试了十套。她有些懊恼：”你们东方人的骨架真是太小了！”她看了看我的胸，叹气。
　　我红着脸狡辩：”我在亚洲人中算还行。”
　　玛雅冷哼。
　　最后在她们两个的”帮助”下，我终于在四个小时后，决定要穿什么了。
　　我精疲力尽，觉得自己的胃要被塑身衣挤出喉咙，但是玛雅和多娜显得非常愉快。
　　“明天再来试妆吧？”
　　我无语：”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玛雅轻笑：”我的傻姑娘，你要见的可是一群家族有着百年历史的贵族，多花点功夫不会吃亏。

作者有话说

　　我只是断了几天。。。